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行宮(1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0593 字 6個月前

皇陵建在西山, 依山傍水風水絕佳。趙氏的先祖當年選帝陵地址時,前後不知派出多少風水大師。這個地方不僅風水極好,據傳言還是龍脈所在。

而西山行宮,又稱為皇陵行宮。說是皇陵行宮,實則與皇陵相隔有些遠, 隻因在一條龍脈之上, 又是打著祭祀的旗號所建, 故而也稱皇陵行宮。

真正守陵儘孝的卻不在此,而是皇陵旁邊的彆院。

皇陵曆經一百多年, 許多地方都要修葺, 還有些地方需要擴建。是以去年年初便交給工部, 命人整修行宮。

行宮原本就有人鎮守,因住進兩位皇室子弟而顯得分外的森嚴。這兩人身份特殊, 實為質子身份, 調來的侍衛皆是精衛。

長廣王十二子名趙湜,年十一,生得是眉清目秀。晏玉樓和姬桑到時,他還抱著被子瑟瑟發抖不肯下床。

能被挑來為質的孩子,自然是家裡不受寵的。不受寵的孩子,多少性子都比較懦弱。趙湜不過十一歲, 聽到最近日日呆在一起的皇侄突然被刺身亡, 他自是害怕得不行。

那個死掉的孩子名叫趙邕, 僅七歲。

這樣兩個孩子, 雖是進京為質, 晏玉樓卻從未想過苛待他們。自是交待過守行宮的眾人,一定要禮敬兩個孩子,不可隨意苛扣他們的衣食用度。

值夜的侍衛們都被問過一遍,出事時兩位公子已經就寢。巡夜的侍衛們醜時一刻換班,而變故就在那換班的間隙。他們未見有人闖入,隻聽到一聲驚叫,說是有刺客。

等他們趕到時,趙邕已遇劍身亡。刺客下手狠辣,幾乎是一招致命,趙邕應是在睡夢中死去,並未有過掙紮。

門窗皆無損,刺客應是正大光明入的內室。

事出之後,他們立刻將行宮圍住再行搜查,卻未發現可疑之人。

侍候兩位公子的隨行下人都被帶了出來,這些人都是過了明路的,當中並沒有那人的身影。那人肯定不是明衛,應是暗衛。暗衛善隱匿,隻聽命於各府家主,府中其他人都不知他們行蹤人數,何況是外人。

“晏侯爺…我…我會不會死…”

趙湜哆哆嗦嗦地問著,眼神裡的驚恐未散。

晏玉樓還真無法回答他,那人殺死趙邕,按常理來講應該不會是行山王那邊的人。既然是長廣王的手下,多少會有些顧忌。可是一個為帝位執迷發瘋的人,又難保他不會再做出什麼啥事情來。

她想說不知道,然而麵對這樣一個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她到底心軟了。

“不會的。”

趙湜肩膀一鬆,埋首在膝間哭出聲來。

許久過後,才擦乾眼淚抬起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讓人繼續搜查行宮也好,找人審問也好,其實他們都知道凶手是誰,這些表麵功夫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昨夜那人受了傷,回來後居然還把趙邕殺了。會不會他還有幫手,比如說與他一起共事的暗衛,他策反了那些人。如果是這樣,事情倒是越發的棘手了。那些人隱在暗處,要是再把趙湜也殺了,到時候行山王和長廣王一同進京,他們如何應付。

這或許是那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要攪亂時局。他隱在暗中煽風點火借機造勢,等時機成熟時他便坐收漁翁之利。

貼身侍候趙邕一個婆子一個丫頭,昨夜原是婆子守夜。卻不想婆子吃壞了肚子,那丫頭便頂上來。丫頭不到二十,略有幾分姿色。被帶過來時,身體軟得不行由兩個侍衛架著拖過來的,顯然是嚇得不輕。

婆子狠狠瞪著她,嘴裡又哭又罵。罵她沒有守好主子,連主子被人害了都沒有察覺,那丫頭不敢爭辯隻顧著哭。

晏玉樓一個眼神過去,婆子這才住了嘴。

“侯爺…您一定要為我們公子報仇,奴婢給您磕頭了,隻要能找出害我們公子的人,奴婢便是死…也瞑目了。”

“本官問你,昨夜原是你當值,為何臨時換人?”

