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欺欺人(1 / 2)

晏琬琰被她吼得一愣, 呆呆地看著晏玉樓, 臉上的淚痕斑斑。她哪裡知道是誰傳的, 左不過都是一些看不得她好的爛腸人。

“我…我管他誰傳的,隻要被我知道, 我一個都不放過…”

“你連誰傳的都不知道,自是不會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傳這些話的目的。阮從煥是一洲知州, 在滸洲哪個人比他官大。身為知州夫人, 其他人巴結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傳你的壞話?他們吃飽了撐著不成。”

“我…哪裡知道,怕是有人嫉妒我。”

簡直是對牛彈琴, 她都說得這麼清楚四姐都不明白,難怪以前母親非要把四姐嫁進寒門。真要嫁進高門大戶,這樣蠢的性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彆人嫉妒你什麼,嫉妒你蠢嗎?”

“…樓兒,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晏玉樓一口氣堵在胸口, 她是真沒見過這樣的榆林疙瘩。看起來一臉聰明相,爭起東西來比誰都要會鬨,不想蠢成這個樣子。

她能說什麼。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說你?你不是閨中不諳世事的少女, 你是彆人的妻子, 你兒子們的母親。我以為你嫁人後就算不為彆人, 也應當為自己的孩子打算。可是你做了什麼?一府的下人都在, 還有你這個母親在, 你居然能把平兒給丟了?你說你忙著打理內宅, 你的內宅就是這樣打理的, 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是平兒自己跑出去的,遇到那黑心肝的婦人,怎麼又怪到我的頭上!”

晏琬琰覺得自己都快委屈死了,她被那些人傳壞話。樓兒不僅不幫她平息謠言還怪她沒有管好內宅。樓兒一個男人知道什麼,他莫不以為內宅是好打理的。

她委屈含淚的模樣看得晏玉樓心塞不已,這女人要不是自己的四姐,自己何必苦口婆心說這些話。罷了,話再說白一點掰開揉碎,她要是還不明白那就沒法子了。

“平兒的事情我暫且不論,這次傳言的事情你心裡就沒有半點數嗎?”

晏琬琰搖頭。

晏玉樓做了幾個深呼吸,很是無奈。

“好吧,那我再說清楚一點。外人不敢道你的是非,那麼話就是從你府裡傳出去的。你府裡的下人你心裡有數,你覺得誰會故意詆毀你的名聲,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不可能!府裡的下人都是我們從宣京帶來的,那些丫頭婆子都是娘親自選的,怎麼可能會有人說我的壞話。”

“咱們侯府過去的人不會,另一些人呢?”

這麼說總應該明白了吧。

晏玉樓覺得自己口都說乾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潤嗓子。水還沒有咽下,瞄到晏琬琰的眼神,氣得她差點被水嗆了。

這個蠢貨竟然在懷疑自己。

晏琬琰確實懷疑晏玉樓,以前什麼事都沒有,這傳言也是從樓兒來到滸洲後才傳出來的。前幾天她做主差點打死晏實,會不會是晏實懷恨在心故意毀壞她的名聲。

晏實是樓兒的人,隻有樓兒身邊的人才敢不把她這個侯府出嫁女放在眼裡。虧得她得知樓兒來了歡喜不已,不成想是來給自己添堵的。

“你懷疑我的人?”

她不正麵回答,眼神明晃晃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樓兒最是護短,這點四姐知道。在你們沒有來滸洲之前,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莫說是外人和府裡的下人,就是夫君都不敢大聲和我說話,人前人後對我敬重有加。我思來想去,唯有上次杖責晏實的事情不太妥當,想來你身邊的人因此心裡存了怨懟。樓兒,你聽四姐的一句勸,那樣的下人不能留,恃寵生嬌遲早會給你招禍。你要是不願做那個惡人,就把人交給我,我定幫你料理得乾乾淨淨。”

晏玉樓握著杯子的手關節泛白,她是真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四姐居然還能把責任推到彆人的頭上。

她按了幾下火氣,最終沒有按住。一個甩手杯子砸在地上,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外麵的人聽了各自心驚就要進來,被她製止住。

“你腦子裡裝的是糠嗎?我的人會壞你的名聲,你是有多蠢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你覺得阮從煥對你敬重有加,你眼瞎嗎?一個男人都和你離心離德了,你竟然沒有看出來,還在那裡耀武揚威顯擺自己的出身高貴讓自己的男人俯首帖耳。你恨不得踩到自己丈夫的頭上,同時又明裡暗裡嫌棄他的出身不好,你哪裡來的臉認為他會對你毫無怨言做一輩牛馬,你當你是天仙啊!”

