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十代(一)(1 / 2)

差不多是想死的感覺。

就跟舌頭卷起了, 然後僵硬了動不了了。

就跟腦子灌裝了漿糊, 還被用筷子在裡麵攪了攪。

李國冬和李國夏兩兄弟每日頭懸梁的時候差點有一種直接把繩子往脖子上繞的衝動。

李夢雨特雞賊,對著李國夏誇,“老二現在養豬養的不錯,能吃能睡長的快,等到豬長肥了之後, 我們家就可以好好的吃一頓好的了。”

談起吃, 李國夏口水一下就吞咽了起來,裝滿了漿糊的腦子, 全都變成了色澤透亮的紅燒肉, 直著眼睛看著李夢雨眼發直,“阿媽, 紅燒肉好吃!”

年紀小的小六和更小的幾個都齊齊扭頭,眼睛亮晶晶。

李夢雨笑得像敲門誘哄單純小紅帽的大灰狼, 嘿嘿嘿的撿著儘讓人流口水的菜一一報菜名道,“紅燒肉算什麼, 糖醋小排, 蘿卜燒肉, 肉圓子白菜湯,紅燒蹄髈,鹵豬蹄, 紅燒大腸,想吃什麼就燒什麼。”

李夢雨家的崽子們就沒有不被自家阿媽給勾直了眼,口水不受控製的猛分泌, 阿媽燒的菜可好吃了!

滿腦子都是好吃的兄弟姐妹們齊刷刷的目光全都看向李國夏,視線炙熱到灼人。

穆老看向仿佛身後大尾巴猛搖的李夢雨笑著搖了搖頭,穆老太太小聲的吞咽著口水跟她家老頭嘀咕,“我是不是眼花,還是饞的很了,意識都飄忽了,我怎麼覺得這鄉下的女人厲害的連我們那的人都比不了。”

穆老輕輕嗤笑,“你們感覺錯,一招接著一招,花樣百出啊,孝順父母,兄弟爭寵,增強本領,再到滿足食欲,彆說是這些沒吃過好東西的孩子們了,我和傅老都招架不住這食物的誘惑。”

穆老太太輕笑,“你們呐,哪是架不住人家的誘惑啊,你們是好久都沒吃過好的了,給饞的。”

李夢雨不但能說到,還真做到,“現在豬沒養肥殺不得,可阿媽不僅僅會做殺豬菜,還會燒豆腐,可以把豆腐燒成各種不同的好吃的菜,你們要不要吃豆腐?”

如果豆腐還吃不過癮,不是還有雞和兔子嘛,找一個周日的時間全家都在,殺隻兔子給大家解解饞。

有好吃的在前麵吊著,就是驢子它也願意伸著脖子去夠,李國冬和李國夏被阿媽忽悠的,傻子都能做算術了,天天睜眼學習,閉眼做題,就連睡覺都驚夢大喊,腦子裡不知今夕何年,天不亮就起,三更半夜才睡,就差懸梁的時候直接把自己掛房頂了。

日日生無可戀ing……

家裡的活大家都分工,穆珊懷孕之後也日常乾活,每天去老屋和院子給辣椒和蔬菜澆水,阮秀力氣大,打水拎水桶的活都信手拈來,兩姐妹兼妯娌每日聊聊自家男人的日常生不如死笑得燦爛又明媚,這種我在日常吃瓜看戲,看你天天表演想死的表情,簡直太可樂了。

從小就備受寵愛的嬌滴滴的嚴晴萍,擔當起了養兔子的工作,哪怕是兔子身上有臭味,也阻止不了她對兔兔的愛,小眼睛裡都是愛的光芒,比愛她家男人還要多,還要多!

李國春每次見了他媳婦對兔兔的愛,都會背著他媳婦對著兔兔陰測測的笑,“多吃點,多吃點,吃的越多長的越肥,我好宰了吃兔肉!”

“□□,麻辣兔子,胡蘿卜燒兔肉……”

嚴晴萍甜甜的回眸,嬌滴滴的軟聲道:“你快點把籃子拿來啊,我這邊的草都喂完了。”

俊美的少年頓時笑容燦爛,“來了,來了。”拎著裝牧草的籃子繼續陪他媳婦喂兔兔。

媳婦沒摸一下兔子頭,李國春就輕聲念一聲,“麻辣兔子頭。”

媳婦美滋滋的摸了摸小兔子的毛,李國春輕聲念一聲:“等著剝皮吧,一張不夠,二張來湊,三張不夠,全部剝光光做兔皮大衣!”

嚴晴萍嬌滴滴的看向她男人:“你再對兔兔念什麼啊?”

俊俏白皙的臉頓時咧出一口大白牙:“我再說你們太有福氣了,讓美麗的,可愛的,漂亮的小姑娘喂草,好幸福啊!”

嚴晴萍嬌俏的臉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最輕省的活都是家裡嬌滴滴的幾個兒媳婦做,人家都是給嫁妝的,陪了格外豐厚的嫁妝,總不能收嫁妝的時候決不手軟,收了嫁妝之後就虐待兒媳婦吧!

李夢雨日常對家裡的幾個小姑娘說:“瞧你們嫂子,嫁人之後過的多舒坦,這說明什麼?”

幾個小姑娘哢吧哢吧眨著眼睛,眼神懵懂。

李夢雨很自然的道:“當然是自身帶的嫁妝多咯!”

最小的十一歡快的邁著小短腿,嘻嘻笑著一會蹲一下,抓一把小石子喂雞,一會蹲一下抓一把牧草喂雞,才3歲的她完全聽不懂阿媽的早教,啥叫自帶嫁妝嫁的好。

9歲的小八似懂非懂。

13歲的五姐兒已經能聽懂阿媽說什麼了,小姑娘害羞的要命,抿著嘴低著頭,死活都不願意抬腦袋。

16歲的四姐兒原本就有長姐的架勢,承擔家裡的責任,又在工廠倉庫當過一段時間的倉庫保管員聽過不少女職工的八卦漲了不少見識,對阿媽說的嫁妝,隱隱的有了概念,慢慢的消化吸理解。

李夢雨:“不要總是聽彆人說賢妻良母,就一味的去當賢妻良母,女人賢惠不賢惠並不能讓自己的日子過的好,阿媽把你們養大,好吃好喝的供著,給你們穿漂亮的衣服,讓你們過好日子,就是為了讓你們長大之後嫁到彆人家做牛做馬嗎?”

李夢雨石破驚天的說了一句,“憑什麼!”

幾個小姑娘們都非常震驚。

腦子裡第一次有了憑什麼這個意識。

雖然她們不懂,也不知道去思考,但是,她們都記得阿媽那藐視的眼神,不屑的神情說,“憑什麼!”

用錘子砸石頭,最先開始的是隻有一條微微的縫。

李夢雨教孩子,也是如此。

一錘子不是買賣,一言兩語說不清這個世道的女人不易,先在小姑娘們的心裡種下一顆種子,然後再慢慢的去啟蒙,去引導。

有本事的人,不論是在任何環境下都能讓自己過的很好,這不分性彆。

她的兒子們如此,閨女們也是如此,與其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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