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1 / 2)

姚薇薇在畢業典禮上的允諾傳出後, 畢業的女學生們有不少都選擇去了益生商貿應聘。

原本像員工招聘這種事情,姚薇薇並不會直接過問,隻會簡單交代下。但她這一天路過益生商貿時, 卻發現門口圍了一群的人。

有一名男子站在益生商貿的門前吵鬨,其他前來應聘的人都被堵在了益生商貿的大門口。

姚薇薇看到負責招聘的方經理上前與那名男子交涉,可對方卻不依不饒。

讓小劉將車在路邊停下後, 姚薇薇下了車。

“姚小姐,您怎麼過來了。”

方經理有些尷尬地看向突然出現的姚薇薇, 畢竟自己方才焦頭爛額的模樣定是已經被老板瞧見。

自從趙氏在煙酒生意上大受打擊之後, 就徹底沒了翻盤的希望。姚廣勝當起了甩手掌櫃, 讓姚薇薇正式接手了益生商貿的所有事務。

“這是怎麼回事?”

姚薇薇指的自然是那個鬨事的男子。

方經理無奈地摸了摸頭:“哦,他是前幾日來應聘的人, 不過最後沒有被聘用, 所以一直在此,說不太服此次益生商貿招聘員工的結果。”

姚薇薇聽完方經理的解釋, 抬眸看向那個男子。

“我方才聽你叫嚷,你是覺得益生商貿聘用員工的結果不夠公平?”

那人在姚薇薇甫一出現時就愣住了,而後又聽到方經理的稱呼, 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沒有想到,首富姚廣勝的女兒,益生商貿新上任的女老板,居然會長得這般明豔漂亮。

愣了好一會兒, 他才出聲道:“我覺得,上次應聘的那批人中,我該是最合適的那一個。”

他應聘的是倉庫管理員,主要工作是調度倉儲的流轉,是貨品從益生酒廠到分銷渠道的樞紐。

上次來應聘這個職位的人加上他一共五個, 其中三個都是小學文憑,另外一個不過是剛畢業的學生,還是個女人。

結果最後被錄取的人卻不是他,王猛很不服氣,認為定是益生商貿招聘過程當中有貓膩。

前幾年他就聽人說過,益生商貿裡麵有不少裙帶關係,油水多的職位都是元老們安插進來的親戚。

不過這個叫王猛的男子其實想多了。

自從梁茂盛帶著一群元老心腹離開益生商貿後,姚薇薇就改了益生商貿招聘員工的細則。

如今益生商貿的招聘雖然不能說完全清楚明白,但想隨意安插自家親戚進來也很難了。

至於這人為何沒有被聘用——

姚薇薇看向方經理:“你去把上次麵試的評分單拿給我看一下。”

方經理應下,步履匆忙地跑回了辦公室,拿了一遝單子過來。

“振安中學畢業,曾管過易豐商鋪兩年的倉庫。”

姚薇薇念著王猛遞交的應聘單上的內容。

她將那幾張單子翻了翻,隨後道:“唔,你這個學曆和經驗,在應聘者當中確實也算得上突出。不過......你自己看看麵試時的分數吧。”

說罷便將單子遞給了王猛。

這招聘時用麵試單評分是姚薇薇定下的規矩,清楚明白也好查。益生商貿招聘分筆試和麵試,會對麵試者綜合打分後再聘用。

“這個人隻不過比我高兩分,我的經驗比她多,憑什麼聘她不聘我?”

王猛沒有想到,最後被益生商貿聘請去的,竟然是個女子,這讓他產生了一種荒唐的恥辱感。

姚薇薇不禁好笑道:“憑什麼就要聘你?”

麵試單上的分數明明白白地寫著,她覺得此人根本是在無理取鬨。

大多數商鋪的倉庫都有延用了很多年固定的入庫批貨流程,經驗代表不了臨時調度的能力。

他筆試時有一道關於寫明最佳調貨方案的算術題寫錯了答案,明擺著以往在易豐商鋪時不過就是按固定流程辦事混日子。

比起有經驗但卻沒腦子想要混日子的員工,姚薇薇倒也更願意雇些願意學習的新人。

可那人卻完全接受不了:“這可是個女人!”

“女人怎麼了?益生商貿本就優先錄取女子學校的學生,何況這人得分比你高,有何問題?”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雖說大部分商鋪更看重經驗,但的確也說不出益生商貿聘人家分數高的有什麼不對。

“你們這般,實在太不公平!簡直是歧視男子!”

王猛無法接受自己輸給了一個女子,隻能將一切歸咎為益生商貿優先聘用女子學校的理由上。

情況早已明了,姚薇薇懶得再與這人多解釋什麼,隻道:“雖然我不覺得益生商貿這是歧視男子,但這結果就是益生商貿的規矩。”

說罷便招了招手,吩咐方經理領了人來,將這王猛驅離了益生商貿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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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王猛的事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可沒有想到,益生商貿優先聘用女子學校學生的消息卻繼續發酵了起來,並逐漸出現了褒貶不一的評價,甚至不支持的態度還占了更多數。

益生商貿是整個上海灘最響亮的招牌,給的薪水又豐厚,有誰不想去益生商貿上班?

