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段大夫人對此絕對是自得又暗中不屑的，但現在隻有尷尬和慌亂。
一方麵兒子出軌亂搞直接被徐父捶了一頓，段家解了婚約也丟了麵子，在前未來兒媳麵前段大夫人再不能理直氣壯；另一方麵……這丫頭剛剛站在這裡多久了，又聽去了多少？
“我來這裡是想找段大伯父的，但他似乎不在。”前未來兒媳又衝她笑了笑，“不過伯母在也是一樣的，這裡正好無人我就跟您說說吧。關於段功名夥同金景濤利用我父親的信任設下商業圈套的一係列相關證據，徐家這邊已經找到了，同為知情者之一的您要看看嗎？”
越是說到後麵，段大夫人額頭上的汗跡就越是多，到最後整張臉都白了。
徐月窈站在原地隻是淡笑著欣賞對方的變臉：“伯母也彆太著急，賬可以一筆一筆分期清算的。首先，就從請您再打一通電話，放過那個無辜女孩開始吧。”
***
杜可若呆在警局裡接受過問詢後就隻接到了兩次會麵對話，第一次來自於段家的律師，對方暗中轉達了撤訴條件——要她簽署和賣身無異的合同給段文哲當一輩子地下情婦終身不得與他人結婚，否則就要害她全家的說法讓她氣得差點要嘔吐出來。
怎麼有這麼惡心的男人，怎麼有這麼惡心的一家！
杜可若心中作嘔的同時又沒來由感到無力和絕望，好像兩輩子疊加在一起的窒息感讓她喘不過氣。
她的腦子很混亂，好像一半預感自己下半輩子都要跟姓段的糾纏不清撕扯不下來，另一半又沒來由的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完全能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如果時光能重來，她絕對不會在那個雨天出於好心給段文哲遞上那把傘讓他從此以後惦記上自己，也絕對不會再去幻想什麼王子公主灰姑娘的故事，這才覺得自己也能成為其中的女主人公真的跟姓段的在一起，童話就是童話，門不當戶不對的現實隻有血淋淋的教訓。
女孩抱頭反省著，痛苦蜷縮的身體溢出淡淡的黑霧，正打算為了家人妥協時，緊閉的門又開了，這次和她見麵的是警察。
“杜可若，你可以出去了！”
啊？
“段家撤訴了，表示不再追究你防衛過當的任何責任，你沒事了可以回家了。”
啊啊？
***
【不愧是融合了四本的世界，劇本量很大啊。】第一萬語氣複雜，【但是宿主，既然世界融合，有幾個世界的男女主同名同姓，男主人設相同還好說，女主人設裡有一個卻是大力士，就沒辦法讓男主輕易達成強取豪奪成就了吧？】
畢竟女主一不樂意就能把他打骨折呢，兩篇文的女主脾氣還都挺剛強不妥協，更容易把虐女文的男主打成半身不遂了。
“第一萬，你不妨想想那種都是怎麼強行達成HE的。”
第一萬真去想了，然後秒得答案：【帶球跑失憶！殺了女主全家再挖她腎肝肺都能HE！】
再想想這是兩本虐女主文的世界級加成，嘶——
【慘，好慘！我要在那個妹子的頭上寫個加粗的慘字！】
“嗯，所以為了拯救世界，我們得把劇本的一番女主給迎回來呢。”
和第一萬說完話，梅露從辦公室裡起身，剛剛繞到桌子前方，門就被輕輕敲響。
“請進。”
徐月窈推開門，而後側身將後麵一臉怯怯的杜可若讓出來。
“我把女一號帶來了。”
***
《虹法仙》雖然是寫有彩虹七子的劇本，但主角團裡總有比重區分，誰更占C位誰就是主角一番。
畢竟是魔法少女特攝劇嘛，就算七個變身主角裡有兩個是男孩子，C位主角也永遠隻會給女主的。
劇本的女一號，是赤橙金綠青藍紫中的「赤虹」，也就是杜若可所飾演的角色。
“我，我不會演戲啊。我，我就是個專科畢業的學生，腦子一般般，也就力氣大一……點？哎？這女主角的設定怎麼……”
拿到劇本前，杜若可拚命推托，她很感激為她解決了人生危機的小梅總，而且本身也很喜歡魔法少女這些童話幻想故事更不會嫌棄這個劇本，她隻害怕讓什麼都不會的她去演戲還演女一號會把恩人的劇給搞砸。
但是看到劇本開頭，發現裡麵的赤虹仙在得到變身能力前也是出身普通，性格有點小迷糊力氣還很大以及同樣是個學渣時，她忽然就很有自信了。
“這個，這個人我能演！”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我床頭也貼著《美O女戰士》和《O雪奇緣》的海報，我超喜歡的！”
“歡迎你加入《虹法仙》劇組，杜小姐。”就在一旁的徐月窈向她伸出了手，“我是「綠虹」的飾演者徐月窈。”
