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花環(2 / 2)

當天,

他到劇組以後,李青神情嚴肅,正跟路導商量什麼。

察覺他來了,李青衝他擺手示意。

許淨洲乖順湊近,“怎麼了青哥?”

“有兩件事,”李青說:“第一件事,是你和宇峰出國拍戲的事。剛才跟路導演商量了一下時間,定在下周一。”

許淨洲沒怎麼猶豫,點頭。

“你先彆慌著點頭,”李青沒好氣笑,“你知道下周一什麼日子嗎?”

許淨洲眨眼,“什麼啊?”

李青:“情人節。”

青年眼底的情緒有了微妙變化,嘴角笑意稍僵。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記得跟你男朋友說好,”路導語氣意味深長,“我反正是不介意這些所謂的節日,但是不清楚你們年輕人介不介意。“

許淨洲笑了笑,“放心路導,我哥哥很大度的。”

“沒問題就行,”李青接著說:“這第二件事,就是前兩天跟你提過的,廣告商會在你和周鯨之間選一個票數高的,作代言。”

許淨洲點頭。

“現在不是你的票數比較高嗎?已經六千多票,我本來覺得這事已經穩了。”李青緊皺起眉,怎麼也想不通,“但是現在出點問題。”

有人傳謠《數一二三》存在刷票嫌疑。

【一個晚上,三小時,許淨洲的票數增長將近四千。你告訴我是他搞了場直播?在直播裡拉四千票?真當他有這麼紅?】

【確實不太正常,感覺像是刷的。】

【官方要不要查一下?不查的話我可要懷疑有黑幕了。該不是早就內定好吧?那隔壁周鯨可實慘了。】

許淨洲看到這裡,抬眸,“那就讓他們查呀!”

李青臉色難看,“查過了已經。”

“啊,”許淨洲坐直身,重新垂眸看劇本,“查過不就好了,我們又沒有真的做這種事,查一查事實自然就水落石出。”

“查出來的結果是,”李青歎口氣,“刷了。”

許淨洲聞言抬頭,愣神。

“我也不清楚是哪裡出了問題,官方給出的結果是這個,但是又沒有詳細說,我已經在找人問了。現在網上鬨得一塌糊塗。”李青也是焦頭爛額,“也就今天早上的事,突然爆出來,先前都還沒什麼事。”

許淨洲聽完以後,突然笑了。

這回換成李青愣神。

以為小洲是被氣到失智。李青忙不迭勸他:“你可千萬彆著急,還是有很多人相信你沒刷的,這裡麵肯定有貓膩。”

“沒事峰哥,”許淨洲抬手蹭下鼻尖,抬起眉眼看他,“我就是覺得好笑,沒彆的意思。”他話音一頓,“您也不用太著急,這事我有辦法解決。”

李青持續愣神,“啊?”

“先拍戲吧。”許淨洲攥著劇本,沒好氣戳路導,“您怎麼回事,也跟著吃瓜?今天劇組的進度不著急?不急我可就回去睡覺了。”

路導本來還想給他點時間調整心態,結果反而被說教一通,嘖聲搖頭。

今天他的戲份比較多。

一直拍到將近九點,許淨洲方才從鏡頭底下得空歇息,去化妝間卸妝。

李青也已經回去了。

劇組裡的工作人員各忙各的,暫時都不需要回去。許淨洲換好衣服,準備走著回酒店,路上順便買兩個灌湯包墊肚。

他累得有些脫力,慢吞吞往外走,

外麵大路上停著幾輛車,看起來比前段時間要熱鬨一些。

許淨洲低頭,剛邁出門,突然覺出不對,

迎麵猝不及防多出一道刺目白光!幾道手電筒肆無忌憚的照到他臉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喧鬨聲驟然響起,甚至掩過片場裡的聲音,

一個裝滿水的礦泉水瓶割裂空氣,徑直朝他臉上丟過來!

許淨洲偏身躲過,茫然抬頭。

“就是他!他就是許淨洲!”女性瘋狂尖銳的聲音簡直要刺破耳膜,“就是他不要臉刷票想要黑幕!沒本事跟我們小鯨公平競爭就不要比啊慫貨!”

·

魏準眼皮跳得厲害,

他合上書,總覺得心裡不安,但是又想不起什麼事沒處理好,魏準抬手揉眼皮,瞥見牆上的電子表變了數字。

十點。

魏準順手拿起手機看眼,一條未讀消息。

路導受過他的打點,每天許淨洲離開片場時都會跟他打聲招呼。畢竟這人現在正在風頭尖上,自己不注意,總要有人幫著地方。

路導一個小時前告訴他,許淨洲已經離開片場。

現在還沒回來?

魏準想起自己車裡有點東西忘拿,正好下樓取一趟。

他拎著車鑰匙下樓,出酒店以後卻鬼使神差左拐方向,繞著路邊往片場方向走。一路走一路留意路邊,看有沒有某個人的影子。

將近十點半。

整條路上都已經沒什麼人,隻剩偶爾幾條流浪狗踩著雪跑過。

“許淨洲!”

魏準冷不丁聽到一聲喊,頓住腳步,

他意識到什麼,迅速轉身去看,瞥見在路儘頭的一個叉口處,路燈底下,三四個女性正堵著路,像是在圍追什麼人。

許淨洲掛斷電話,神情冷然。

“看年紀你們還未成年?”他蹙眉,“父母有沒有教育過你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經過成熟的思考判斷,你們覺得現在這樣做正確嗎?”

