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雙更合一】畜牲,你不是人……(1 / 2)

謝星搖吃飽喝足, 沒忘記在城裡搜集線索的任務,一邊嗅著滿街輕盈的花香,一邊細細思忖, 應從何處下。

魘術一讓繡城人人自危,幕後主使沒留下任何線索,連官府都查不出貓膩。

至於受害者, 上至百歲老人, 下至七八歲的孩童, 彼此之間沒有相似點,顯然是為了隱匿行蹤、隨意選出的祭品。

很苦惱。

根本找不到調查的落腳點。

想得出神,目光飄忽,驀地停在一處街邊角落。

他已經走出僻靜巷道, 到另一條長街。此處雖然不比主街那般繁華, 但也稱得上車水馬龍, 幢幢樓閣鱗次櫛比,放眼望去, 儘是熱鬨商鋪。

東邊的角落立著道人影, 其中之一是個麵容姣好的年輕姑娘, 身穿淡紫長裙,神色哀切憂鬱;另一位女子紅衣似火,凝神看去, 是似曾相識的長相。

謝星搖眉梢微揚:“采朱姑娘!”

采朱聞聲抬頭, 見是,回以一個朗然輕笑。

“夫人, 二位便是我曾向你提起過的淩霄山小道長。”

采朱側目,對身邊的姑娘道:“淩霄山神通廣大,定查明真凶。”

“紫裙女人是武館館主的道侶。”

晏寒低聲:“溫道長攜我去武館時, 曾與見過一麵。”

館主夫人微微頷首:“二位道長好。”

“夫人好。”

謝星搖向前靠近幾步:“發生麼了?”

“就在昨夜裡,受魘術所害,又出現好幾個昏迷不醒的受害者。”

采朱擰眉:“龍館主也……我搜查過附近,仍沒找到線索。”

神色裡掩飾不住失落,謝星搖安靜聆聽,心下卻是一亮。

對了。

之前還在思考,倘若想進入魘術母體一探究竟,應該從何處找深陷心魔的受害者……

采朱姑娘身為捕快,對受害者的情報必定了熟於心。

晏寒猜出心思,尾音懶懶:“決定好了?”

謝星搖側過腦袋,鹿眼微亮:“你覺得如何?”

采朱一愣:“決定?麼決定?”

“你打算進入武館館主的心魔?”

月梵吸一口冷氣:“你用傳訊符把我叫武館,就是為了件?”

和曇光一路走一路問,奈何繡城裡的精怪都對魘術了解不多,一直沒得到有用信息。

突然接到謝星搖的傳訊符,本以為有了麼重大進展,沒想到順著符裡的意思到武館,居然聽到樣一個決定。

月梵搖頭:“太危險了。”

武館館主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聽聞平裡雷厲風行、處處行善,是城中不少惡霸的噩夢。

如今燭火昏黃,男人雙目緊閉躺在床上,麵容毫無血色,仿佛一碰就破的紙屑。

謝星搖笑笑:“心魔與魘術母體相通,要想進入母體,必須破一個人的心魔,順著夢境深入其中——目前看,是最快的辦法。”

“但……的確很危險吧。”

溫泊雪皺起眉頭:“我對夢裡的情一概不知,倘若遇到危險,恐怕會被一直困在裡麵。”

他說罷傳音入密,小聲補充:[而且原著也沒提過一茬。]

[原著裡也沒說清楚沈惜霜的啊。]

謝星搖:[如果一味按照原著行,豈不成了提線木偶。既然穿越到兒,不如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一走。]

冷靜分析:[更何況,如果到時候我沒出,你又找不到真凶,按照原文裡的劇情殺掉沈惜霜後,魘術破除,我同樣醒過。]

做從不魯莽,一向會安排好退路。

走原文劇情固然是一個辦法,但謝星搖並不喜歡——個副本裡突然冒出太多謎團,倘若不解,總讓感到如鯁在喉。

兼有一種被原著耍弄的憤懣之感。

謝星搖討厭被忽悠。

曇光凝神沉思片刻:[我陪你去吧。]

下一刻,月梵與溫泊雪異口同聲:[我也是!]

