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皮質書包硬的硌手，魏準索性丟了書包。他小狼似的撲上去，麵無表情扯住對方衣領，在對方的掙紮中毫不猶豫的砸下拳頭。
一場混亂廝打。
“是小準先動的手。”女老師為難道。
許淨洲拉著小孩的手，蹙眉，“他先動手確實是他的不對，是應該和人家道歉，但我也了解魏準是什麼樣的小孩，他不會無緣無故動手。”
“我的意思是，”許淨洲口吻平淡卻不容商酌餘地，“該道歉的當然要道歉，但事情也要講清楚，這樣以後才不會發生同樣的矛盾，您說對嗎？”
小孩的手暖呼呼的，緊抓著他的手指。
女老師應下，但得要明天再聊
，畢竟已經不早了，臨時通知對方家長不大方便。
許淨洲領著他離開學校，
放學已經將近兩個小時，魏家還沒有派人來，甚至連昨天來接的司機都沒有，像是不打算要這個小孩似的。
許淨洲拉著他的手，在路邊站了半晌。
他低下頭，見小孩依舊低著頭，頭頂像是能自動長出來片烏雲似的，細細密密下著陰雨，另外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
許淨洲突然開口：“不準備跟爸爸解釋兩句？”
攥住他的小手更用力了，
魏準抬頭看他，毫無感情波動的眼底終於蕩開一圈，像是對他很無語。
才剛長到他腰這麼高，
許淨洲看著他，被這小孩跟年齡十分不符的表現逗得發笑。
“好了，我帶你去玩，你今晚作業不多吧？”許淨洲抬手，輕輕點他眉心，“昨晚看你不到半小時就寫完了作業。”
魏準說：“不多。”
“你這個年齡的小孩，是不是都喜歡去遊樂場？玩那種假的□□，或者投幣遊戲機，”許淨洲打了輛車，在思考去哪個遊樂場。
魏準說：“嗯。”
許淨洲：“……”
他攔下輛車，拉開車門。
魏準一路上都沒說話，
司機師傅見他可愛，笑著想逗他兩句，結果這小孩臭著臉，半個字也不吭，愣是把車裡的氣氛搞成了零下十幾度的冰箱。
到遊樂場後，有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跑來搭訕。
小姑娘手裡拿著仙女棒，害羞扭捏的遞給他，“送給你啊！我好像和你一個學校。”
魏準盯著她，沒接。
“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小姑娘試圖跟他聊點什麼共同話題。
許淨洲在旁邊看著，
他發現這小孩像是不會跟人溝通似的，跟誰搭話都隻會‘哦’、‘嗯’、要麼就是點頭，跟昨天撞上他的小孩簡直不是一個人。
許淨洲沒能從他身上看到任何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和生動。
他捏了下魏準肩膀，叫他：“小啞巴？”
魏準瞪他一眼。
“人家小女孩跟你搭訕呢，”許淨洲笑了笑，“怎麼不說點什麼？這樣顯得不紳士，你最起碼該說個謝謝啊。”
“不，”魏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冷哼：“我喜歡男的。”
許淨洲：“……”
“彆跟我學，我成年了，你現在就好好學習，聽見沒？”他也沒有教育小孩的經驗，隻能裝嚴厲，凶他兩句。
結果魏準依舊隻是瞥他一眼，沒什麼反應。
但不管怎麼說，玩還是小孩的天性。
許淨洲見他放不開似的，就自己先跑到小攤前，拿個把假槍打氣球。他不會玩這個，打了五槍，一個都沒中。
旁邊的小孩嘲笑他：“你個大人還沒我玩的好。”
許淨洲笑了笑，沒當回事。
他剛放下來，身後某條小尾巴就湊過來，搶走他手裡的玩具槍，眼睛發亮，“我要玩，”魏準盯眼剛才嘲笑人的小孩，冷著臉。
小孩愣是被他盯得收起笑。
魏準打了十槍，中八槍。
開了這個頭，他就又對彆的也產生興趣，拉著許淨洲坐海盜船。
“你打得好準，”許淨洲有點驚訝，“你以前玩過？”
魏準雙手揣在兜裡，得意抬下巴，“我轉校以前是在社區的學校裡，鄰居經常跟我一起去遊樂場玩這個，他家是開小攤的！”
許淨洲哄著他，睜大眼：“是嗎，挺厲害的。”
“許叔叔，”魏準仰起頭，目光專注看他，“我跟人打架不對，以後不會打架了。”
許淨洲被他這麼看，心底不自覺發軟。
他揉了揉這人的頭，“小準很聰明。我知道除了打架，你肯定還有其他辦法讓彆人閉嘴，”像是想到什麼，許淨洲眨眼，“你以後真的會很優秀。”
魏準哦一聲，“半仙？”
許淨洲鬆開他的手，自顧自往前走。
他走在前麵，身後小孩顛顛追過來，又笑著抓住他的袖口。
魏準跟在他身邊。
少年黑漆眼底像是夜幕，裡麵盛著歡快瑣碎的星光，目不轉睛盯他，“許叔叔，我想以後都留在你身邊。”他認真道：“我覺得你更像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