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1 / 2)

六零年代好生活 寒小期 21882 字 7個月前

在鄉下地頭,擺席不算啥新鮮事兒,尤其是農忙過後那一陣子,嫁娶的、考學的、喬遷的等等,隻要是能跟喜事沾邊的,鄉下人家都喜歡擺上兩桌慶祝慶祝。

可誰讓老宋家這回的情況特殊呢?用萬眾矚目都不為過。

趙紅英特地要來的日子就在秋收後沒兩天,也就是整個村裡最早辦席麵的,排在她後頭的,還有好幾家要辦喜事,因為都是很尋常的,一方麵也不想爭先,另一方麵則盼著能在自家辦喜事之前先沾點兒喜氣討個好彩頭。

不到半天時間,老宋家秋後要辦席的消息就放了出去,又因為記者們還未曾全部離開,就有人跑去問,像他們這些外人能不能參加。答案當然是肯定的,老宋家不差那幾個錢,隻表示來人越多越好,越熱鬨也就越顯得喜慶。

與此同時,王萍也特地往京市打了個電話,本來是想跟大偉商量一下上京市那事兒,不湊巧的是,大偉不在店裡,連強子也不在,接電話的店員表示記下來了,等老板們回來了一定打回去。

王萍沒了轍兒,隻好先往她閨女春芳廠子裡去了個電話,說了自家辦酒的日子,讓春芳到了日子跟春梅一起回家一趟。

春芳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最近一段時日,國有廠子的日子都不怎麼好過,倒不是忙著加班,而是沒班可上。倉庫裡的貨積壓了一堆,偏偏訂單卻寥寥無幾,車間工人以前都是三班倒的,就連夜班也有多半人在忙碌,結果現在連白班都夠嗆,時常能看到女工們湊在一塊兒瞎聊,不是她們不願意乾活,而是真的沒活兒乾。

像春芳和春梅堂姐妹倆倒是還好,主要是家裡沒啥負擔,哪怕她倆自打上班拿工資以後,仍是固定每個月往家裡寄錢,可說實話,這在她們廠子裡已經算是負擔很輕很輕了,甚至有工友是一人上班供養全家十幾口人的。

就拿最壞的結果來說,萬一廠子真的倒閉了,她倆也不會咋樣,要不出去打工,要不回家嫁人,這幾年也攢了不少錢,無論是當本錢尋個小買賣做,還是乾脆拿來當自個兒的嫁妝,都措措有餘了。

因此,春芳接了電話後,很是淡定的打算中午休息的

時候,去找春梅說這個事兒,又看了下日子,估算著到時候可以提前幾天回去,多少也能幫著家裡分擔一些。

且不提這倆姑娘,單說村子裡,性急的已經開始在為農忙做準備了,跟以前吃大鍋飯時的情形完全沒法比,現在地都是屬於自個兒的,做多做少全都是給自家在做,往常那些偷奸耍滑的早已改了性子,勤快的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當然,凡事皆有例外。

隨著農忙的開始,村子裡絕大多數人都下地乾活去了,一些留下來還想挖掘新聞的記者們,甚至好奇的跟在宋家人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做著活兒,忙是沒幫上多少,不過人家有這份心也算是不錯了,到了後來,那些記者則乾脆變了花樣,開始拿攝像機拍攝田間野趣,有人還借用了村委的電話,跟上頭領導打了申請報告,要求加播一期農忙實景故事。

趙紅英私以為那就是瞎扯淡,田間地裡的事兒有啥好拍的?沒事兒乾了倒是去拍拍城裡的高樓大廈呢。不過,她轉念一想,鄉下地頭的人進了城稀罕得不得了,反過來說,城裡人下了鄉估計也是這種感覺。當下,她也就懶得

說了。

而就在村頭村尾忙成一片的時候,有戶人家顯得格外奇葩。

不是彆人,正是老袁家。

這麼多年下來的,整個村子幾乎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變化,有些變化大的甚至都想不來原先的樣子了,唯獨老袁家,幾十年如一日的毫無變化。

人家開始推翻舊房子蓋新屋了,他們家仍舊是茅頂泥牆房;人家慢慢的注重起了孩子的學習,他們家卻依舊毛孩子滿地跑;人家自打開始承包土地後就徹底改了性子,唯有他們家照樣是老子娘乾活,底下一幫人全都歇著。

也不是完全歇著,像袁家大舅小舅的媳婦兒、閨女們多少還是會幫著乾活的,隻男丁們翹著腳休息,彆說下地乾活了,還得袁母特地從地裡回來燒飯做菜,生怕把家裡的這幫子祖宗給餓死了。

如此奇葩的人家,在他們村也是頭一份了。不過,每個人都有他自個兒的活法,隻要本人不在意,誰又管得著呢?

