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誤會(1 / 2)

地鐵站外刮著風。

許淨洲凍得縮脖子,笑著看身邊人一眼,“本來可以早點的,但是青哥非要讓我等等,等到一班人少的地鐵,才肯讓我上。”

“是嗎,”趙宇峰煞有其事,“那我可要找青哥說理。”

許淨洲撇嘴,“你不許說是我告的狀。”

趙宇峰看這人小鵪鶉似的縮脖子發抖,總覺得可憐,索性把自己的圍巾摘了,往他脖子上一環。他的圍巾太大,許淨洲戴著並不合適。

許淨洲沒反應過來,蹙起眉要拒絕。

“新買的圍巾,今天第一次戴,買之前我也沒想到戴著這麼不舒服,送你算了。”趙宇峰說:“放心,我沒彆的意思。”

許淨洲還是搖頭,邊摘圍巾邊解釋:“不是圍巾的事,”

“你再摘就是跟我生分了,”趙宇峰一挑眉,揪下他衣領,“大冬天穿這麼低的領子,萬一你挨凍感冒了,路導找我要人,我怎麼說?”

許淨洲:“……”

“況且也是一起拍過兩部戲的同行,”趙宇峰問:“怎麼?送條圍巾都不行?”

他這麼說,許淨洲也不好再拒絕。

“謝謝峰哥,”這人裹好圍巾,眨眼,“回去以後我給峰哥發紅包。”

趙宇峰擺手,“隨你。”

這會才中午,還有大半天的時間。

許淨洲原本就隻是坐趟地鐵,但是下了地鐵後,又覺得自己許久沒來過這個區,很想念上次片場旁邊的小吃街。

趙宇峰跟李青那邊打過招呼後,打車帶他去小吃街。

“峰哥,”許淨洲扭頭看一眼身後,神秘道:“我總覺得有人跟蹤我們。”

他這幅模樣,活像是隻小倉鼠。

趙宇峰總想戳他臉,到頭來還是忍住,笑著問:“你是不是前幾天演戲太深了?現在還沒緩過來?哪裡有人跟蹤你。”

“狗仔啊,或者黑粉。”許淨洲板著臉,“萬一又要偷拍你和我。”

“放心啊。”趙宇峰拉著他,“咱們兩個裹成這個樣子,不會有人認出來。你這小腦瓜裡天天裝些什麼。”

許淨洲撇嘴,“峰哥比我哥哥還要粗心。”

他提起哥哥,趙宇峰卻像是沒聽見。

小吃街這會剛擺攤,人也不多。

趙宇峰岔開話題,跟他說:“我上次也來過這裡,覺得這裡的糖葫蘆特彆好吃,糖衣很厚,山楂也酸的恰到好處。”

他講了沒兩句,這人就開始偷偷咽口水。

趙宇峰問他:“想吃啊?”

許淨洲眼睛發亮,

“想吃可以,”趙宇峰盯著他,“小洲也叫我聲哥哥唄。”

“……”

許淨洲盯著他,眼底情緒漸漸變了味。

他錯開視線,小聲說:“那我不吃了,我不喜歡吃糖葫蘆。也不喜歡峰哥這樣,我們現在回去好了。”

趙宇峰嘖聲,“跟你開玩笑呢。”

許淨洲依舊笑不出來,低著頭。

“就是那家,我去幫你買,”趙宇峰拍了下他肩膀,試圖緩解剛才的尷尬,“你要還是覺得我冒犯,就罵我兩句,怎麼樣?”

許淨洲蹙眉,“不至於。”

賣糖葫蘆的在街頭。

趙宇峰跑過去,一個味買了兩串,分開裝。買完後又跑著回來,塞一袋給他,“都嘗嘗吧,吃不完的話回去帶給青哥。”

許淨洲接過來,沒拆裝。

“嘖,這麼小氣。”趙宇峰看出他還在生氣,打趣:“要是小洲哥哥知道你這麼小氣,肯定會好好教育你。怎麼隨隨便便就生氣。”

他這麼說,許淨洲才笑起來。

糖葫蘆放久了會化。趙宇峰從裡麵挑了根山楂的,遞給他。

賣糖葫蘆的小販心裡高興,看見兩人路過時還主動打招呼,盯著他們走遠後方才收心,感慨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可真甜蜜。

再一抬頭時,發現麵前多了個穿西裝的男人。男人五官鋒利,長得很好,但臉色冷得像霜,一看就是不好親近的人。

他客氣道:“先生,要買糖葫蘆嗎?”

魏準跟在後麵一路,

手裡的花早被風刮得不成樣,他也沒丟,從地鐵站打車跟到這裡,遠遠看到男人把自己的圍巾裹到許淨洲脖頸間,

看到許淨洲笑得甜蜜,接過男人手裡一大袋的零食。

似乎還聽到一聲哥哥。

他張了張口,幾乎不屬於自己的苦澀嗓音發出來,問:“他買了多少?”

小販一臉懵逼,“啊?”

