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太後想著,自家弟弟從不是愛與人打交道的性子,怎麼可能主動邀彆人一起喝酒?定是晏玉樓強邀之下才勉為其難的。
“晏侯爺,本宮知道你一向善辯,如今信國公不在,你自是會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本宮不管你有什麼嗜好,也不管你在外麵胡天黑地,隻一點你要給本宮記得:你若是敢打信國公的主意,本宮絕不輕饒!”
聽聽這話,是一國太後說的嗎?姬太後幸好是嫁給先帝,先帝體弱妃嬪不敢邀寵,後宮還算太平,並無什麼魑魅魍魎的爭鬥,才能容得下這樣腦子簡單的後宮之主。
“太後娘娘說的話,恕臣聽不明白。臣與國公爺同僚一場,偶爾坐下來喝個酒說說話犯得是哪門子的律法?太後娘娘口口聲聲指責臣胡作非為,可有證據?臣受先帝托孤,一直以來兢兢業業不敢懈怠,究竟是哪裡做錯了,還請太後娘娘明示!”
“你…當真要本宮說出來?”姬太後氣得七竅生煙,好一個晏玉樓,給臉不要臉。長得這樣一張妖孽禍水臉,還想蠱惑鶴之。
“請娘娘明示!”
“好…好,本宮且問你,你什麼要拉著信國公一起喝酒?你還敢說你沒有圖謀?”
蠢成這樣,晏玉樓都替姬桑惋惜。隊友太蠢,想來這些年他沒少操心。怪不得成天陰著一臉,沒個笑模樣。
“太後娘娘,您此言差矣?臣與國公爺同朝為官,受先帝器重委以大任。臣與國公爺同為陛下近臣,無論朝上朝下因政事之故多有交集,共議朝事閒談京中風向也是常有的事,同僚們坐下來喝酒說話更是稀疏平常,為何在太後娘娘眼中就成了臣有圖謀?”
“你…好一張巧辯的嘴,你這些騙人的鬼話說給彆人聽還行,想哄本宮沒那麼容易。你說你沒有圖謀,那本宮問你,你府中為何沒有妾室通房,為何一直拖著不娶妻?”
晏玉樓抬頭直視著她,緩緩露出一絲譏笑。堂堂一國太後,連臣子納妾都要管嗎?
“太後娘娘這話何不去問信國公?”
姬太後一噎,目光淩厲起來。“好你一個晏玉樓,你如此不敬本宮,好大的膽子!你真當本宮怕了你榮昌侯府,不敢治你的罪嗎?”
要不是有姬國公府撐腰,就姬太後這樣的性情,在真正的宮鬥文裡活不過兩集。生得這麼蠢,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和姬桑是姐弟。
晏玉樓一撩袍子,跪下去。
“臣惶恐。”
嘴裡說著惶恐,麵色卻是十分平靜。姬太後甚至能感覺到她淡淡的嘲諷,不由得怒從心生,不可遏製。
“大膽狂才,你竟然敢…竟然敢…”
敢什麼呢?姬太後半天說不上來,沒氣著晏玉樓,倒把自己給氣著了。頭暈得厲害,臉色十分難看。
“太後娘娘保重鳳體,切莫因一些小事氣壞了身子。”
此言一出,姬太後更是氣得不行。
晏玉樓很是看不上姬太後這樣的,一大把年紀還沒活明白。成天淒淒怨怨的搞得好像大家都欠她似的。
他們侯府不欠她的,五姐更不欠她的。
“太後娘娘,臣說句大不敬的話,您實在不應該與自己置氣。試想如果沒有晏太後,沒有陛下,您還能像今天這樣養尊處優高高在上嗎?您可彆忘記了,淮南王無子嗣,京外兩王枝繁葉茂。他們若是得了天下,還有您的立足之地嗎?您還有可能是受人尊敬的皇太後嗎?”
還有閒心聽風是雨,作天作地嗎?
姬太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這個晏玉樓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為人臣子竟然妄議天家之事,還敢教訓當朝太後。
晏家,這是大逆不道!
“好你一個晏玉樓,你怎麼敢口出此言?”
“太後娘娘,所謂忠言逆耳,臣一片赤誠之心可昭日月。太後娘娘久居深宮,不知朝堂風雲萬變,難免思想狹隘。太後聽信謠言質疑臣的品性,懷疑臣會禍害信國公,臣實在覺得冤枉。論才能,臣自認不輸信國公;論容貌,更是略勝他一籌。臣近日也有些不安,唯恐信國公與娘娘一樣聽信謠言,對臣生出不一樣的心思。”
言之下意,她比姬桑長得好,要說覬覦也應該是姬桑那廝覬覦她。應該擔心的人是她,而不是姓姬的。
姬太後口瞪目呆,看向門外。
“鶴之…”
晏玉樓聞言轉過頭,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姬桑。
“國公爺來得正好,太後娘娘所是誤會了什麼,任憑我說什麼都不信。你來解釋一下,我們隻是同僚的關係。”
姬太後雖年長姬桑許多,可是對這個弟弟打內心裡是有些犯怵的。她根本想不到姬桑會來,還聽到剛才的話,心裡把晏玉樓恨得要死。
“晏侯爺,既然是誤會,本宮也沒什麼再問的,你跪安吧。”
“臣告退。”
晏玉樓起身,經過姬桑時低語,“我在東側宮門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