杜若可看著眼前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女孩子，有些羞澀又難為情：“你，你好，徐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著鞠躬道歉，嘴裡也不說明是為了什麼，但清楚內情的人都明白原因。
徐月窈卻是皺眉不太高興：“杜小姐，抬起頭。”她的語氣頗為嚴肅，讓杜若可下意識繃直身體，迎麵就看見對方鄭重地看著她，“杜小姐請你記住，在這件事上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傷害我的人不是你，你更不欠我，所以請你抬頭挺胸像尋常待人一樣對待我。”
一瞬間，杜若可的眼眶直接發燙泛潮，從發現真相後她內心一直飽受折磨，沒想到能從受害人的嘴裡得到這樣的話，女孩嗚的一聲就低頭一邊哽咽一邊擦起眼淚。
“來，手帕。用手揉眼睛可不衛生。”一方繡有蘭花的素淨手帕遞到她麵前，手帕的主人在她愣愣抬頭時忽然也有些不知所措，“啊，好像現在不流行手帕，大家都用紙巾的，我再找找……”
“不用了，這個就很好。”杜若可伸手小心接過手帕，柔軟的觸感沾染著淡雅的香氣，“好棒，除了外婆就沒人給我遞手帕擦臉了。”
“杜小姐。”對麵遞手帕的仙女柳眉微挑，“你是說我像你的外婆？”
這死亡話題哪裡能接，女一號拚命搖頭根本不敢說話。直引得從剛才起就因為話題敏感也沒敢開口的牧瀅在一旁哈哈大笑。
“太好了，有月窈姐，若可姐，再加上燕航哥和我，主角團就湊到四個人啦，還差三個！”偶像少女高聲歡呼，“我們是不是快能開機啦，梅總？”
“沒錯，服飾也可以正式開始製作。”被cue的梅總笑著點頭，“等杜小姐做好相應的皮膚養護，劇組就能進入拍攝環節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說到這個，杜若可就忍不住四下看起同劇組的其他演員，從牧瀅到徐月窈，再到男生的燕航，這三個人的皮膚是真的一等一的好。
尤其是牧瀅，該說不愧是頂流偶像嗎，皮膚真的是像電視廣告一樣凝白如脂美得發光。不過男孩子的燕航這樣，真就是好奇妙哦。
“不用看，你早晚也會這樣的。”燕航沒好氣地瞪她。
杜若可立刻默默收回視線，但很快又轉過頭來：“你演的哪一色彩虹？我還不知道呢。”
燕航聞言頓了一下，言簡意駭：“青。”
“青虹！”杜若可下意識翻劇本的人設簡概，直接就樂了，“原來你一開始還不是彩虹隊的，是在反派團裡給我們搗亂的，後麵才被感化著進團隊嗎？哈哈，陰沉沉的氣質好適合你哦！”
“哼！”陰沉美少年再次冷哼一聲，扭過頭去連話都懶得說了。
他不搭理人杜若可也不在意，乾脆就盯著牧瀅看了，而早就習慣被注目的後者是向她歪頭一笑，甚至房間擺了POSE任她隨意打量。
徐月窈發現這三人的微妙互動，不由出聲：“你們……認識？”
“嗯，認識的！”牧瀅搶先回答，“若可姐讀書的時候經常來我們福利院做義工，她是打工達人，燕航哥好多兼職還都是若可姐介紹的！”
“原來是這樣……”徐月窈輕輕點頭，神情微微恍惚，“總覺得緣分不淺呢。”或者說他們幾人間的聯係還真是微妙的複雜。
燕航卻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直接轉頭看向梅露：“你剛剛說服飾正式開始製作？那我之前試穿的那些戲服又算什麼？不是你重金聘的那個服裝設計大師親手設計和縫製的那一身嗎？除了各種高級麵料，上麵用的金銀珠寶不便宜吧？”
“金、金銀珠寶！？”才加入劇組的杜若可直接被嚇到了。
“那些都是初步的樣品。”梅露解釋道，“或者說，隻是一個供參考的模具。真正的變身戲服還在製作當中。”
“真正的變身戲服？”*4
這回迷惑的可就不隻一個，而是現場的四人都是如此，他們拍的不就是一個魔法少女係列的特攝片嗎？
除了製作場麵大一點，導演請的超級大導，找的演員必須符合劇本人設以外，其他不都是日常靠特效嗎？
“哎呀。”這回是梅總歪頭看他們，“你們不會以為我要靠特效拍攝你們的變身過場吧？”
眾所周知，所有的魔法少女係列甚至是類似的二次元作品裡，變身環節的固定過場都是重中之重，好的變身過場可以讓觀眾重複看一百集依舊津津有味絕不會膩。
這其中涉及到的舞美、色彩、以及變身角色的動作優美或帥氣程度都相當有講究，而服飾設計同樣占了大頭。
以上都可以靠設計名流甚至團隊合作來實現。
但是三次元變身它不能。
特攝片的變身永遠都要靠後期靠特效，這是真人影視劇至今都無法擺脫的桎梏。
【所以宿主，我們這次不是靠以前世界裡用的「一鍵換裝」全息技術嗎？】第一萬發出詢問。