等秋收接近尾聲時,學校也麵臨著開學了。

不過,在此之前,老宋家那頭先辦了酒,雖說日子有些趕得慌,可因為主動前來幫忙的人多,倒也不算太手忙腳亂。

提前一天借桌椅板凳、碗筷勺子等等,也虧得老天爺給力,這些日子天氣都極為不錯,不單糧食都曬得透透的,連帶請客吃飯都顯得舒坦了很多。畢竟,豔陽天雖然熱了點兒,可陰雨綿綿的天氣也不適合擺酒呢。

而春芳和春梅在擺酒的前一周就回了家,她倆也都是閒不住的,家裡人不讓下地,就幫著燒火做飯,順便把家裡家外都灑掃了一遍,還有工夫將棉被褥子等等,全部都翻出來,洗洗曬曬、縫縫補補,甚至抽空給家裡每個人都做了件夏天的小褂子。

及至到了擺酒這一天,扁頭哥仨都穿上了新得的小褂子,高高興興的幫著家裡人招呼客人,他們仨年歲不大不小,幫家裡乾活太早了點兒,可招呼起小客人來還是像模像樣的。尤其是扁頭,今年秋天就該上初二了,就是他的成績很夠嗆,要不是鄉裡臨時改了規矩,人人都可以上初中,他一準考不上。

其實,扁頭覺得考不上挺好的,看袁胖子當初就是念

完了小學立馬不念了,回到家裡吃吃喝喝睡睡,小日子過得彆提有多舒坦了,偏生等輪到了他,規矩說改就改,他都已經考到這地步了,居然還順順利利的升了學。

真是有夠糟心的!

隻要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開學季,扁頭連吃席的心情都沒了,唯一叫他高興的是,倆弟弟也一樣,反正小學初中在他看來都差不多,上課聽不懂,下課撒丫子玩,家庭作業完全不做,考試直接瞎幾把亂填…

人生啊,最重要的是玩玩玩!!

而擺酒這日,老宋家所在的村子那叫一個熱鬨,用幾個老人家的話來說,早些年趕場子也就這樣了。村裡那些有生意頭腦的人,乘機擺出了攤子,賣賣涼茶,拿自家手編的草帽、竹筐擱家門口,還有則是婆娘閨女們做的虎頭鞋虎頭帽、千層底繡花鞋墊子,反正賣不出去就收回來,萬一有人看上眼了呢?

還真彆說,省裡電視台且不提,反正縣裡這邊,愣是派人做了一期專題節目。當然,縣裡至今為止還沒有電視台,所以最終也隻能上報紙。

專題節目的標題是:聚焦農村特色風俗。派出的團隊

有十幾號人,采訪的、拍照的、記錄的、開小車的…

一溜兒人進了村裡,再度給原本就熱鬨非凡的小鄉村增添了不少人氣。

此時此刻,壩子這邊已經擺開了數十桌酒席,全是借的大飯桌,一張桌子能坐下十幾號人的那種。上頭的涼菜已經布齊,葷的素的都有,光是鹵好雞爪子就買了幾十斤,還有熟牛肉、豬耳朵等等,像拍黃瓜、醋溜茄子之類的小菜就更彆提了。

這還僅僅是涼菜,熱菜還未上桌,不過瞧著還沒到飯點就已經炊煙嫋嫋的小山村,再聞著空氣裡不斷飄蕩的肉香味、油香味,就可以猜到今個兒所有人都有口福了。

有肉有菜還不成,魚也不能少。

趙紅英提前幾天就讓宋衛國去鄰村打了招呼,讓那頭的捕魚人家多撈幾條魚,先養著,到了日子全部送來,大小不論,按儘量算。

值得一提的是,老宋家的運氣真不錯,原本很難撈到的大魚,這幾天居然就弄到了十來條,還有不少半大不小的魚,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光魚就買了五十多斤。