[不必。]

謝星搖笑笑:[在原著裡,“謝星搖”是一個從頭睡到尾的角色,就算我不在場,其他人也順藤摸瓜發現沈惜霜的貓膩——但你不同,溫師兄要想方設法套沈惜霜的話,決戰艱險,更需要各位共同配合。]

組團進入心魔,固然提高成功率,但如此一,現中的劇情將會陷入停滯狀態。

萬一他全被困在魘術中,沒人出麵擊殺沈惜霜,那就真無路可走了。

“總而言之,由我一人進入心魔便是。”

傳音結束,謝星搖頷首:“師兄師姐留在繡城,要是我失敗了,還有個接應。”

思想去,唯有個法子確保他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另外幾人雖心有憂慮,也隻不情願應上一聲“好”。

“館主姓龍名平,是在繡城定居的人族。被種下魘術的多為精怪,比起,我的神識與人族更契合,所以選中了他。”

交涉成功,謝星搖舒一口氣:“我方才問過夫人,館主生平有何恐懼之。他兒時曾遭到一個修士的誘拐,被綁入妖魔群聚的溟山。”

“溟山被一隻藤妖所占,在山中稱王稱霸,除了不少小妖怪對俯首稱臣……也有人族的修士效忠於。”

身後的紫裙女人道:“我聽夫君說,那人是個中年男子,因天資愚鈍、修為止步不前,便心生邪念,綁架城裡的人族百姓送往溟山,祈求藤妖贈他法力。”

采朱補充:“就在龍館主即將被吞吃入腹的一刹,幾個仙道長適時出現,剿滅了藤妖。”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溫泊雪放心不下,抬眼望向晏寒:“晏公子對入夢訣最是熟悉,不知有何需要注意的情?”

“以神識入夢,初時神魂不穩,會生出暈眩之感。”

青衣少年立於角落,鳳目微垂:“因隻有部分神識進入夢境,修為將大幅削減——以謝姑娘的水平,約莫變成煉氣中階。”

煉氣中階。

謝星搖下意識蹙眉,聽晏寒稍稍停頓,忽而再度口:“謝姑娘,沒麼想問的了?”

冷不防被點了名姓,茫然對上他雙眼。

晏寒句話問得莫名其妙,猜不出其中深意,隻瞥見少年欲言又止,彆扭的神色一瞬而過,很快恢複成往裡的疏離淡漠:“倘若無,現下即可入夢。”

他說話間,中已有淡淡靈力凝結。虛空疊出重重暗影,細細看去,方知那是個無比複雜的法陣。

謝星搖看一眼床頭沉睡著的魁梧男人:“嗯。”

顛簸。

劇烈的顛簸持續不休,五臟六腑仿佛被馬車重重碾過,讓謝星搖不自覺皺起眉頭。

在最後的記憶裡,晏寒掌心陣法繁複,靈力聚成縷縷細線,連通與龍平館主的識海——

隨後就是眼前一黑。

渙散的意識漸漸聚攏,謝星搖嘗試睜雙眼,首先見到一團混沌黑暗。

雙被縛在身後,應是用了麻繩。繩索質地粗糙,隨著顛簸不斷摩擦皮膚,體驗感稱不上太好。

的身體則保持著一個側躺的姿勢,如蝦米一般輕輕蜷縮,腳腕同樣綁了繩子,動彈不得。

腦子裡的漿糊猶在翻湧,暈眩感如影隨形。

應該就是晏寒所說的“神魂不穩”,謝星搖耐心等待思緒慢慢平複,動一動眼睫。

經過麼一段時間,雙目終於適應了身邊的環境,視野雖則模糊,但總要好過伸不見五指。

似乎被人裝進了一個麻袋裡頭,有光線透過麻袋照射進,朦朦朧朧。

馬蹄聲縈繞耳畔,伴隨著馬車車輪碾過石頭的陣陣悶響。

龍平的妻子說過,他曾被一個修士綁走、欲圖獻給山中大妖作為食物,此情此景,大概率就是時的景象。

果不其然,意識到一點的瞬間,恰是近在咫尺之處,響起男孩沙啞的哭聲:“爹,娘……救救我……”

哭聲響起沒多久,很快傳另一道不耐煩的中年男音:“吵吵吵,煩了!再哭,再哭我就把你舌頭割掉!”