一提到這個,婆子眼裡閃過無比的懊悔,傾刻間淚流滿麵,“都怪奴婢…都怪奴婢啊…奴婢貪嘴…晚食有一道奴婢愛吃的菜,就多吃了幾口。誰知吃得多了些,鬨了肚子,這才換成秋月…這個該死的丫頭,定是跑出去浪不好好守著公子…”

婆子話裡有話,晏玉樓便多看了那丫頭一眼。

那個叫秋月的丫頭衣衫皺得不像樣子,應是趙邕出事後就被關了起來。可是衣服再是皺,也看得出來是一件新衣服。不光是衣服新,亂糟糟的發上還簪著珠花,珠花的款式是京裡時興的。

守夜的丫頭,有必要著新衣打扮一番嗎?

如果趙邕是成年的男子,還說得過去。趙邕一個七歲的孩子,他身邊的丫頭沒有必要夜裡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吧。

她眸微閃,示意人把秋月帶下去。

秋月哭喊著,嘴裡喊著冤枉。

不多會兒,晏實進來稟報,那秋月招出昨夜出事時她確實不在趙邕身邊。她出去過一會兒,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一個管事,姓周,是修葺行宮那邊的人。人很快被帶來,三十多歲的年紀,瞧著應該是早有家室的男子。

還沒等審問,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在他的敘述中,是秋月先找上他的,一來二去兩人便有了那麼個意思。昨夜原本他們約好見麵,誰知婆子臨時鬨肚子,秋月隻好頂上。於是趁趙邕睡著,抽了一個空去見他,秋月頭上的珠花就是他送的。

秋月再次被帶進來時還在哭,聽到這話並沒有反駁,顯然這管事沒有說謊。

那麼疑點來了,是誰故意做了婆子愛吃的菜?是誰知道秋月和管事昨晚有約?這一切顯然是安排好的。

廚房的管事也被帶來,昨晚之所以做了那道婆子愛吃的菜,是因為婆子自己使了銀子到灶下吩咐的。質子身邊的人,想吃什麼自己不使銀子哪裡能有。因為不是什麼精貴的菜,不過就是一個醬燒鴨,灶下也就做了。

婆子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光子,“都怪奴婢貪嘴…都怪奴婢貪嘴…”

“鴨還有嗎?”晏玉樓問。

婆子被摑紅的臉更紅了,“…奴婢貪嘴…吃完了。”

吃了一隻燒鴨,腸胃虛的人是有可能鬨肚子的。

“在此之前,你是不是還做過這樣的事?”

婆子慚愧低頭,公子年紀小飯菜什麼的都比較清淡。行宮裡的人沒有虧待他們主仆,一應吃穿也都不比在王府裡差。但她年紀大口味重,越發喜歡大魚大肉等油水大的菜。為了解饞,便時常使些銀子到灶下,要上燒雞燒鴨之類的打個牙祭。

以往也做過幾回,都沒有什麼事。不想昨夜裡吃出了事,鬨了肚子。

在行宮做事的人都是經過挑選的,不太會出紕漏。這事看上去一切正常,可正是因為都正常,才顯得不正常。

晏玉樓再次看向一直哭的秋月,眉頭皺了皺。

這個時代的女子,要想改變命運唯有寄希望於男子。秋月找上周管事,可能是覺得自己跟在趙邕身邊沒有前途,想另謀出路。

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彆人不好置喙什麼。

“你們倆人昨夜有約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有一個人…”

周管事支吾著,將那人供了出來。倒真是巧,這人晏玉樓認識,卻原來是董家的那個董子方,被她發配到行宮做苦力的那位。

她替董子澄出頭,把董子方弄到行宮來的事情人儘皆知。這也是周管事遲疑一下的原因,他這個時候扯上董子方,到時候就算彆人都沒事,董大也會有事。

但是在榮昌侯和信國公麵前,他一個小小的管事又不敢撒謊。萬一他不說,被侯爺查了出來,他的前程就完了。

說起來,那秋月初時對他示好時,他還沒什麼想法。

他和董子方是舊識,董子方被貶到這裡後他念著舊情,多少會照顧一二。秋月隔三岔五找他,被董子方撞見了。董子方便慫恿他,說什麼最難消受美人恩,有花堪折直須折,送上門的女人沒有推開的道理,他這才糊裡糊塗和秋月有了往來。

隻是這秋月雖然先勾的他,但卻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勾得他心癢,無論他如何誘哄都不肯交付身子。

他聽了董子方的話,這才買了珠花,想嘗些甜頭。

明明約好在秋月不當值的日子約會,不想臨時生變。秋月無奈之下,隻有趁著自己主子睡著後溜去見他,誰知道會出了這樣的大事。

早知道是個麻煩的,他何必找這個晦氣。

不多時董子方被帶過來,見到晏玉樓的那個刻,他難免打了一個寒顫。晏玉樓勾著唇看著他,眼神冰冷。

很好,這個人再一次犯到她的手上。

“說吧,你都做了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