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聲(三合一)(1 / 2)

全職國醫 方千金 20779 字 2個月前

“老師!”

同小波把手中的禮物放下,很是客氣的向湯於權問了聲好。

“來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啊。”

湯於權笑著道:“下次要是還帶東西進來,你就不要進我的門了。”

“老師,您這麼說我以後可真不敢來了。”

同小波在湯於權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笑著道:“學生看老師,哪能空著手,您可是我的恩師,我來看您,帶點東西,那是孝心,又不是行賄。”

“就你會說。”

湯於權笑著道:“本事沒學多少,嘴皮子倒是溜,你這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是能有一半用來學本事,現在也不會隻是個副主任了。”

同小波笑嗬嗬的:“老師,我天賦差,是您最笨的學生,給您丟人了。”

“可我沒看出你有丟人的覺悟,嬉皮笑臉,哪有一點丟人的感覺。”湯於權毫不客氣的道。

“老師,我那是謙虛,您好歹留點麵子啊。”同小波苦笑。

自己這個老師哪兒都好,就是說話很直啊,最初跟著湯於權學醫的時候,同小波就沒少被罵,這也算是被罵習慣了。

當然,同小波也有自知之明,他在湯於權的眾多學生之中,確實算是混的比較差的。

湯於權今年已經六十來歲了,算是和周同輝同一輩的杏林名家,目前還是江州省省醫院的榮譽副院長,省保健局的專家,曾經還擔任過江州省醫科大的副校長,中醫學院的院長。

能拜湯於權為師,同小波也是相當慶幸的。

“今天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又有什麼事?”

湯於權笑著問。

“老師,您這說的,我好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同小波苦笑。

“那就要問你自己嘍!”

湯於權嗬嗬一笑,自己的學生,自己能不知道?

對同小波,湯於權還是很和藹的,他的學生不少,不過能在身邊的卻不多,同小波就在江州省省醫院,也時時來看望他。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同樣,學生也算是老師的半個兒子。

“老師,我今天來確實是來探望您的,當然還有個問題想向您請教。”

說著,同小波把一個文件夾遞給了湯於權:“這是我打印的一份病案。”

湯於權接過,詳細的看了起來,前麵是患者的既往病史,以及各種檢查,同時還有西醫的診斷,後麵才是中醫的治療。jingli

看到後麵部分,湯於權就連連點頭,邊看邊道:“好,這個方子用的好。”

“中醫治病,就要不拘泥於束縛,隻要辯證準確,就可以果斷用藥,好......”

看完之後,湯於權把文件夾合上,笑著看向同小波:“小波啊,你這個病治的好啊,看來這兩年進步不小,宛然有了大醫之風了。”

同小波滿臉尷尬:“老師,這不是我的治的。”

湯於權一愣:“不是你?”

說著又拿起病案詳細的看了看,這才點頭:“看來確實不是你治的,前麵部分非常詳細,後麵部分卻不怎麼詳儘。”

同小波點頭:“不瞞您老,患者確實是咱們省醫院的患者,之前是在省醫院腫瘤科治療的,已經上了手術台,開胸之後發現腫瘤遍布全胃,並且侵及周邊動脈,所以又關腹采用藥物治療,當時腫瘤科請我過去看過,我也沒什麼辦法.......”

“那這後續的治療是?”湯於權問。

“是江中院的方寒。”

同小波道:“患者是方寒的親戚,他來醫院探望,然後讓患者轉院去了江中院,前兩天我才聽說,患者恢複的不錯,已經可以進食了,所以找人打聽了一下患者的治療情況,用了什麼藥,恢複的如何。”

“方寒?”

湯於權一愣,然後道:“這就難怪了。”

“老師您也知道方寒?”同小波有些驚訝。

“郭老的關門弟子,江中院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湯於權笑著道:“我不僅知道,而且還見過,這個方寒雖然年輕,可是在辯證用方方麵很有一套,我都要甘拜下風。”

湯於權確實是見過方寒的,在去年的中醫研討會上,會後還和方寒等人一起給江華製藥的董事長劉四洪的孫子看過病。(江華的董事長是劉四洪,後麵索利斯回國之前那一段記錯了,寫錯名字了,這兒更正一下)。

會診之前,湯於權其實已經給劉四洪的孫子看過了,用方之後沒什麼效果,還是當時會診的時候方寒看出劑量不足。

“你讓我看這個病案,是有疑惑之處?”

湯於權問同小波。

“嗯。”

同小波點頭,非常認真的請教道:“老師,患者當時的情況我很詳細的了解過,病曆您也看了,是賁門癌,而且癌細胞已經嚴重擴散,甚至都無法手術,為何卻能被如此普普通通的六味地黃丸治愈?”

湯於權看著同小波,好半天沒吭聲,看的同小波甚至有些心中發寒,自己哪兒說錯話了嗎?

“你問出這樣的問題,可見你這麼多年的中醫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湯於權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當年我願意教你,其實就是覺得你為人聰敏,悟性佳,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一些師弟成就都要高於你,你就沒想過為什麼?”