最後就是酒了。

說起來,以前那些所謂的擺酒,其實都是沒有酒的。酒這玩意兒是需要用票去買的,直到現在,也不是徹底放開供應的。倒是有那種散裝的白酒賣,可因為他們這邊不是酒鄉,散裝白酒味兒不正,度數也不是很高,偏偏價格還不算便宜,買的人很少。

為了能夠辦好這次離鄉前的酒席,趙紅英差點兒就把她娘家大侄兒趙建設給逼死了。也幸好,因為這段時日裡,趙建設跟縣裡、市裡、省裡的人都熟悉了,總算是多添了一些以往沒有的門路,辦彆的事情或許還有點兒難度,開開後門弄些好酒來,還是挺容易的。

話雖如此,弄來的酒也不算多,堪堪夠客人喝,但應該是醉不了的。

趙紅英還怕客人們醉倒了,席麵沒法收場,畢竟今個兒來的可不止是他們自個人,外頭來的人多得很,再有就是記者們了。真要是喝了個酩酊大醉,然後被人拿相機那麼一拍…

得了,丟人丟到村子外頭去了。

萬幸的是,跟趙紅英有著類似想法的人還真不少,哪怕喝到了難得的好酒,多半人還是咬牙忍著,僅有一小撥

人忍不住想喝個痛快,也會被老娘媳婦兒攔住。

席麵進行得熱火朝天,尤其等大菜一個個上來之後,哪怕是剛剛被勾起了酒癮的老酒鬼都忍不住先下了筷子。這日子是好過多了,可也沒得每天大魚大肉的,哪怕真的有,彆人家請客的肯定也更好吃才對。

“瞧瞧這老宋家,一個個菜都是硬碼子的,沒一個是瞎糊弄人的。這肘子燉得好啊,我就好這一口,還有這牛肉,咋叫他們弄來的?生牛肉自個兒燉得吧?昨個兒就聞到味兒了,肉是好肉,大料也足!”

“不知道接下來幾家辦喜酒的,會不會學人家老宋家?我這乾了大半月,累得夠嗆,這頓飯倒是好了一多半。”

“做啥美夢呢!你家娶媳婦兒下那麼大的本事?能擺上五六桌就不錯了,菜碼有這裡頭的一半就偷著樂吧!彆家我是不知道,反正我家是下不了這血本的。趕緊的,吃吃吃,多吃點兒,吃一頓抵十頓!”

“然後等你家後天擺酒那會兒,咱們就不用吃了,對吧?”

“本來就不是一碼事兒,娶媳婦兒嫁閨女,哪家沒有

啊?這要是我家也能出個世界冠軍,就算砸鍋賣鐵,也得整治出這麼好的席麵來。”

“這話講得好哈哈哈哈!”

席麵裡雖然有不少的外來人,不過多數還是本村的,再不就是鄰村一些沾親帶故的,總之一眼看過去都是眼熟的。不過,在這種場合裡,哪怕不熟悉的人,吃著喝著,也照樣能很快就熟悉起來。

自然,因為這次是為了臭蛋奪得奧運會冠軍而擺的席麵,吃酒的人肯定會提到他。

到了今時今日,誇讚臭蛋的話基本上都已經定了型,無論哪個人開口,都有人幫著把話接下去,看起來顯得格外和樂融融。

已經許久不曾回來的春芳和春梅很神奇的看著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聚在一塊兒誇獎自家傻弟弟,驚訝得不得了。不過,她倆很快就顧不上看熱鬨了,因為麻煩上身了。

“你們姐倆還沒說親吧?趕緊的啊,想找啥樣的,說來聽聽。”

春芳和春梅趕緊以幫忙端菜為借口準備隨時跑路,並

且相當熟悉的把鍋甩給親哥哥們。

強子和大偉這倆當哥哥的還單身著呢,所以說她倆當妹子的,急啥?當然,她倆沒告訴鄉親們,自家正準備舉家搬遷到京市的事兒,不然整個席麵的氣氛絕對會瞬間變化的。為了不引火燒身,她倆趁著對方沒留神,趕緊腳底抹油迅速開溜。

