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和柴晏的第一次見麵,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發生了,就連彼此的第一印像也是出乎意料,與各自心裡勾勒出的那個影子完全不同。
穀</span> 刀疤,猙獰,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這是世代勳貴的小公子?
周家碩果僅存的男丁,僅是這份堅韌就令人欽佩,不愧先祖戎馬一生的赫赫戰功。
環境和經曆確實能夠改變一個人,三十年,不是三十天,金枝玉葉的小少爺突逢家變,又九死一生,有多少人熬不住早早死了,又有多少人遭受劇變一蹶不振,從此膽小如鼠。
柴晏出身高貴,從小到大,他見過無數人在他麵前卑躬屈膝,而眼前這個被殘酷命運打擊了三十年的男人,卻如蒼鬆翠柏般站在他的麵前,沒有唯唯諾諾,而是氣定神閒,柴晏幾乎能從他的目光裡感受到審視和挑剔。
皇帝起兵之前,也曾招安過很多占山為王的土匪草寇,那些人裡,有號稱跺跺腳當地就要震三震的人物,也有殺人如麻的狠茬子,可是當柴晏代表父親招待他們的時候,這些人無一不是手足無措,畏手畏腳。
柴晏可以肯定,即使周弘不是顏雪懷的舅舅,即使他也是那些被招安的土匪中的一員,柴晏也能從眾多人裡一眼看到他。
這個男人是不同的。
柴晏在心裡暗暗慶幸,慶幸顏雪懷的舅舅是這樣的人,而不是董萬千和董小白那樣的二貨。
柴晏鬆了口氣,周弘也鬆了口氣。
高宗雖然不是東西,可是皇室確實會教養子孫,或者是當今聖上,那位隱忍多年的裕王柴冀更會養兒子。
不提這位七皇子那驚豔得不像話的樣貌,就隻是那雙清澈的眼睛,眼神很正,這種正,不是方正不阿,更不是端正古板,沒有少年人的浮躁,也沒有富家子弟常有的油滑。
柴晏眼裡的“正”,是優渥的環境良好的教育培養出的清貴練達,驕傲,卻驕傲得恰到好處,不會讓人感到不可一世;能乾,卻能乾得恰到好處,永遠不會用力過猛,招人嫉妒。
周弘行禮,柴晏含笑受了,待到周弘起身,柴晏躬身一揖:“在下柴晏,見過舅舅。”
周弘一怔,他想說誰是你舅舅,你舅舅是襄城侯江榮!
可是柴晏這聲“舅舅”叫得彆提多順口了,就像是他已經在夢裡叫過無數次一樣,而且無論語氣還是神情,都是無比真誠,周弘竟然不忍心反駁。
算了,聽皇子叫一聲“舅舅”,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他想叫,那就叫吧。
見這聲“舅舅”沒有招來白眼,柴晏精神抖擻,當然,他表現得雲淡風輕,溫潤如玉。
“早在平城時,我便常去董記,後來得知伯母的身世,我便派人多方尋找,盼望有朝一日,姨母和伯母能夠與舅舅團圓,卻沒有想到其實舅舅近在眼前,更沒有想到,董大姑娘和董小公子,原來竟是懷姐兒的表姐和表弟。”
顏雪懷默默吐槽,你什麼時候派人找過我的親舅舅,你找的明明是李家大舅!
可是周弘竟然真的相信了!
“你派人找過我?”
柴晏鄭重點頭:“舅舅是在汴河遇險,我讓人在汴河一帶尋訪當年在那一帶行船的漁家人,倒也查到當年有船隻在那一帶救過人,可是一一核對過,卻無一人與舅舅的情況相符。”
連汴河都知道,說得頭頭是道,看來是真的找過,周弘心頭一暖,這位身嬌肉貴的七皇子,看來是真心看重懷姐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