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綺,你記得我對你說過,大哥叫什麼名字嗎?”周大當家問道。
李綺娘怔了怔,心裡的疑惑更甚:“大哥單名一個弘字,周弘。”
周大當家頷首:“弘,弓聲也。”
弓聲?
李綺娘立刻想起刻在彈弓上的兩句詩。
鐵馬去追風,弓聲驚塞鴻。
“這詩......”
周大當家微笑,眼中卻又噙了淚水:“大哥的名字,便取自這兩句詩。我們周家自太祖立朝後便鎮守邊關,代代相傳,直到甲子案發......
大哥小時候便以自己的名字為榮,五歲時,他吵著讓父親教他射箭,可他拉不開弓,父親便給他找開一把彈弓,後來他長到八、九歲時,箭法已經很好了,可是他最喜歡的卻還是彈弓。
他不但喜歡打彈弓,還親手做了好幾隻彈弓,還把他喜歡的那兩句詩刻在彈弓上。
為了刻這兩句詩,他還特意去請教了府裡的一名擅長金石的幕僚,幕僚說用大篆更顯古雅,於是大哥便讓幕僚寫好,照著刻在彈弓上。”
心中的疑惑猛然變成事實,李綺娘不知是驚還是喜,更或者,是痛!
她與父母兄姐分離時,剛滿周歲,對於曾經發生的一切,她沒有一點記憶。
周大當家說起往事時,李綺娘從未像現在這一刻感同身受!
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麵容模糊的小男孩,用刻刀笨拙地在彈弓上刻著字,刻完,他得意地拿到妹妹麵前,告訴妹妹,這詩裡有他的名字,長大以後,他也要像祖父和父親那樣,做一個守邊的大將軍。
李綺娘的眼睛模糊了,她顫抖著雙手,再一次拿起那隻彈弓。
這隻彈弓已經在小滿的書房裡掛了許久,李綺娘不止一次擦拭過,可是她從不知道,這隻彈弓竟然如此沉重!
沉重得如同父母嘎然而止的年紀生命,沉重得如同三十年的歲月滄桑!
“董,董......董老大是大哥?”
李綺娘的聲音也是顫抖的,她把彈弓捂在胸口,堅硬的弓柄硌著她,那麼近,那麼真實。
周大當家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來:“......先不要著急,讓我好好查一查。”
李綺娘不住點頭,她搜腸刮肚,回憶著與董家姐弟有關的點點滴滴。
“陸二爺就在京城,他說不定會知道一些事。
萬千與懷姐兒特彆親近,你說這是不是血緣的原因?
對了,我從未聽他們姐弟提起過他們的母親,也沒有聽他們提過祖父母和其他親戚。
等懷姐兒回來,讓懷姐兒問問萬千,萬千畢竟比小白大了幾歲,說不定知道一些......”
周大當家拍著妹妹的肩膀,笑著安慰:“好了好了,你不要這麼急,這件事情交給我,董家是江湖人,我也是江湖人,總比你這個開酒樓的多些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