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字(2 / 2)

許淨洲鬆口氣,“好。”

“還有個事,昨天時間太緊,我就沒來得及跟魏總說,也沒來得及告訴你,”李姨話音一頓,像是有些為難,“就是吧,”

許淨洲溫聲道:‘您放心說,”

“就是前兩天,魏總走之前讓我幫忙找一隻鸚鵡,白毛,眼睛上有撮紅的鸚鵡,”她說:’“我後來找到了,”

許淨洲睜大眼,“在哪裡啊?我找了好久,”

“在後院,”李姨歎氣,“那隻鸚鵡死了。”

李青聽不到通話內容,

他無意間瞥身邊人一眼,看見許淨洲微微睜大眼,臉上表情連同眼底情緒一起僵住,倏忽間黯下光彩,

李青心底發涼,連忙問:“怎麼了?”

“沒事,”許淨洲還在講電話,抿住嘴角,“那隻鸚鵡還很聰明,不過已經死了,也沒辦法,”他垂下視線,“您幫忙埋了?謝謝您。”

李青聽到他的話,鬆口氣,

“不就是隻鳥嗎,你反應這麼大,嚇死你青哥了。”李青沒好氣道,把剛拿來的麵包塞給他,“今天給我好好吃飯,吃完再去節目組。”

許淨洲哦一聲,接過麵包。

他心不在焉咬了口,嚼也不嚼就要往下咽,李青看他吃飯愣是看的心驚膽戰,連忙把奶遞給他,“小洲,你想什麼呢?”

“青哥,”許淨洲茫然抬眸,“你見那隻鸚鵡了嗎?”

李青動作僵住,看他。

“剛才保姆來電話,不是死了嗎?”李青勉強擠出笑,“小洲,你彆嚇唬青哥。聽話,就是一隻鳥而已,你喜歡的話青哥給你買十隻。”

許淨洲沒出聲,埋頭吃飯。

這人專注嚼完麵包,咬著吸管喝酸奶,快喝完的時候又抬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眼乾淨的像是孩子,清澈不摻任何雜物。

“青哥,”他說:“我把鸚鵡弄丟了,你見它了嗎?白毛的,眼睛上有撮紅。”

李青沒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盯著他吃完飯後,打電話通知節目組取消錄製。

他想帶許淨洲去醫院,但又心知肚明,許淨洲要是聽他的話就見了鬼。

李青站在門口吹半晌的冷風,前後左右想了三十六計,最後還是沒想出個有用點子,他急得心口火燒似的煎熬,最後還是從通訊錄裡拉出一個號碼。

·

魏準剛開完會。

他連著一天一夜待在公司加班,把時間安排到連喝口水的空閒都沒有。眼下有幾個小時實在是沒彆的事,他又不想閒著。

魏準拎起車鑰匙,準備回家。

給許淨洲的那處住址是平時歇腳用的。雖然自打許淨洲搬進去後,他也近乎把那裡當成了家,沒怎麼回過他自己的房子。

路上的半小時,他打電話叫了清潔。

“您屋裡有幾朵花蔫巴了,您看要不要丟掉?”清潔阿姨在電話那邊詢問,“陽台上有好幾株,還有書房裡。”

魏準攥緊方向盤,手關節用力到泛白。

“扔了,”他深吸口氣。

清潔阿姨哦一聲。

她找個垃圾袋把一大堆花塞進去。隻陽台上的就已經塞滿一個袋子,稍後需要再跑一趟,丟書房裡的那幾株花。

“等等,”電話那邊的男人突然又開口,像是在說什麼難以啟齒的話:“書房裡的幾株留著,剩下的扔了吧。”

“好,”她笑了笑,“您要是再晚一步,我就都扔了。”

魏準牙關咬得很緊,說不出話。

等他到的時候,清潔已經離開,魏準下意識去書房,看到書桌上的幾株花還在。隻是開得沒有青年送他時漂亮,有些乾澀。

兜裡的手機振動起來。

魏準接通藍牙耳機,“你好。”

“魏總,”李青在冷風裡瑟瑟開口,語氣裡透出十分焦急,我有事要跟您說。”

“跟許淨洲有關?”魏準垂下視線,看花,“跟他有關就算了。”

“不是,您總要聽我說完,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來找您幫忙,您就當是跟我朋友一場,啊,實在不行當和小洲朋友一場也行,”李青歎口氣,“小洲的病情好像加重了,剛才保姆打電話告訴他鸚鵡死了的事,他就跟記不住似的。”

“什麼?”魏準愣神,“鸚鵡死了?”

“是,好像是從陽台窗戶跑出去,結果被野貓咬死的。”李青說:’他一直問我鸚鵡在哪,明明已經知道死了,還是在問。”

聽他三言兩語,魏準都能想象到某人眨著眼,固執堅持反複問的倔模樣。

“你等著,”他蹙眉,“我過去看看,順便把醫生叫去。”

李青說:“小洲他不看醫生。”

“我朋友,”魏準解釋:“會瞞著他,你也不要告訴他。”

這通電話結束後,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魏準盯著手機,在書桌邊沉默站半晌,最後給自己找到個再扯淡不過的借口:就算不是許淨洲,就算是個普通病人,他也該幫忙。

魏準剛準備聯係醫生。

從窗縫裡湧入一陣風,將桌上的藍風鈴吹得輕顫。

因為失去水分,花瓣明顯比之前乾瘦不少,分離間恰好能露出裡間一些風光,顯出一行被磨得快要看不清的小字。

在看到某兩個熟悉字時,魏準動作頓住,

一瞬間,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許淨洲抓在眼前,恨不得把他揉碎了掰開了,把自己的名字刻近他骨子裡,徹徹底底覆蓋這兩個字!

“許淨洲會永遠守在韓晝身邊?”

他這幾天已經沒力氣摔打了,到頭來隻能苦澀笑一聲,從唇齒間擠出這麼句:

“怎麼對彆人這麼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