可姚薇薇剛剛正式接手益生商貿。就宣布了這麼一個消息,無疑是戳動了許多人的神經。

有不少記者在益生商貿的門口圍追堵截,企圖當麵采訪姚薇薇。

姚薇薇不過剛從車上下來,就被一群記者團團圍住。

“請問姚小姐,關於益生商貿前段時間聘用員工時歧視應聘男子一事,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姚小姐鼓勵女子工作不錯,女子或許這該有被公平選擇的權利,可你優先錄取女子學校的學生,不同樣是變相歧視男子嗎?”

姚薇薇皺了皺眉,站定望去:“哦,那照你看來,應當如何?”

那名男記者冷不丁被她問住,想了想道——

“至少,益生商貿聘用員工時,男子也要和女子學校的學生站在同一條線上被選擇。”

聽起來倒確實很“公平”。

可姚薇薇卻忍不住諷刺道:“可我聽說,諸如趙氏商貿、易豐商鋪,都是優先聘用男子的,怎不見你去問問他們,為何不招收女子?”

那些優先聘用男子的公司和大商鋪多如羊毛,卻從未見鬨出像益生商貿一般的大新聞。

“可是......趙氏和易豐商鋪如何,並不是益生商貿招聘不公的理由。”

那名男記者仍舊不依不饒。

姚薇薇對他的回答嗤之以鼻:“好,我問你。若是益生商貿‘公平’了,女子能有多少工作的機會?既然其他公司抱著刻板教條不願招女子,益生商貿憑什麼不能優先聘用女子學校的學生?你要與我論公平,很抱歉,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可其他公司之所以不招女子,不也是顧慮女子若是懷孕便難以繼續工作,隻能重新雇人嗎?這也是人之常情。”

男記者找出論據反駁到。

姚薇薇低頭輕笑一聲,秀眉微挑:“人之常情?這位記者先生,你是覺得女子一定要生育嗎?”

“那是自然。身為女子,怎能不為夫家綿延子嗣?生兒育女天經地義,況且子女們也會孝順父母,讓父母安享晚年。”

他的話聽上去仿佛很圓滿,女子雖然需要為夫家綿延子嗣,卻也能收獲兒女的贍養和孝順。

不過他卻忘了一點,男子在這件事上,根本就是坐收漁翁之利。

“既然你要求女子必須生育,那為何又要將生兒育女的苦果全部推到女子頭上?男子倒是不需要孕育子嗣,能夠更好地工作,女子卻要因為生育被迫失去工作的機會,這就是記者先生口口聲聲的公平嗎?”

男記者被她說得明顯一愣,片刻後不悅地皺眉:“可女子隻要待在家中靠丈夫養家便是,何必出來工作?如此這般,便不必強求什麼公平了。”

自古以來便是男主外女主內,這必是有道理的。女子依附於丈夫,待在家中不必像男子般煩心打拚,又何須再去談論外麵的公平?

“女子憑什麼就要待在家中?況且,照顧子女、贍養老人,有哪一件不是既費心又費力?你方才不是還冠冕堂皇地說支持女子該有和男子同等的機會,隻是不該優先女子?原來不過是在詭辯罷了。”

還沒等姚薇薇再度開口,站在一旁許久的楊鳳茹女記者就忍不住出聲嘲諷了起來。

她的話剛說完,很快又有人幫腔到:“是啊,你既無法自圓其說,便是打從心底無法對女子公平,又有何顏麵要求姚小姐公平?”

姚薇薇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放眼望去,發現竟然是畢業禮那日率先站起來向她提問的短發女生。

嬌小的姑娘站在楊鳳茹的身後,一雙葡萄似的眼睛亮亮的,紅著臉朝她害羞一笑。

楊鳳茹經常到晟維女子學校義務授課,聽說最近還招了一個徒弟,看樣子就是那姑娘了。

想必她也已經進了報社,成了一名女記者。

姚薇薇鼓勵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才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那名男記者:“我還是那句話,若是有一日其他公司都給女子同等的機會了,益生商貿也會如記者先生所願。畢竟,孕育的苦果不該隻有女子承擔,不是嗎?”

男記者一下子收到了三個女子有理有據的駁斥,卻又自覺已無話可說,頓時麵紅耳赤,皺著眉尷尬地低下了頭。

若是早知最後會如此丟臉,他方才就不會打頭陣和那姚小姐爭辯。眾目睽睽之下辯輸了,他現在隻想趕緊離開。

可偏偏,這時還有人鼓起了掌——

“說得好。”

席辰身姿挺拔,俊美的臉上掛著淺笑,閒庭信步地從圍觀的人群中走來。

在姚薇薇身旁停下後,他眸色淡淡地撇過頭,瞧了眼那正準備離去的男記者道:“我曾聽聞,x國便有律法規定,在家中女眷孕育期間,公司必須支付男職員雙倍薪水,多出來的那部分便是補貼給女眷的。”

說完後,他略一停頓,笑著道——

“既然女子會因孕育子嗣或被拒之門外,或被開除歸家,那公司聘用男子時也需要支付額外的生育薪水給員工的女眷才是。”

他麵色從容,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可那名男記者卻睜大了雙眼,下意識反駁道:“這樣一來,那些公司豈不都要開始聘用女子了!”

公司雇傭女子上班,還可以在其懷孕時想辦法將人辭退,或堆加工作逼其主動辭職。

可若是真有這麼道律法出來,規定雇傭男子需要多付一筆生育金的酬勞,哪家公司報社還會優先雇傭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