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一)(1 / 2)

這算李國春的黑光時刻了。

一個村的兄弟, 奸老三又不止李國春一個,以己肚人往奸老三共性一算,趁人沒注意突然發難。

人得意的時候往往會忘形, 馬失前蹄說的就是這個時刻,他太得意了, 太享受這被追捧誇讚的熱情了, 衣角被掀開露出腰間一圈卷的像手榴蛋似跟個炸碉堡的英熊的形象。

全場一片安靜!

紅色, 藍色,黃色, 綠色,鮮豔漂亮的花布料子大曝於陽光下,藏都藏不住了。

一聲炸雷聲,如雷貫耳,“好你個奸老三,竟敢偷藏布料!”

按理來說, 他是大功臣, 就是給他幾塊心喜的布料也是使得, 可這不是奸老三通病嘛,明明可以堂堂正正, 架不住習慣順手了。

平日裡要好的一群兄弟們全都眼睛一紅,如狼似虎揮爪撲來,這個眼紅嫩嫩的黃色布料,那個想結婚討媳婦直奔漂亮的大紅色布料龍虎爪。

李國春是誰啊,發覺不對, 拔腿就跑,他身手靈活,速度極快!

這又是在家門口距離極近,眼瞅著就要如兔子般竄進家門,可惜,他雙手難敵眾爪,哪怕是跑出火箭般的速度屁股都冒煙……

可這村,有誰是跑不過火車龜速的!

隻見李國春一步跨兩步,眼見的就要衝進家門了,奈何家門口看熱鬨的不少,站了不少人,這衝勁就得減,然後就悲劇了,被人在身後一抓,還是一雙雙強有力可以扒火車的手,隻聽褲腰帶發出再脆弱不過的聲音,腰間的手榴彩蛋天女散花。

李國春當即發出一聲殺豬叫,“住手,你們彆搶了!我的褲子掉了!”

然後,尷尬的發現,他阿媽,正瞪著一雙眼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褲子掉了,是掉了,可褲子掉了之後……

從小腿到大腿,再到屁股,前前後後綁了多少塊卷起的布料啊,李國春這一出,全村出名了!

這下彆說是麵子了,連裡子都剝了個乾淨!

部隊送來的那一群洗的乾乾淨淨露出風華的老頭們,一個個的吃驚的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想來,他們這些從一出生就清風朗月,一生風光霽月,怕是從來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裡麵的人看過來,外麵的人也看過來,裡裡外外給這麼些人盯著。

李國春和李夢雨麵對麵站著,麵麵相覷。

彆說是李國春臉紅了,連李夢雨臉都紅了。

李夢雨出現在了門口,跑了小的,出來個嬸嬸,追在李國春屁股後頭的小子們哪個還敢搶!

來的時候速度像火箭,跑的時候速度堪比閃電,四下一竄,一眨眼就沒影。

老三媳婦紅著臉,抓著她男人對著李夢雨一鞠躬,“阿媽,我先把我男人,帶回去家,”眼瞅著那些老頭們(教授們)的視線都集中過來,好好的一個小姑娘仿佛感受到被教導主任凝視一般的緊張,說話都磕巴起來,“我,這就帶回去,教,教育一番。”

老三媳婦紅著臉領家屬遁了的尷尬模樣。

可把門外那沒跑遠,隻是躲起來,不乾好事竟做了壞事的小夥子們給笑壞了。

關鍵時刻,還是村長一聲嗬斥給力,“笑什麼呢!都不想要人家拉回來的東西是吧!”

老叔微微一笑,很是隨意,“把人得罪了,下次人不去開車了,看你們誰又能耐去!”

最多,隻有兩開拖拉機的眾人:“……”>_<

不敢笑了。

想笑也隻能憋著!

老叔笑眯眯的,“行了,行了,彆隻顧著看熱鬨了,再折騰家裡的親戚都來了,看你們能搶多少布。”

村長一臉的威嚴,“都想什麼呢,這布哪夠我們村這麼多人分,還不趕緊算算公分,先說好了,誰家公分多,誰家排前麵用公分換布料。”

聽了這話猶村民們跟打了雞血似的,頓時都激動了起來。

一塊塊顏色鮮豔的布料都被搬下車的時候,全村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車上的布料,眼睛瞅著自己心儀的布料,心裡盤算著要多少公分換到布料。

渾身捆綁最多布料的李國春這事就算是翻篇了。

說白了,線是二嬸嬸牽的,乾活時李國春乾的,該人家得的,除了嫉妒眼紅以外,該認命還得認命,誰讓人家有一個牛慘了阿媽呢,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李國春的新媳婦臉皮薄,從來就沒見過她男人這麼不要臉,還能把布料給塞的……渾身都是。

沒被人發現都夠丟人的了,偏偏這行為還被弄的人儘皆知,她男人連褲子都被他兄弟們給扒了,給臊的頭都抬不起來,一腦袋紮進屋子沒臉出門。

嚴晴萍小臉都紅透了,“你怎麼,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習慣了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送到自個的手上的少女,自持著身份不喜爭搶,有什麼喜歡的要麼自己買,要麼回頭找疼她的爹媽要,她根本就接受不了她男人這種把布料往褲腰塞的行徑。

進了屋門一關,李國春跟換一個人似的,哪有剛剛羞憤欲死的小模樣,跟個偷了腥的貓似的可饜足了。

抖了抖手裡的布料眉毛一抬,“知道這布料是供哪的?”

那得意囂張的模樣,自結婚以來嚴晴萍從未見過,“這是供首都的,就掛了條口子,這布就留下來了!”

掛了口子布不算好布,可這年代講究艱苦樸素,自然不會因為掛了條口子,這布就不要了,隻是把掛了口子的那段布料給剪下來了,布料不大,但布料夠寬啊,做一件衣裳還是使得的。

李國春把那塊布料給塞他媳婦手上。

布料好不好,一上手就知道,繞是嚴晴萍家世好,從小沒吃過苦,好東西見多了,也不禁睜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氣!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送到首都的東西,在過去那叫禦供啊,質量能不好嘛!

就這還不算完,李國春把手往胳肢窩一掏,左邊掏出一塊藍色的布料,顏色特彆純,特彆好看;右邊又是一掏,跟個變戲法似的手上又多出一塊暗紅色的布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