“就是剛才,那,”魏準形容不出,紅著眼抬眸,“那對情侶。”

“哦他們啊,”小販心領神會,笑了笑,“他們買不少呢,一種糖葫蘆買了兩串,算起來買了二十多串吧。”他玩笑道:“那先生也真不怕愛人甜掉牙。”

魏準深吸口氣,覺出呼吸在顫。

他低下頭,看眼車裡剩下的、顏色繽紛的糖,說:“我都要了。”

小販:“……都?都要?”

“嗯。”魏準取出手機,“多少錢?你包起來吧。”

·

下午四點。

助理坐在辦公室,總覺得心裡發慌。

這段時間魏總不知道在忙什麼,居然也不忙工作了,從前拚了命似的做企業做生意,這兩天反而閒散下來,還總是發呆。

今天更乾脆,索性不來上班了。

連著一周沒加班,助理總覺得公司要涼,她飯碗不保。

即使會計已經給她打了定心針,她還是覺得不加班渾身不舒服。可能是被虐慘了。

剛這麼想,就聽到身後的自動門滴一聲。

助理忙不迭扭頭,看見來人,“魏總。”

魏總今天的狀態很奇怪。穿一身西裝,拿著束花,手裡還拎著幾大兜的……

冰糖葫蘆?

“去,”魏準把手裡袋子丟給她,“把這些分了。”

助理哦了一聲,連忙去做。

魏準坐回辦公桌,連沾上雪的外套都沒顧上脫,第一時間打開電腦,繼續和電話那邊人的通話:“查出來了?”

“魏總,查是查出來了,但那個賬號背後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私生粉,據說前段時間圍過周鯨,後來被送警察局了。”電話

那邊的人跟他解釋:“就算把這事放出去,也並不能說明這事是周鯨做的,更不能幫許先生澄清。”

魏準當然明白這些道理。

“要不您站出來?說許先生是您男朋友?再說一下你們兩位有多恩愛,謠言肯定不攻自破,”對方提建議:“最起碼許先生可以暫時脫離危機。”

音孔裡沉默良久。

魏準似是在調整呼吸,回答:“他不是。”說完後又想到什麼,苦笑著補充:“如果我這麼說,他會生氣。”

“啊……”那人覺得尷尬,“抱歉,我以為……”

魏準沒再難為他,掛斷電話。

窗台上的藍風鈴被送回了家。

助理以為他喜歡這花,就又去花店買了好多,窗台放一束,書桌角放一束。這花長得小巧,深藍晶透的顏色跟那人的脾性正好呼應,

看著乾淨純粹,實際內裡釀著什麼心思,誰也看不透。

沒人跟他科普過花語,許淨洲是第一個,

他一直都覺得許淨洲那是在拐彎抹角跟他表白。結果今天這人就跟著彆的男人走了,不看他一眼,也不看他手裡的花一眼。

助理分完糖葫蘆,硬著頭皮回來,敲門。

“魏總,”她提醒道:“今晚有個會議,是談咱們公司和魏家名下的兩家企業的合作,但有兩位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到場,所以改成了視頻會議。”

魏準突然想到什麼,抬頭看她。

助理被他盯得心慌,“因為會議後麵會接產品宣傳,所以其他老板的意思是搞成直播形式,您看您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話,”

魏準打斷她的話:“可以。”

助理有些意外,畢竟這位平時一貫不喜歡拋頭露麵。

“我出去一趟。”魏準緊接著說。

助理一愣,“可是,”

她話沒說完。

魏準已經拎著西裝外套走出去,格外著急似的。

·

魏家。

剛用完晚飯,楊貞抱著毛線團在學織圍巾。最近那些富家太太也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麼風,突然開始攀比誰的手巧。

“小鯨啊,”她織著圍巾,跟身邊人閒聊:“你說你怎麼就看上魏準了,找我們家大少爺不好嗎?魏家企業以後都落他手裡。”

周鯨搖頭,“魏大哥應該喜歡女生吧。”

“那說不準,”楊貞壓低聲音:“我前段時間還見他往酒店裡帶男人呢。”這麼說來,她恍然道:“也是,他這個人太花了。”

周鯨低下頭,默不作聲。

他還在想前幾天許淨洲的事。聽說那天許淨洲來了,魏準緊跟著過來接人,都進了魏家的門,也沒說過來看一眼。

正想著,突然聽到前門的林阿姨喊:“魏二少,您怎麼過來了?”

他倏的抬起頭,循聲去看。

男人從雪裡走出,肩頭落滿雪。

進屋以後,眼睫和發梢也都落滿雪。魏準換了鞋,也沒去看客廳裡坐著的兩人,徑直往書房走,一路走一路取出手機。

他把手機放在了餐桌上。

周鯨一路跑過來,跑時都在喘,“阿準,”他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眨了好幾下,方才悶著鼻音問:“你吃飯了嗎?”

“沒,”魏準說:“但我不吃,問點事就走。”

周鯨立即點頭,“你問,什麼事?”

肯定是林姨的主意起了作用。

魏準這樣一個警惕的人,視公司為命,不可能因為一個許淨洲承擔風險。現在許淨洲被曝出腳踩兩隻船,就很有可能會牽扯出他魏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