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府,冷風一吹,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程風揚再也忍不住,拉著花姑到一邊,低著聲音問了許多。花姑一一回答,她雖受了一些驚嚇,但確實並未受到傷害。程風揚追問之下,她才說出和賀林的關係。
程風揚沒有想到這個,愣了許久。
“這事以後不許再提,你和他隻是同鄉,沒有什麼婚約。”
“我知道了…”
“你要記得牢牢的,一口咬定隻是同鄉,否則還會出事。”
花姑知道他是為自己好,點頭應下。
看到她這麼聽話,程風揚莫名煩躁起來,拿出扇子搖了兩下,冷風從脖子往衣襟裡灌,他不由得打一個冷顫,冷著臉把扇子收起來。
晏玉樓瞄著他們這邊,看他們說得差不多,才提醒程風揚讓人先送花姑回去,餘下的人自有安排。
“今夜勞煩大夥,本官請大家去明樓吃酒。”
她一出聲,那些侍衛衙役們歡呼起來。
“國公爺賞臉嗎?”她問。
姬桑不語,朝前走。
這麼一大群人到了明樓,侍衛衙役們一下子就將明樓的大堂坐滿,晏玉樓姬桑李太原並程風揚幾人則在二樓的雅間。
酒菜上了桌,吃喝之間說話就變得隨意一些。
“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人命真不如貓不值錢。”
程風揚明顯喝多了,兩頰通紅雙眼也跟著泛紅,沒人知道他方才心裡是怎麼樣的煎熬。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向湖陽要人。
可是他不敢。
他身份不夠高,湖陽公主壓根不會把他放在眼裡。他氣自己沒能護住花姑,特彆憎恨那種無力感。
李太原人老成精,一看就知道這位程公子和那丫頭之間有什麼不可人說的情意。當下打起哈哈來,一番擠眉弄眼。
晏玉樓看破不說破,敬了姬桑一下。
姬桑眸色幽暗,這女人都喝了好幾杯酒還不知收斂。她不知道自己喝完酒後酒氣上臉的樣子嗎?要是再喝下去,她這般模樣豈不是被人看上許久。
他突然站起來,丟下兩字。
“告辭!”
程風揚眯著眼,醉眼朦朧,“表哥…這酒才喝到一半…”
“你們喝吧,我先回去。”
晏玉樓挑了一下眉,也放下酒杯,“我送送國公爺,你們慢喝,今天所有的賬都算在我的頭上。你們儘性,不醉不休!”
她發了話,李太原便安心了。
兩位爺不在,他們還自在些。
他們一走,李太原和程風揚說話便無顧忌起來。李太原讓程風揚真喜歡那丫頭就納進房裡,程風揚則說他不懂。李太原又傳授一些禦女的經驗,程風揚受到一些啟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杯接一杯,倒是說得越發的投機起來。
而此時,晏玉樓已追上姬桑,故意找話題。
“你說今天那位鬨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
他眸光深深,這個小滑頭,明明都猜出來了,非要明知故問。“那個院子有秘密,她怕是想借你我的手揭開那個秘密。”
淮南王回來得那麼及時,如此緊張那個院子。說不定淮南王妃真的沒有死,而是被關在那個院子裡。
各府後宅,大多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陰私。如果淮南王妃真的活著,一定和醜聞有關。皇家的醜事,他們身為臣子的可不敢捅破。
湖陽這是想拿他們當槍使。
走到陰暗的地方,夜色給了人最大的保護。趁著四下無人時她偷偷勾著姬桑的手,搖了兩下,“你剛才為什麼生氣?”
男人不說話,一個反手將她圈禁在懷中,抵在牆角。
“以後不許和彆的男人喝酒。”
“哪裡是彆的男人,不是有你嗎?”
她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紋絲不動,她便使命掐他的腰。可是他的肌肉堅實,掐得她手都發酸他還是眉頭不皺,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他的眸深如墨,像要將她吞噬。
“我可以,其他人都不行,答應我。”
“你這太霸道了,我總會有應酬啊,難道我還能滴酒不沾?”
“不許喝,以後請客在明樓。我會讓安排好,彆人喝酒你喝水。”
她低低地笑起來,心情莫名感到愉悅。這個大醋缸子,還真是看不出來。不過彆人喝酒她喝水也不錯,指不定她以後還會得一個千杯不醉的名聲。
在明樓可以,那在其它地方呢?
“隻在明樓嗎?萬一有些我推不開的應酬,在其它的酒樓或是在花樓什麼的,我去哪裡找水喝?”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一下下地戳著他的胸膛。
他的頭低下來貼在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邊,大拇指不安分地停在她的唇邊,愛憐摩著她豔紅水潤的唇。她一個張口,將他的手指咬住,咬得極用力,他卻一聲不吭,眼神漸漸幽深。
“你還敢去花樓?”
“我怎麼不敢去?”
一個大掌拍著她的臀,清脆的聲音將她鬨個大紅臉。
這男人…還真是…
“不許去!”
“要你管,你管得也太多了。不許我喝酒,不許我去花樓,你是我爹啊,管得這麼多。我偏要去,我怎麼不能去,我……”
餘下的話被堵在喉間,男人侵略性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良久之後,他才放開她。
“聽話。”
她無力地翻了一個白眼,瞪著他。
他大手摸著她的發,聲音暗啞,“這才乖。”
乖他個大頭鬼,她堂堂榮昌侯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死男人就會用蠻力解決問題,以後她豈不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乖了,有什麼獎勵嗎?”
鬥不過他,要些好處找些平衡。
“想要什麼?”
還真沒什麼想要的,錢啊權啊她都有,說起來她似乎真的沒有想要的東西。如果讓她要,她隻想要一世安穩。
“我想要你。”
她嘴角含笑,精致的五官在夜色中生出朦朧的美。美目含情,眼神像帶著勾子似的,在黑暗中忽閃忽閃勾得人血氣上湧。
他的心一亂,牽著她的手從黑暗中走出去。到正道之後,兩人的手才鬆開。好在宵禁之後,街上空無一人。他們並肩而走,也沒有再做什麼逾越的舉止,便是被人碰到也說得清。
她回去後不到半個時辰,他便悄悄進了屋。
半月相思,如**,自是一切儘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