本來就不用著急,喜寶過了秋收也才二十歲,她倆都比喜寶大了兩歲,正當青春年華時,本就不需要那麼迫切的找人家。再一個,相對於娶到老宋家的閨女,其實鄉親們更想把自家的閨女嫁到老宋家去享福。

“強子和大偉啊…”

隨著春芳和春梅的離開,人群中的話題再度為之一變,幸好被談論的中心人物並不在場,不然這會兒就該上演一幕兄妹內戰了。

要說這裡頭有誰是最不高興的,那絕對要屬袁弟來了。

老宋家請客擺酒,身為媳婦兒的袁弟來是必須要幫忙的,她倒是也乾活了,就是一臉的不情不願,還在後頭差點兒就跟袁母打了起來。

袁母也是無辜,她就是昨個兒從大孫子那頭聽到了幾句話,過來問問而已,沒想到,她才剛開了口,袁弟來就瞬間發作了:“你管我那麼多?我們老宋家想乾啥有你啥事兒啊?管天管地,你咋不去管管你家那些個窩囊廢兒子孫子?”

“你…我不就是問問你,你們家要去京市那事兒是不是真的。”袁母氣都要氣死了,她覺得自己這輩子犯過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把袁弟來嫁給了宋衛民,“早知道你是這個德行,我說啥也不會把你嫁到老宋家的!吃香的喝辣的,沒想著娘家也就算了,你還罵我!”

“關你啥事兒?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嗎?”袁弟來一把將袁母推了個踉蹌,“要不是因為你,臭蛋會傻嗎?他不傻我能丟了他嗎?要是不丟了他,現在跟著去京市享福的人就是我了!”

剛剛走到灶間這邊的春芳和春梅腳步一頓,忙打了個手勢,悄悄的退了出去,沒有驚動灶間裡的人。

灶間裡,張秀禾和王萍也在,還有趙紅霞的三個兒媳婦兒,這會兒見她們鬨了起來,忙上前勸架。好在,袁弟來身子骨弱,袁母年歲又大了,拉架倒也容易。

偏偏,等把兩人拉開了之後,袁弟來突然身子往下一蹲,捂著臉就嗷嗷哭了起來。

“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喲,怎麼就托生到了這麼一戶人家。從小到大沒吃過一口飽飯,見天的忙裡忙外,還落不得一句好話,好不容易嫁了人,娘家爹媽還上趕著來占便宜,弄得我是裡外不是人,還害了我的臭蛋…我的臭蛋啊!!”

袁母趕忙往灶間外頭跑,生怕袁弟來發起瘋來又要跟她掐架。一直跑到外頭,她才伸長脖子往灶間裡頭喊:“我不跟她說話了,我這就走,我去吃酒了!”

“吃吃吃!吃不死你個老東西!”袁弟來火氣上來,又要起身掐人,然而這回袁母學乖了,踮起腳飛快的往外頭跑,那架勢雖然比不得趙紅英,可速度還是挺驚人的。

趙紅霞的大兒媳出來一看,袁母已經化作了一顆流星,消失在了遠處,她禁不住感概道:“難怪臭蛋跑得那麼快…”

裡頭的人已經無語了,最尷尬的當然要數張秀禾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了圍裙出去了,橫豎他們也就快離開村子了,沒的就剩那麼幾日還跟袁弟來鬨彆扭。這倒不

是怕了她,而是不想叫外人看了笑話。

王萍也順勢跟了出去,趙紅霞那仨兒媳婦兒見狀,趕緊溜了出去,把場地留給了袁弟來一人。

於是,等袁弟來回過神來之時,偌大的一個灶間,就隻剩下了她一人。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外頭氣氛正濃,老宋家小院裡其實也挺熱鬨的,袁弟來就是有本事把獨角戲唱成群像戲,一個人又哭又嚎的,還附帶自言自語,熱熱鬨鬨的演了好大一出戲。

也虧得今個兒的客人多,各家各戶都被征用了灶間,加上大菜都已經上桌了,所以少了個灶間還真沒啥大不了的。

當然,等張秀禾和王萍去了壩子上時,也尋到了趙紅英,把家裡的事情跟她簡單的說了一聲。不想,趙紅英一臉的無所謂:“行了,你倆去吃吧,不用管她,橫豎以後三五年也見不著一回。”

