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貴人(2 / 2)

晏玉樓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糟心,目光冰冷。

突然不知從哪裡衝出來一位仆婦,瞧著身形略肥,青衣灰褲,長相奇醜。仆婦一下子衝到曲氏的麵前,跪在磕頭。

“夫人,奴婢有罪啊!”

“你…金婆子,你這是怎麼了?”曲氏明顯一愣,不明白發生何事。

“夫人,奴婢色膽包天,犯下大錯…”

晏玉樓眯起眼,盯著金婆子。這婦人說色膽包天,難道是來頂罪的?果不其然,曲氏怒問之下,金婆子坦白了禍害董子澄的事實。

“夫人,奴婢的男人早死,這些年也沒得一個貼心人。奴婢昨夜喝多了,恰巧經過四公子的院子,想著四公子的相貌色心大起,這才犯下大錯…”

“你這個死奴才,府裡的主子都敢禍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曲氏怒踢金婆子一腳,把金婆子踢倒在地。

董郎中這才回過神來,指著金婆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簡直是無法無天,一個下賤的奴才居然下藥禍害主子。

若是傳了出去,他的老臉往哪裡擱。

“侯爺,都是下官治家不嚴才出了此等醜事。下官慚愧,一定好好肅清後宅,萬不會再因這等小事驚動侯爺和官府。”

在他的眼裡,一個庶子遠遠抵不上董家的名聲。

晏玉樓冷冷一笑,“金氏,本官問你。你昨夜與何人一起飲酒?幾時經過董四公子的院子?如何避過他人下的藥?你既然是臨時起意,藥從何來?”

金婆子支吾起來,隻說自己喝醉了記不清。至於那藥,是她一早存了心思備下的,從一個江湖術士那裡買的,自然是說不出姓名住址。

“你個死奴才,黑了心肝啊,連我兒都敢禍害。來人哪,把這個死奴才亂棍打死,以報我兒今日之仇。”

曲氏大喝著,瞪著金婆子。

“放肆,侯爺在此,哪裡由得了你作主。”李太原出聲斥責。

“李大人,這等惡奴,不打死她不能解恨哪!”

李太原沒好氣,“案子還沒審完,你急什麼?”

急什麼?自是急著滅口。

沒人注意到屋子的窗後站了一個人,董子澄費儘全力牙關緊咬立在那裡。雙手死握成拳,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

侯爺會信他嗎?

晏玉樓不經意一掃,看到他,安撫一笑。

其實金婆子是不是作案之人,一驗身便知。若是替彆人頂罪,昨夜是不會有某生活的,隻要請經驗老道的人一驗,即知真假。

然而此時驗身難免打草驚蛇,讓人防範。

“董大人,這事關乎的不止你董家。如此膽大包天的奴才,令人發指。為免有人效仿,此案一定要重辦。來人哪,將這婦人押走,交由大理寺司獄孟進。”

大理寺司獄孟進是她的人,也是宣京百姓連名字都不敢提的人。刑訊手段之多,令人聞風喪膽。但凡是從他手裡過的,就沒有不開口的犯人。

金婆子白了臉,大理寺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想死都死不成的地方。無論多麼貞烈的人,進了裡麵隻怕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吐得乾乾淨淨。

還有那個孟進,簡直不是人。落到他的手上,她還不如自行了斷。

“夫人,奴婢錯了…”說完,她欲咬舌自儘,被早就防著的侍衛按住堵了嘴。

李太原眼珠子轉動,這裡麵的門道他要是看不出來,他就白當多年的府尹了。一個婆子,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沾汙主子。

也不知背後之人許了什麼好處,或是捏到她什麼把柄。她寧死都不供出主謀,可見此事牽扯極深。他慶幸不已,好在自己請出榮昌侯這尊大佛,否則案子真不好辦。

萬事有侯爺擔著,他還是保住烏紗帽要緊。

曲氏對於晏玉樓的手段,心驚不已。

金婆子若是進了大理寺,那豈不是……

“侯爺,這個婆子是我董家的家奴。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說到底都隻是我董家的家事,就應當場亂棍打死,丟到亂葬崗喂野狗。”

“是啊,侯爺。這惡奴還是由下官處置的好,若是送去大理寺,我董家的名聲…”董郎中也求著情。

窗後的少年失望至極,這便是他的親生父親。事情發生後對他沒有半點安慰關切,心心念念的都是董家的名聲。

他的心悲涼起來,淒苦一笑。

罷了,早就知道他們是什麼德行,自己還能奢望什麼。再次看去,眼裡隻容得下那金相玉質的男子。

那人光芒萬丈,溢彩出塵,值得他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