龍平應是被裝進了另一個麻袋裡。

因為段咒罵響起的同時,謝星搖還聽到了用腳踢踹麼東西的悶響,以及男孩更加劇烈的嚎哭。

許是被那句“割掉舌頭”唬住了,哭聲漸漸弱下去,變成竭力抑製的抽泣。

所以的身份,是和龍平一起被送去給大妖零食的倒黴蛋。

局不利,謝星搖不動聲色,探了探自己的識海。

正如晏寒所說,的修為降到了煉氣中階。本就不太富足的靈力雪上加霜,謝星搖暗歎一聲,戳了戳識海裡的遊戲係統。

萬幸,《一起打鬼子》還如常運行。

神識點擊遊戲界麵裡的背包,不消多時,中便現出一把小刀。

謝星搖腕微動,刀刃鋒利,劃破粗糙麻繩。

雙重獲自由的同時,馬車突然停下。

謝星搖凝神屏息。

“對對對,是我孝敬大人的食材——我今早給您傳過訊,傍晚會把食材送。”

中年男音再度響起,回絲毫不見凶戾之色,言語間儘是討好的笑意:“還望姑娘行個方便,把結界打,讓我進一進溟山。”

據龍平妻子闡述的情報,那藤妖占山為王,在山中設下結界,常人無法接近。

此情此景,應是男人帶著他到溟山入口,在和看守結界的精怪嘗試溝通。

“是你。”

一道女音響起:“算一算,是你送的六、七人了吧。”

“正是。”

中年男人笑得諂媚:“多虧有各位大人的照拂,我近修為節節攀升,已到煉氣中階了。”

謝星搖心中冷嗤。

修行靠資質也靠悟性,此人憑借不正的段拉攏妖魔,由藤妖助長他修為,後果隻是被妖氣侵蝕,作繭自縛。

隻可憐了那些被他送入溟山的百姓。

“行,我先驗驗貨。”

女妖聲調懶散,感受到腳步聲踏踏靠近,謝星搖雙並攏,佯裝出仍被綁縛的姿勢。

麻袋口被輕輕挑,傍晚的陽光直刺眼底,讓下意識動了動眼皮。

入目是個張揚嫵媚的女妖,麵上有幾根青藤盤旋而過。

女妖動作飛快,隻同對視一眼,確認裡麵的的確確是個人族姑娘,就立馬關上麻袋口。

於是視野重新歸於漆黑,謝星搖鬆下一口氣,聽見男孩嗚嗚咽咽的哭聲。

他準是被嚇到了。

“如何?”

中年男人緩聲道:“宗貨,皆是細皮嫩肉的年輕人。肉質鮮嫩、神識清透,作為食材再好不過。”

“不錯,進去吧。”

女妖很是滿意,說著忽然頓住,口風一邊:“不過……最近幾,莫要再往溟山送人。”

“是為何?”

“溟山周邊接連有人失蹤,仙已懷疑到了我頭上。”

女妖道:“那群修士活像狗皮膏藥,怎麼也甩不掉……幾天先避避風頭,等他離此地,我再做商議。”

男人毫無猶豫應下。

馬蹄聲又一次響起,熟悉的顛簸緊隨其後。

謝星搖暗暗分析眼前的局勢。

在真發生過的故裡,龍平在千鈞一發之際被仙弟子所救,然而置身於心魔,恐怕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

必須儘快做些麼,否則到了藤妖那裡,以煉氣中階的水平,定會被瞬間秒殺。

車馬晃蕩,剛走出沒多久,兀地停了下。

男人似是欣喜:“大人,您怎麼也在兒!”