晏琬琰嚇懵了,這樣的樓兒她沒有見過,這樣難聽的話她也沒有聽過。她是侯府嫡女,以前在娘家裡無論姐妹母親還是下人,哪個不是順著她的臉色。下嫁到阮家後更是人人捧著她,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妥的。

那些話難聽至極,她反應過來後,拚命搖頭。

“樓兒你胡說…夫君怎麼可能對我有二心,他最是讓著我最是疼愛孩子…嗚…我不活了,你方才那般說我…”

“這就不活了?我告訴你這才剛開始。你以為那些傳言是隨便傳傳的,還沒有完呢。阮從煥不僅要甩了你,而且要明正言順地甩掉你,連我們侯府都拿他沒法子。他為了擺脫你如此煞費苦心,你還覺得他對你敬重有加嗎?”

“不…不可能!”

話說到這個份上,晏玉樓不想含糊過去。這個四姐從出生後太過順風順水,以為所有人和事都應該圍著她轉,是該受些教訓了。

侯府的姑娘,即便是和離了,也養得起。不光能養得起歸家的姑奶奶,便是外甥們,也是養得起的。

阮從煥想脫離侯府,這點可以理解。但是得了侯府的好處,轉而潑侯府一身的臟水,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她不是非要按著牛喝水的人,他要是光明正大提出和離,她也不是不會同意。非要來這些陰招,就彆怪她不客氣。

但是這個四姐,真是該好好上一課,認清現實。

“如果我不出手,很快外麵就該傳你不守婦道。”

晏琬琰臉煞白煞白,人看著都要暈過去了。

“不…樓兒你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我問你自從阮從煥失蹤後,你是不是見過黃元化幾次,每次都說上好大一會兒話?”

“是…他是夫君的屬下,我多問幾句怎麼了…”

晏玉樓氣笑了,多麼天真的女人哪。這個時代雖然對女子還算寬容,但你一個婦人拉著丈夫的屬下一坐就是近一個時辰,彆人能不多想嗎?

其實她真沒覺得晏琬琰會出軌,定是公主病犯了,拉著人就哭個不停,企圖激起彆人的憐惜獲得彆人的安慰。

“你多問幾句沒有錯,你錯就錯在多問了好多。有那個向彆人哭訴的功夫,你當時為什麼不多派些人去找平兒,多派些人去打聽阮從煥的下落?”

“我一個內宅婦人…”

“彆再拿你是內宅婦人說事!又不要你親自去找,不過是多派些人,和是不是內宅婦人有關係吧?你在我麵前借口諸多有何用,亡羊補牢為時已晚,離了心的男人是不會再回頭的。你該想想以後的日子要怎麼辦!”

晏琬琰不相信,她不相信阮從煥會不要她。阮從煥是什麼出身,一個破落秀才的兒子,能當侯府的女婿娶侯府的嫡女那是前幾輩子燒的高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不要她?

“我不信…我不信…樓兒你不幫我就算了,你乾嘛非要離間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今天算我白來一趟,我這就告辭。”

“站住!”晏玉樓叫住她,“我們榮昌侯府沒有受人欺負的姑娘,這一點你要記住。便是和離了,侯府也養得起你更養得起平兒和安兒。”

晏琬琰沒有回頭,慌不擇路而去。

一個裝睡的人,任憑你如何叫都是叫不醒的。晏玉樓胸口堵得有些難受,走到門外透一透氣。洲府後衙不大,將出一個月洞門就看到池子邊站著的姬桑。

端得是俊逸挺拔,身姿如鬆。

“國公爺好雅性。”

“侯爺臉色不太好,可是遇到煩心事?”

她走過去,長歎一口氣。撿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丟進池子裡,看著平靜的池水濺起小水花,然後蕩開陣陣漣漪。

“算不上什麼煩心事,就是有些堵得慌。”

“因為阮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