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共也就一天的休息日, 很快就過去了。
後頭半下午的時間裡, 喜寶一直在忙活, 整理了衣櫃, 把稍微厚點兒衣服薄被全都收起來, 再把小毯子拿出去洗洗曬曬。回頭又看到堂屋裡的沙發上還鋪著薄巾子, 索性都拿出去洗了, 又從櫃子裡尋出了草編的坐靠墊,擺弄好了才算完。
這還不算完,她還開了她哥和她爸的屋, 把兩間屋子都收拾了一遍,橫豎短時間內這倆應該也不會回來住。
話說回來,毛頭哥到底上哪兒去了?
儘管心頭很是納悶, 不過這卻並不影響喜寶乾活的速度, 等趙紅英和老宋頭歇完午覺起來後,外頭的院子裡已經掛滿了各色衣服、被褥等等。
“寶啊…”趙紅英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她明白喜寶這是心疼她, 才幫著乾那麼多活兒的, 要知道, 有時候千言萬語都不如實際行動。可喜寶心疼她, 她也一樣啊,想著喜寶平日裡在學校一定忙於功課, 好不容易
放假休息一天,還忙裡忙外的, 叫她咋舍得呢?
“奶, 等過會兒太陽下山前,我會記得收拾好歸整好的。”見趙紅英起來,喜寶又歡歡喜喜的奔到了廚房裡,不一會兒就端了一小鍋的綠豆湯出來,“我先前熬的,現在都涼透了,你和爺都來嘗嘗吧。”
哪怕才初夏,半下午這會兒也挺熱的,來一碗消暑解渴的綠豆湯那肯定是再好不過的。又因為趙紅英和老宋頭年歲都大了,像那些年輕人很喜歡的冰棍、雪糕、沙冰等等,他們都不能吃,傷胃,就連綠豆湯最好也是自然涼下來的,如果是冰鎮的,一樣吃了難受。
趙紅英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招呼老宋頭:“老頭子,你孫女給你熬了綠豆湯,趕緊出來吃。”
“我拿去堂屋裡吧。”喜寶說著,就直接將綠豆湯連鍋子一道兒端了進去。這要是早上或者傍晚,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用餐挺好的,可這會兒卻是半下午,還是彆折騰了。
喜寶放下了鍋子後,又返身走出去,打算去廚房拿碗筷,不過這會兒趙紅英卻已經拿著碗筷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剛睡醒不久還在揉眼睛的老宋頭。
喝著綠豆湯,順便閒聊著,趙紅英難免又提起了早先的事兒:“寶啊,你覺得小謝咋樣?跟奶說說。”
其實,早在幾個鐘頭前,喜寶剛從外頭回來時,趙紅英就問過了,可那會兒因為喜寶認真的跟她講解起了電影劇情,甚至還說了觀後感,弄得她一頭霧水不說,還被帶偏了想法。及至後來,老宋頭歸了家,二老回屋睡午覺時,她才靜下心來仔細的想了又想。
怎麼說呢?喜寶這孩子心地肯定是好的,趙紅英對於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孩子還是很有信心的,當然,如果喜寶心不好,那也不可能成為百世善人。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孩子呀,太實心眼,也太缺心眼。
趙紅英下午肯定就沒歇覺,就閉著眼睛一門心思琢磨這些,她本來想跟老宋頭好好嘮嘮的,結果倒好,老宋頭從外頭遛彎消食回來後,躺在床上倒頭就睡。不過,也不差那麼一會兒,等喜寶回了學校後,老倆口有的是時間慢慢琢磨、討論。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想先弄清楚喜寶對謝長崢的感覺,要真是毫無感覺,甚至討厭的話,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亦如上周的葉一江,也不是說他人不好,而是兩
人不合適。
葉一江工作太忙,性子又太硬,隻能找那種獨立性強的女孩;喜寶脾性太軟,又沒經曆過任何挫折磨難,她需要的是一個能讓她依賴又真正把她放在心上的人。
這般想著,趙紅英一臉期待的看著喜寶,等著她的回答。
喜寶喝了兩口綠豆湯,抬頭很是不解的看著她奶:“謝乾事?他人挺好的。奶,我其實老早以前就跟他認識,就是兩年前,臭蛋去美國參加奧運會,我那時候不是隨行翻譯嗎?謝乾事是文化.部的,領隊之一。”
“那就是有緣啊!”聽了這話,趙紅英才忽的想起,當時在茶館那頭,倆人一見麵就打了招呼,似乎隻聽到了謝長崢的介紹,喜寶壓根就沒有,“怎麼他知道你的名字,你不知道他的?”