“你還跟我們講上道理了?”為首的一個姑娘模樣青澀,包裡還塞著某高中校服,綁著雙馬尾。似乎自己是在為民除害似的,一副大義凜然,“你使那些肮臟手段刷票,欺負周鯨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自己的問題!”

許淨洲問:“有切實證據?”

對方回罵:“你臉皮怎麼這麼厚??死咬著不承認了唄?”

許淨洲錯開一步。

他從前也遇到過被黑粉截路的情況,比這次嚴重的也有,所以習慣了通常的處理方式,早在意識到後的第一時間報了警。

跟她們周旋十幾分鐘,警察應該快到了。

許淨洲這麼想,視線瞥過,無意間跟已經走近的男人對上視線。

他愣住一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魏準。

“你們三個,”魏準從後麵過來,猝不及防冒出的聲音把三人嚇一機靈,手裡的礦泉水瓶差點又要丟出去。

他蹙眉,“三個小孩,乾什麼?大晚上不回家寫作業?”

其中一個姑娘壓根不理他,瞪眼,“跟你沒關係!”

她又轉過身,冷哼,“許淨洲,隻要你答應把你刷的票撤下去,我們現在就走!你跟小鯨公平競爭,我們也不會說什麼!”

許淨洲覺得好笑,“本來也是公平競爭啊。”

“你不撤是不是?”幾個小孩氣性大,沒說兩句就失去耐性。

她們包裡裝了十幾瓶礦泉水,

塑料瓶質地硬,破了還帶尖刺。現在又正是冬天,瓶子裡裝得都是冷冰冰的涼水,砸在身上生疼,裂開還會濺一身。

眼見其中一個姑娘掏出礦泉水瓶要砸過來,

許淨洲留意到旁邊有塊廢棄的廣告牌,準備拿來擋著。

還沒等他動作,

飛來的礦泉水瓶咣當砸上!

男人迅速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整個人拉得後退幾步。魏準自己應該也是想躲開,但是躲閃不及,還是被瓶子擦到額頭。

礦泉水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濺起巨大水花。

幾個小孩顯然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是這樣,一時間愣住神,倉皇失措。

警車鳴笛聲遲來的從拐角處響起,打破這場荒唐鬨劇。

許淨洲在聲響中偏過視線,盯向男人額角泛紅的皮膚。

他似乎在想什麼,眉心蹙得很緊,看起來心情很不好,比方才被那幾個小孩子攔截時還要差上很多,眼底多出幾分糾結難理的情緒。

魏準還在跟他開玩笑,“我跟你說,剛才我就眼皮一直跳,果然還是出了事,”

跟那個人相像的眉眼,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這人不內斂也不沉穩,身上一根根的刺恨不得袒露出來,尖端對準每一個懷揣惡意的人。

許淨洲歎了口氣,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我回去給你擦藥,”他小聲喃喃:“魏總,你總要幫我,我又多欠你一份人情。”

·

那幾個小孩被警察帶回警局,說要嚴加教育。

小姑娘臨走前哭得睜不開眼,剛才囂張得不行,現在一個勁的跟他道歉,求他不要把這事鬨大,她們也隻是想出出氣。

許淨洲沒心軟,跟警察說如果有需要,他可以隨時去警局。

但是今天已經太晚,將近十二點,明天又還要拍戲。

許淨洲沒心思再去管這些,

回去路上,他和魏準並肩走,氣氛始終有些怪異。

許淨洲在斟酌該怎麼感謝。

他這人不習慣承情,承一點點好意都會想千百倍還回去,想著空口一句感謝實在太過空泛無力。上次魏準幫他,他還沒還上。

“行了,多大點事。”魏準嘖聲,“我這隻是紅塊皮,你就心疼成這樣?”

許淨洲:“……”

“附近最近新開家花店,”魏準也清楚這人在想什麼,有意叉開話題,“就在前麵,最近都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去看看?”

“啊?”這人一愣神,“可是這麼晚,去花店乾什麼。”

魏準也沒打算聽他的意見。

花店剛裝修好,門口還擺著裝修沒用完的廢舊木料。

許淨洲不打算進去,他也沒強求,就讓這人在門口等著,他很快回來。

樹梢上有細碎的雪,落下。

許淨洲蹲在路邊,忍不住開始犯困,眼皮不受控製耷拉下來。

他自己也不清楚等了多久,

不清楚睡著沒有,有沒有做夢。

隻知道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男人從花店裡快步跑出來,手裡拿著樣什麼東西。

許淨洲在這樣的畫麵裡晃了下神,清醒過來。

魏準跑到他麵前,蹲下。

“你怎麼還睡上了,”他把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來,往他頭上一套,“新劇馬上殺青,上一部劇又收視火爆,送你這個,就當我是幫你慶祝。”

許淨洲盯著他,眨了下眼,

他把自己頭頂的東西摘下來,借著昏黃路燈看清的一瞬間,又倏忽間出神,

藍風鈴,被仔細編織成花環。

精巧漂亮的小藍花緊緊簇擁,仿佛活了似的,被風吹得輕顫。

男人指著花環上一個小牌子,跟他解釋,

“東西是我的,送給你,也得記得是誰送的。”魏準挑起眉,“我在牌子上親手刻了名字。花環在,我的名字就得在。”

許淨洲垂下眼,呼吸急促而紊亂。

有些喘不上氣。

他聽見那個人說:“就是要你記住,這花環獨一無二,隻能是我送的。”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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