同小波一愣。

“當年你是西醫選修中醫,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思維不僅沒有改變,反而還依舊維持固有模式........”

湯於權真的是有些失望的。

同小波是他在江州醫科大擔任中醫學院院長的時候收的學生。

這個學生報考的是西醫臨床係,之後選修中醫,湯於權見同小波喜歡中醫,也有幾分聰明,這才收了當學生,可這麼多年,同小波真的讓他有些失望了。

剛才同小波說他是湯於權所有學生中最笨的,也確實是謙虛,真要笨能被湯於權看重?

江州醫科大中醫學院那麼多學生,真要算,每個人都算是湯於權的學生,可真正能算作是弟子的卻不多,同小波一個選修生能被湯於權收了當弟子,怎麼可能笨?

“老師,我......”

&你選修中醫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不反對你學西醫,中西醫兼修也未嘗不可,隻要你有足夠的精力,可在治療病症的時候,卻一定要拎清楚,用中醫療法,就要摒棄西醫的觀念,用西醫治療,就要摒棄中醫的理念,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說著湯於權指著桌上的文件夾,道:“既然是中醫治療,那麼中醫又何嘗有癌症一說?”

“患者形體消瘦,兼見五心煩熱,吞咽困難,食入即吐,舌瘦小暗紅.......脈見細數.......”

說到這裡,湯於權語氣重了不少:“縱觀脈證,肝腎陰虛,橫克脾胃,胃失和降,吞咽困難,食入即吐正是胃氣上逆所致,其證實屬正虛邪實、虛實夾雜之症,故而應當止步肝腎,和胃降逆,標本兼職.......”

說到這裡,湯於權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同小波:“你說說,如此病症,當用何藥,六味地黃湯雖然普通,可隻要對症,卻勝過靈丹妙藥......”

&老師......&

同小波張了張嘴。

他學習中醫多年,底子本就不差,要不然也不可能擔任江州省省醫院的中醫科副主任。

剛才湯於權一席話,同小波是撥雲見月,頓時茅塞頓開。

自己這是越學越回去了?

“你學習中醫二十年,竟然還沒有方寒一個小年輕看的明白。”湯於權歎著氣。

同小波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足足過了好半天,湯於權這才道:“我聽說你正在搞中醫抗癌方麵的科研課題?”

“是。”同小波點了點頭。

“我會給醫院打招呼,這個課題暫時就終止吧。”

湯於權道:“你學了這麼多年中醫,還沒有搞明白中醫藥的奧妙,何談抗癌,你看看方寒這個方子,裡麵可曾有過一味抗癌藥?”

“老師.......”

同小波這次坐不住了,急忙道:“老師,彆啊。”

他今天是來請教的,這要是把原本的課題弄沒了,那不是虧大了?

搞科研是很費錢的,湯於權一句話,醫院不給資金,他還弄個屁啊。

湯於權臉色嚴肅,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你跟著我學醫的時候,我不反對你中西醫兼修,是覺得你聰明,可現在看來,你的聰明沒有用在正經地方,一個方麵你尚且沒有吃透,又何來兼修之說,蹣跚學步,步子還走不穩,就像跑?”

“老師,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學習,用心鑽研,我今天來求您解惑,也是因為好學。”同小波快哭了。

他今年都四十多歲了,這個課題申請了好幾年,年初才通過,他才拿到前期的一部分資金。

今天來見湯於權,也確實是因為他很上心,求教來了,要不然,他又何必呢?

“等你吃透了再說吧,你這樣的半吊子,說小了,誤人誤己,說大了,草菅人命。”湯於權聲音冷冽。

“老師......”

同小波癱坐在了沙發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

院子裡,郭文淵緩緩道:“中醫對個人的要求很高,這就造成個體差異很大,而現在的醫療體係都是按照西醫的方式來的,因而現在各大醫院的一些醫師職稱對中醫人來講,其實並不客觀.......”

&有一些副主任主任醫師,名不副實的多不勝數,這就造成了患者不知道怎麼去衡量中醫,那位中醫大夫水平高,那位中醫大夫沽名釣譽,濫竽充數。&

“患者本是滿腔熱血而去,結果遇到半吊子的中醫大夫,深受其害,傷心不說,或許從此之後還要恨上中醫。”

孫秋白插嘴道:“郭老說的不錯,中醫想要改變現狀,首先要改變自己,必須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式,來準確的衡量中醫人的水準,讓患者對醫生有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

“有些中醫人,名氣大,可就像是網上盛傳的一些國術高手一樣,什麼宗師,什麼大師,名頭響亮,上了台被人一拳打倒,簡直讓人無語。”

郭文淵點頭道:“小寒剛才說的不錯,路要一步一步走,現階段,中醫人一定不能好高騖遠,先要做好自己,腳踏實地,才能弘揚中醫,中醫不是口頭上說的,而是要做出來的。”

孫秋白道:“方學弟的想法不錯,而且江中院也有底子,可以先行,如果江中院做出了成績,我們豐州省可以緊隨其後。”