“他是領隊之一,肯定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名字、資料啥的。他的話,我是聽人家喊他謝乾事、小謝,還有謝少啥的,還是今個兒才知道他的全名。”
趙紅英細細的品了一下這話裡頭的意思,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領隊啥的,她沒當過,可她有個當過生產隊大隊長的侄兒,哪怕趙建設當年很是儘責,那也不可能背下來所有人的名字,最多就是記住戶主,記住哪個是哪家的。就這樣,還是始終在一個生產隊的,換成領隊,還僅僅是其中一個,當初隻相處了一兩月,甚至這還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撇開謝長崢的記性跟毛頭一樣好,這個幾乎不可能的猜測,剩下的唯一一種可能性就是,謝長崢本身就對喜寶有所關注。
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沒錯,趙紅英更來勁兒了,連綠豆湯都不喝了,忙不迭的問道:“你覺得他人好?那下回要是還一起出去看電影,你樂意不?”
“樂意呀。”喜寶很是乾脆的答道。
“那要是去吃個飯、逛個公園,再不然就在街麵上逛逛商店啥的,你樂意不?”趙紅英又追問了一句。
就是這句追問,差點兒沒叫趙紅英氣到翻白眼。
因為喜寶說:“中午看完電影後,謝乾事就邀我出去逛公園來著,還說要跟我吃個飯,我想了想,奶你沒說,就拒絕了。”
趙紅英:…怪我,怪我低估了你的缺心眼兒程度。
心塞無比的趙紅英索性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把碗裡剩餘的綠豆湯一股腦的灌了下去,略帶了點兒溫度的綠豆湯順著她的喉嚨灌到了胃裡,帶出了一股子摻合著愉悅的涼意,好像渾身的毛孔都舒展了一般,甚至那丁點兒無奈都仿佛被衝刷了個一乾二淨。
“寶啊!”趙紅英舒服的長出一口氣,想了想,索性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你叫奶咋說你才好?”
“不好喝嗎?”喜寶看著她奶灌了一大碗後,又盛了一碗,麵上滿是困惑。
“誰跟你說這個了?我是說小謝那頭。算了算了,乾脆這樣好了,你不是明個兒早上還有課嗎?索性先回學校好了,我回頭得了空問問謝老太,你記得,下周千萬要回家。”
喜寶“嗯”了一聲,三兩口的喝完了剩餘的綠豆湯,起身出了堂屋,回她自個兒那屋拿東西。
其實,原本周一上午是沒課的,可老師臨時調了課,喜寶又不會騎自行車,如果毛頭在的話,明個兒一早還能帶她去學校,剩她一人了,坐公車就得起個大清早。橫豎
接下來也沒啥事兒了,先走也無妨。
及至喜寶臨出門前,趙紅英還在叮囑她下周千萬要記得回家,老宋頭卻忽的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喜寶:“對了,上午你倆出門後沒一會兒,毛頭就打了電話回來,說他去那個啥…軍艦上有拍戲了,還說有事兒找衛軍,衛軍知道怎麼跟他聯係。”
到了這時,喜寶才明白為啥她哥突然失蹤了,剛想再問兩句,她奶已經擺手讓她趕緊走:“毛頭有啥好擔心的?擔心他把彆人給坑了?沒事兒的,放心吧。”
“也對…那奶你記得把院子裡的衣服啥的都給收起來。”
“走吧走吧,家裡的事兒不用你操心,你奶還沒老糊塗呢,有空了多想想找對象的事兒,要是覺得小謝人好,就試著擱在心裡。去吧,路上小心。”
“嗯,爺奶再見。”
直到喜寶背著小包的聲音消失在了胡同口拐角處,趙紅英才一臉無奈的回了院子,老宋頭關了院門後,轉身就看到她那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頓時納悶道:“老婆子你咋了?擔心毛頭啊?你剛不是還說不擔心他嗎?”
“我傻了我才擔心毛頭!”趙紅英瞅著自家老頭子一副耿直無比的神情,心下愈發無奈了,暗道,喜寶那孩子莫不是隨了老宋頭?哎喲,那可太糟了,還不如隨她那個不靠譜的親媽呢!
得虧老宋頭不知道趙紅英的想法,見她蔫巴巴的進了堂屋,也跟著進去了,又問:“不是毛頭還能有誰?”
“當然是寶啊!”
“哦,寶找對象的事兒。”老宋頭終於悟了,“咋了?人家不喜歡寶?那我看沒救了,寶這孩子不大會喜歡彆人。”
“老頭子你啥意思呢?合著我還真得給喜寶找個跟我一個德行的?這男女在一塊兒,不是互相喜歡來著?真要是剃頭攤子一頭熱,能長久得了?”
老宋頭把彆在腰間的旱煙杆子摸了出來,又從兜裡掏了火柴出來點上,慢吞吞的說:“看了那麼多年,老婆子你咋還沒看明白呢?喜寶這孩子,得你先喜歡她、疼她,她才會對你好,不然白瞎。”
趙紅英愣住了,皺著眉頭仔細的想了想老宋頭這話,好半晌才轉了轉眼珠子:“你是說,這孩子知道感恩?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