這話倒也在理,哪怕現如今的交通比早些年方便多了,從他們這兒去京市一樣麻煩得很。得先從村裡去縣裡,再去市裡,然後轉道去省城火車站,一路上光是轉車就能

煩死個人,更彆提還得坐至少兩天兩夜的綠皮火車了。

假如,趙紅英老倆口帶上大房二房都去了京市,隻怕還真不大可能回來了。不能說完全不回來,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回來一趟都是很有可能的。

張秀禾和王萍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各自的決定:忍吧,橫豎也就這兩三天了。

當天晚上,老宋家又召開了家庭會議,主旨是前段時間提過的上京一事。

“咱們家的房子是整個村裡獨一份,隻怕全鄉都尋不到差不多的來。我跟你們爹的意思是,讓老三他們照看房子,等以後我們老倆口走了,這房子就歸他們。老大、老二,你們咋說?”

趙紅英心知家裡的小紅樓是強子和大偉出的錢,雖說蓋樓房的時候,家裡也幫著出了柴米蔬果,解決了工程隊一個月的三餐。然而,比起蓋房子的花費,吃食方麵的真心不算啥,更彆提內部裝修以及家具家電這些,也全都是倆孩子拿的錢。

“我知道強子大偉都是孝順孩子,所以我就問你倆,讓給你們弟弟,同意不?還有家裡的地,往後也讓他們種

了,今年秋收下來的糧食,也給他們了,成不?”

宋衛國和宋衛黨早料到了會這樣,基本上趙紅英說一句話,他倆就點一下頭,張秀禾和王萍也沒有意見,包括春梅春芳她倆,皆全數同意。

“我不同意!!”

誰也沒想到,在全家意見一麵倒的情況下,袁弟來居然還能大聲的表示不同意。

趙紅英看她的眼神都直了,等聽完了她全部的話後,更是被噎得半晌沒吭聲。

“媽!你也太偏心了,怎麼能帶大哥二哥走,偏偏就把咱們三房留下呢?衛民就不是你兒子嗎?扁頭和東子西子就不是你孫子嗎?怎麼有好處就全給他們了,偏偏…”袁弟來那眼淚,不是流下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噴湧出來,等看到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望向自己後,她更來勁兒了,狠狠的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你們就是欺負我們三房都是老實人!”

“不,我就是看你們三房都是傻子。”趙紅英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張嘴就懟道,“衛民傻,你比衛民更傻,你倆又生了仨小傻子,我不偏心我咋辦?誰叫你們一家子

都傻呢?總不能看著你們全家紮脖喝西北風吧?”

袁弟來還在哭,邊哭邊嚷嚷:“那為啥不把我們一家子也帶去京市?大哥二哥能去,咱們咋不能去了?”

“你們能去啊,京市又不是我的地兒,我還能攔著你去不成?”趙紅英反問道。

沒曾想會聽到這個話兒,袁弟來懵了一下。

老宋家其他人已經打算撤了,隻是礙於老倆口沒發話,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就是眼神格外閃爍,看起來分外無奈。

這時,老宋頭磕了磕他的旱煙杆子,越過了袁弟來,直接叫了宋衛民:“老三你說,你自個兒是啥意思,說。”

“我沒啥意思,這樣不挺好的?”宋衛民一臉的懵逼。

家裡的房子是強子和大偉出資建的,不過卻是在老宋頭名下的。可趙紅英都說了,等兩位老人百年之後就給他,這不就結了?還有地也是叫他種的,自然地裡的出產也給了他,再有就是他們家院牆辟出來的小賣部,雖說賣的隻是些零嘴汽水,再不就是小孩子用的橡皮本子筆,可隻

要不是放假,每天少說也能進賬一兩塊錢,一個月下來,賺個三十是沒問題的。

鄉下地頭常有分家,像老宋家這般分家法,那是絕無僅有的。換個人來看,隻能說趙紅英老倆口偏心老三一家子,怎麼擱在袁弟來眼裡就…

“那就成了。”老宋頭平常很少說話,不過當他開口時,在家裡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宋衛民和袁弟來還傻在那兒,其他人卻是聽明白了。

說白了,在老宋頭心目中,家裡還是得男人做主的,也不是說他有多大男子主義,畢竟他也很尊重老妻。然而,袁弟來顯然不被他放在眼裡,橫豎宋衛民已經答應了,袁弟來的意見就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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