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聽得頭皮發麻,區區一個李字,就讓顏香菜說了這麼一大堆,她家的菜該有多貴?
這一刻晏七甚至懷疑,待會兒顏香菜會不會把他當成冤大頭宰得蕩氣回腸。
“說完李字,咱們再說這個食字。”
顏雪懷頓了頓,李綺娘剛走,她必須要想辦法拖延時間,千萬不能讓撥浪鼓跑了。
“古人雲,民以食為天。人能不吃飯嗎?當然不能。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科舉入仕,不吃飽肚子全都不行,所以這個食字是民之根本,重中之重。”
“而這個記字又是什麼意思呢?這是李食記的記!更是李氏傳人獨家擁有的情懷,這情懷或許是一柄祖傳的菜刀,或許就是炒菜時加的幾滴醬油,更或許是對江南李食記的思念,有記憶才會有思念,從南到北,從舊到新,山河依舊,情懷依舊,李食記重新開業,緬懷過去,珍惜當下,而當下是什麼?就是……”
顏雪懷忽然停了下來,她看向挑著空擔子,遠遠走來的人。
“當下就是我娘回來了!”
晏七一怔,他看到了走過來的李綺娘。
電光火石之間,晏七想起來他在哪裡見過顏香菜了。
他不隻見過顏香菜,他還見過顏香菜的娘!
顏香菜看上去胖了一點,也好看了許多,難怪他前兩次沒有認出來。
晏七微笑,聽著母女二人的對話,原來顏香菜的娘去送飯了。
顏香菜的情懷就是拖延時間,拖到她娘回來炒菜!
他拿過菜譜,點了七八個菜,又要了一道湯。
顏雪懷好奇:“你還有朋友要過來嗎?”
“沒有。”
顏雪懷可不會提醒客人點的太多,她憑什麼要提醒他?她又沒拿刀逼著他點菜。
何況這人看上去猴精猴精的,一點兒也不像是冤大頭。
“好嘞,您稍等!”
顏雪懷拿起抹布,把原本就乾乾淨淨的桌子擦得鋥光瓦亮。
菜肴一道一道送上來,味道不錯,雖然都是家常小菜,可晏七覺得自己還真的吃出情懷來了。
比如這道釀豆腐。
小時候他特彆喜歡吃這個菜,很多人都知道。
後來餐桌上卻再也看不到這個菜了,他問了大哥才知道,擅長做這個菜的廚子被人收買了……
他不知道那個廚子是生是死,他沒有問過,他知道,即使問了也沒有答案。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吃過釀豆腐。
再比如這道小炒肉,這是他娘唯一做過的一道菜。
可是他娘炒菜時忘了放鹽……那時他還小,單純的以為這道菜就是這個味道。
他覺得世上最難吃的莫過於此,所以再也沒有吃過。
晏七端詳著釀豆腐和小炒肉,手裡的筷子似有千斤重。
顏雪懷冷眼旁觀,見過相麵的,可是從沒見過給菜相麵的。
沒吃過?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