趁他出神,或許是個逃跑的機會,謝星搖靜靜聆聽。

“我?我送吃的。”

男人躍下馬車:“對對,我已到了煉氣中階……都要感謝大人您的引薦,倘若不是您把我介紹溟山,我連修道的檻都摸不著——今我特意備了些禮物,本想待會兒給您送去,居然在裡遇上了。”

溟山裡的妖,個個都是他口中的“大人”。

有夠窩囊。

男人遠去的腳步聲響起,謝星搖用小刀劃麻袋一角,透過縫隙往外張望。

被放在一輛簡陋板車上,前麵則是一匹被栓在樹乾上的馬。

會兒已經駛入了山林,四下樹影婆娑,映襯著血色斜陽,加之妖氣彌漫,陰森得叫人心慌。

中年男人裡抱著幾個大木箱,正穿過層疊的幽林,走向不遠處的一隻貓妖。

之所以一眼認出那是貓妖,是因謝星搖瞥見了他頭頂隻晃動的貓耳朵。

很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曾經摸過的那隻狐狸。

“大人的住所就在不遠處,些木箱太沉,馬車又駛不進去,不如由我為大人搬去吧。”

男人笑道:“大人,請。”

還真是不費餘力地在討好,也不知他舍棄自尊與人性,隻為求得幾分靈力,究竟是為了麼。

謝星搖靜靜看那道影子消失在山林之中,心知到了機會,迅速劃破袋口。

龍平哭得沒了力氣,蜷縮著發出幾聲虛弱嗚咽,下用力,同樣破困住他的麻袋。

一瞬間四目相對。

和幾年後孔武有力的壯漢截然不同,如今的龍平不過十歲左右,身形纖瘦矮小,一雙眼睛哭成了紅腫的核桃,因被強光直射,顫了顫眼睫毛。

見到一張陌生麵孔,男孩麵露茫然,欲要出聲。

“噓。”

謝星搖做出一個噤聲的勢:“我是和你一起被綁的謝星搖,在之前,我袖口裡藏了把小刀。”

說著抬,寒光一現:“千萬不要出言驚擾了林中精怪。趁那人離,我趕快逃。”

表現得十足可靠,言語間散出幾分浩然正氣。男孩倉惶與之對視,沉寂的雙眸裡,漸漸暈些許亮色。

“我……我叫龍平,謝謝姐姐。”

龍平被嚇得渾身癱軟,想要狼狽起身,奈何雙腿無力,一個趔趄。

好在被謝星搖穩穩扶住。

他被困在黑暗之中不知多久,本以為再無生路,沒想到竟得相助。

沉積已久的絕望與恐懼轟然爆發,又被劫後餘生的歡喜沉沉壓下。小孩癟癟嘴,眼淚無聲無息往下掉,掌緊緊攥住臂,好似溺水之人遇上了飄蕩的浮木。

孩子還算聰明,哪怕在哭,也沒發出聲音。

“好啦,務之急是從裡逃出去。”

謝星搖低聲安慰:“我得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裡妖魔雲集,不知麼時候會和他遇上——”

的計劃很簡單。

龍平的心魔是那隻藤妖,隻要儘快帶他逃離溟山,見不到老藤,心魔自然也就散了。

沒想到變故陡生。

句話尚沒得及說完,自密林深處,響起幾道踏踏腳步。

謝星搖修為到了煉氣,耳力大大不如築基,察覺突如其的聲響,幾隻精怪的身影,赫然到了視野可及的距離。

理所然,他也見到了。

糟糕了。

龍平如被重重一擊,頭腦之中嗡嗡作響。

正如謝星搖所言,溟山妖魔雲集。

那幾隻陌生的妖物恰巧路過此地,見到他個人族,紛紛目露殺機。

“你,”領頭的犬妖蹙眉,“在做麼?”

……完了。

刺骨涼意浸透全身,絕望再度襲,讓他打了個哆嗦。

而且……還要拖累眼前的姐姐。

若對他置之不理、打自己的麻袋立馬就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男孩吸一口林中涼氣,心懷愧疚,抬眼瞧。

個姐姐善良又可靠,之前被中年男人困在袋子裡,自始至終沒有求饒,如今遇上妖魔,定然也會凜然正色——

抬眼的瞬息,龍平聽見熟悉的少女音:“大人!”

男孩睜大核桃般的雙眼。

“各位大人,是我孝敬藤妖大人的食材。”

善良可靠的姐姐凜然正色,口中卻是他無法理解的台詞:“我今早傳過訊,傍晚會把食材送。”

龍平:……

龍平:???

他是不是聽錯了。

好像……是那個中年男人的台詞?

“那你是在做麼?”

領頭的犬妖道:“個麻袋都破了,還隻有小孩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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