局部虛擬全息技術，是一種可以在特定環境裡隨心所欲更換衣服、首飾甚至發型的未來黑科技，相當於把現在手機裡的某暖暖遊戲搬到現實自己的身上來。隻要在固定的場合下安裝好相應的設備，再在自己的身上佩戴相關的元件就能實現自由換裝。
在第一萬看來，這個黑科技用在拍特攝片變身戲再適合不過了，省事又簡單，放出去又能給梅氏集團變成另一大專利收入。
“你在說什麼呢第一萬？「一鍵換裝」是虛擬歌姬世界原本就有的技術，我也隻是順道幫著完善了一下，而且也和那時委托人的任務不相關並沒有花什麼心思。”它的宿主是這麼回答的，“這次是委托人專門提出的人生願望當然不能這麼馬虎，既然要在現實世界變身，那就一定要像模像樣才行呀。”
在，在現實中實現變身！？
這一點彆說以杜可若這種魔法少女心特彆重的女孩子了，就是燕航這種被苦難摧殘得沉默老成的男孩子都是止不住的好奇，每次杜若可牧瀅她們纏著小梅總去問進度時，他不說話就豎著耳朵去聽。
然而得到的永遠都是一個神秘微笑，順帶就是各種“皮膚管理做得如何”“變身動作練習得如何”“劇本台詞有背熟嗎”這些進度拷問。
時間一久，主角團們就自動退散，再眼巴巴也不敢多問。
而這個時候，S大開學也已經有一個月了。
常曉茹還呆在材料係中，雖然她做下的事都已經傳遍學校，但因為苦主本身三天兩頭的神隱消失似乎日子也格外平靜。
除了再沒人敢跟她做朋友外沒什麼不好的。
她自嘲著這麼想，思緒卻已經飄到自己放開學時提交的轉係申請，再和梅露呆同一個係自己遲早要瘋。
心裡這麼想著，一個也差不多也一個月不見的熟悉身影出現在教室。
“喲，請假達人來學校上課啦？”撒破臉以後，她似乎慣性就是嘲諷，“也就開學那天看見你吧，再這樣下去梅露你確定還能順利畢業嗎？”
對方回了她一個更詫異的眼神：“常同學你的轉係申請還沒被通過嗎？看來校領導對要不要你轉去其他院也很慎重啊。”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悶聲嗤笑，常曉茹的臉漲得通紅。
“彆擔心，常同學，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對方在這片笑聲裡很是溫和道，“孟家已經給了足夠的賠償，有什麼齟齬寒假裡就一筆勾銷了。”
常曉茹倍感羞辱，她臉色漲紅捏著拳頭就要暴發時，一個步伐囂張的男生驟然闖了進來直接停在了剛坐好的梅露麵前。
“梅露梅同學是吧？”隔著桌子他對著人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然後伸出一隻手，“你好，我是經管係的段文澣，是你的學長。在S大這邊你有什麼不懂或需要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
在座的大一生裡或許有很多沒見過段文澣的，但沒聽說過的已經很少，聽他自報家門所有人都麵色扭曲或古怪——那是下意識想要嫌惡但顧諱段家又強行改正的奇形怪狀。
常曉茹頓時幸災樂禍，S大的傳奇林夕學姐這兩年是怎麼被他癡纏的可是人儘皆知，現在段文澣轉換目標盯上梅露，以後可有得好戲看了。
剛這麼下結論，還舉著結交姿勢一臉自信的段文澣突然驚叫一聲向旁邊摔去，本能扒著課桌才沒狼狽倒地的他憤怒地往反方向瞪去：“誰！誰推的老子！老子要讓你……”
“是我。”隨著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之前還在暴躁的段文澣瞬間閉嘴，“滾，彆礙事。”
命令式的腔調，段文澣卻半點都不敢反駁，如同被馴服的狗一般低著頭就走出了教室，連一秒都不敢多留。
眾多新生這才一臉夢幻地把視線集中在這位一句話就讓名渣男敗退的女英雄——啊，長得真漂亮。
戴著眼鏡還一臉麵無表情，身上還穿著科研用的白大褂還蓋不住她高挑的身材，看起來高冷禁欲又女王，真是太棒……咦？好像有點眼熟，似乎經常在哪裡看過。
“林、林夕學姐？”有人顫悠悠叫破來者的名字，引起一片嘩然。
但驚呼之餘眾人也很疑惑，這位隻用兩年就讀完碩博要拿教授職稱的S大傳奇突然跑來找梅露做什麼。
“梅露同學你好，我是林夕。”對方也伸出手來，“我在《新科學》雜誌上看到你發表的關於納米技術的論述，上麵的論點讓我受益匪淺，之前一直沒什麼進展的實驗寒假期間突飛猛進，真的非常感謝。方便的話可以來我的實驗室進行詳聊嗎？”
【宿主，這個我知道。】第一萬跳出來，【她就是“D”的女主，也是彩虹隊的「藍虹」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