“謝謝學長。”方寒道了聲謝。

“方學弟的想法很好,而且不好高騖遠,這一點很好。”

孫秋白現在對方寒是越發的欣賞了。

方寒的水平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為人。

方寒今年才二十六歲,畢業還不到兩年,論水平,論名氣,已經不比一些副高差了,年紀輕輕,能有方寒這樣的成就,換了其他人,尾巴可能早就翹上天了。

或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覺得自己就是中醫的救世主。

可孫秋白並沒有在方寒身上看到傲氣,反而看到的是踏實,是謙遜。

哪怕是剛才方寒的一些想法,原本也是沒打算在他麵前說的,隻是打算和郭文淵私下探討,這一點就不是大多數人做的到的。

彆的人不說,就說關寶成。

關寶成水平是有,可能有這麼大的名氣,早年間也是吹出來的。

“小孫你也不錯。”

郭文淵笑著道:“我可是聽說了,你到了豐州之後,推行的一些政策非常不錯。”

孫秋白是馮開陽的學生,目前又是豐州省保健局局長,衛生廳副廳長,在豐州省衛生部門權利很大,推出的一些政策非常好,方寒也有所耳聞。

“郭老您謬讚了。”

孫秋白笑著道:“我一直認為,中醫不應該和西醫去比較,去競爭,去計較西醫人數有多少,中醫人數有多少,西醫醫院有多少,中醫醫院有多少,沒有意義。”

“中醫和西醫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醫療體係,如果用軍隊來舉例子,中醫應該走精兵路線,正如郭老您剛才所說,中醫人個人要求高,個體差異大,因而我們就要麵對現實走精兵路線,要是能多出幾位您和老師這樣的國手大家,那才是中醫之幸。”

“精兵路線?”

方寒眼睛一亮:“孫學長您的想法和我剛才說的異曲同工啊。”

“正是。”

孫秋白笑著道:“方學弟你剛才說,醫療小組配備一位中醫,西醫為主,中醫專精,豈不正是精兵路線?”

方寒一愣,孫秋白的這個說法倒是和一些玄幻中的法師和戰士的概念差不多。

戰士易培養,以人數占優,法師要求高,數量稀少,可隻要定位合適,卻能發揮出比戰士更大的作用。

當然,現實中中醫和西醫不能完全對比,可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就拿西醫外科來說,一台肝臟手術,至少需要三四位外科醫生合作,好幾位護士幫忙,一個醫療小組,三四個小時全力以赴。

可倘若這位患者可以用中醫治好,一位郭文淵這樣的國醫聖手,效率絕對要比好幾個醫療小組來的實惠。

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是以治病救人為目的,誌同道合,何分彼此?

方寒在郭文淵家吃過午飯,這才告辭,孫秋白和方寒一起告辭。

臨走的時候,孫秋白笑著邀請方寒:“方學弟,有時間可以來我們豐州轉一轉,豐州省醫院可是早就想邀請你了。”

“有時間一定去。”

方寒笑著道:“我也早就聽說孫學長在豐州的一些事情,早就想去看看了。”

“好,要是方學弟能來,我一定好好招待。”

兩人客套了一番,分彆告辭,孫秋白很忙,也不過抽空來看看郭文淵,下午還要返回豐州。

和孫秋白告彆之後,方寒開著五菱回到了篷花村。

篷花村現在是越發的沒什麼人氣了,上麵限定的最後搬遷時間是月底,現在距離月底已經沒幾天了。

五菱在門口停穩,方寒進了門,老爺子一個人坐在院子看書。

村子沒什麼人了,棋牌室也都關門了,老爺子也不端著小馬紮坐在門口看著人來人往了,沒事就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看看書,喝喝茶。

“回來了?”

看到方寒進來,老爺子放下書,笑著坐起身來。

“嗯。”

方寒拿了個小馬紮,在老爺子邊上坐下。

“卡給你。”

老爺子把方寒的卡遞給方寒:“用了三百五十萬,給你留了一點。”

方寒也沒多問,接過卡收好。

“我和小關說好了,咱們家這次出六百萬,占三成半。”老爺子主動給方寒交代。

“嗯,您老看著辦就行。”方寒點了點頭。

三成半,他們家也算占了便宜了,整個醫館,連買商鋪和裝修,下來差不多要兩千七八百萬了,三成半的話,至少也要八九百萬甚至更多。

“六百萬,我這輩子都不敢想。”

老爺子笑嗬嗬的道:“這年頭,錢真是越來越不值錢了,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誰家要是有上萬元,那都是方圓幾十裡的富人了,萬元戶。”

“您老那個時候電視都是稀罕物呢。”

“是啊,變化太快了。”老爺子點著頭,有些唏噓。

“醫館的事情您老看著辦,也不要太累,您都快七十歲了。”

方家一脈單傳,老爺子是二十歲的時候有的兒子,老方同誌是二十三歲有的方寒,老爺子今年都六十九了。

“人到七十古來稀,能活一年賺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