開業當天有人持刀傷人,益生百貨後麵兩日生意都很慘淡。
有關於傷人事件流言五花八門，即便很多人在百貨公司開業那日體驗不錯，但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人們都不敢再上益生百貨購物。
姚薇薇雖然已經報了警,但警局人調查起來卻頗為懈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有意話，想必就是陸家授意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南京，陸家影響力顯然不小。
受傷者是一個中年婦女，雖然平日裡嘴巴沒個把門兒，得罪人不少,但因為兩句口舌之爭做出這種事又似乎不大可能。因為警局調查不出凶手，她便訛上了益生百貨，要求益生百貨賠償給她一大筆醫藥費。
但這還不是姚薇薇最為困頓事，有道是禍不單行,這邊傷人事還沒有解決,姚薇薇就又接到了一封上海發來電報。
“大小姐,電報上麵說……酒廠昨天失了火，所幸起火地方隻是包裝間，距離釀酒車間比較遠，酒廠員工也都沒事。”
畢竣手裡，拿著一封今天一早從上海發到益生商貿南京分公司電報。
姚薇薇原本揉著眉心,聽他說完電報內容後又再度皺起了眉,抬頭看他：“意思就是，這些都沒事,但包裝間有事？”
畢竣無聲地點頭,還是將那個不好消息說了出來。
“這場火燒毀了兩台生產白酒外包裝機器,短時間內，酒廠恐怕沒辦法生產包裝了。”
姚薇薇沉吟片刻，又問到：“起火原因是什麼？”
酒廠畢竟特殊，火災造成後果不可估量。益生酒廠從建廠起就有著嚴格規定，廠區內嚴禁明火。既然起了火，定是有人失職。
“包裝間燒得很嚴重，起火原因，恐怕很難調查了。”
即便原本有縱火人遺留證據，想必也已經隨著這場火付之一炬了。
姚薇薇站起身來，和他對視一眼：“機器燒毀，即便現在重新購置，也要半個多月。可是，美國人那邊訂單是下個月交貨。”
益生商貿生產白酒大半都是出口，其中美國合作商訂單又占了將近一半。可以說，對方是益生商貿最大合作方。如今出了這樣事，這筆訂單貨肯定無法按時交付了。
畢竣也很清楚，這筆訂單對於益生商貿重要性，向她提議到：“如果對方能夠再寬限一個月交貨期，或許還能來得及。”
這是目前唯一辦法。
姚薇薇扶了扶下巴，思考片刻後道：“那位勞斯先生，現在還在不在上海？”
“上次續簽合同時，我曾經問過勞斯先生助理，他們會在下周回國，之後隻留下負責貨運人。”
兩人說這位勞斯先生，就是益生商貿美國合作商。對方已經和益生商貿合作了許多年，前不久才剛和益生商貿重新續簽了下一年采購合同。
梁茂盛也曾親自遊說過勞斯先生，想要把這位益生商貿最大外國采購商給爭取過去，隻可惜被對方拒絕了，並未成功。
不過，勞斯先生之所以拒絕了梁茂盛，並選擇和益生商貿繼續續約，並非是摻雜了什麼私人情感，純粹是在商言商。
勞斯先生和姚廣勝交情不算太深，為人也十分精明。他很清楚，如今趙氏酒廠所生產出來酒雖然便宜，卻比不上益生商貿經營了多年口碑加值。即便是酒方相同，但短時間內，和益生商貿續約仍然是最穩妥選擇。
而續簽了勞斯先生這筆訂單，就意味著益生商貿在未來這一年，白酒有了至少保底銷量。所以姚薇薇才會如此篤定，益生商貿耗得起，而趙家耗不起。
可是現在……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要跟勞斯先生重新敲定供貨時間，隻能在這個星期。”
她現在因為百貨公司發生事，不得不困在南京。而勞斯先生下星期就要離開上海回國，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要麼，放任這筆訂單被梁茂盛搶走。
要麼，擱下百貨公司事回上海。
這麼看上去，不管姚薇薇選哪一個，都不會是什麼好結果。如果說之前她還隻是有些懷疑行凶人針對其實是益生百貨，那現在就是幾乎完全確定了。
至於那背後陷害之人，必是梁茂盛那狗東西無疑了。而梁茂盛搞這麼一出，分明是聲東擊西，想要一舉拿下勞斯先生手中大訂單，免得被趙家掃地出門。
她絕對有理由相信，如果她現在放下了南京事離開，立刻便會傳出她在逃避責任聲音，還會有益生百貨種種□□。
先前做種種努力，和她一手打造出益生百貨，恐怕會就此付之一炬。
可如果她不走，到了發貨時間卻無法發貨，勞斯先生肯定會因此取消訂單，轉而去同梁茂盛合作。益生商貿違約在先，這麼大一筆訂單，肯定保不住。而失去這筆訂單，對益生商貿打擊可想而知。
她自然可以求助姚廣勝，但那就意味著益生商貿員工都會知道，她被梁茂盛算計到了。姚薇薇是要強，她不願就此認輸。
所以，走，還是不走？
姚薇薇猶豫之際，畢竣突然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開口：“大小姐，南京事，請您交給我吧。我在這那麼多年，應該有法子將那個行凶人查出來。而且那張廣……原本也是我看著招進來。”
“如果無法善解，那麼這件事……我會一力承擔。”他聲音很是認真。
姚薇薇不止一次地叮囑過，開業當天要注意有人渾水摸魚。發生這樣事，他也難辭其咎，隻希望能亡羊補牢。
畢竣當了許多年南京分公司經理，他留在這裡，總還是有些分量。即便會有些風言風語，以他能力，應當也能夠解決。
姚薇薇思索了一瞬，很快點頭道：“隻能如此了，我明日一早便回上海。”
雖然仍不能完全放心，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個時候，她應該相信畢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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