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東京假日09(2 / 2)

他踩著燈光的影子朝深見琉衣走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容,看上去好像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可腳下每踏出一步,地麵就往下微微塌陷一點。

橙黃的燈光被地上蔓延的裂痕分割成無數碎片。

“我一向都是非常寬容的哦,所以會給琉衣重新回答的機會,但是作為教師而言,如果看見有人連續兩次上交的都是零分試卷,我也會很苦惱的。”五條悟彎下腰,平視著深見琉衣的眼睛。

六眼自動運作,將女孩的一切信息收攏,視線往下移,落在深見琉衣受傷的手臂上。

鮮血在近乎透明的白皙肌膚上蜿蜒,線條淩亂,紅與白的相撞分外顯眼,像是隨手揮就的塗鴉。

作為當代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對於藝術並不感冒,也沒什麼鑒賞的興趣,但在盯著這處傷口的某個瞬間,他忽然有那麼一點能理解那些藝術家的心態。

漂亮的事物,總是會引人著迷的。

五條悟很是傷腦筋地歎了口氣,

抓住深見琉衣的手腕,對著傷口苦惱地說:“怎麼辦呢,這可是扣分項哦?”

雖然搞不懂這家夥的腦回路,但深見琉衣還是忍不住提醒:“準確來說,這是因為悟君而間接受的傷,扣分什麼的,也太不講道理了。”

“咦,是嗎?”五條悟臉上浮現出誇張過度的驚訝,“難道我沒告訴琉衣嗎,評分標準全憑我的獨斷與偏見哦!”

深見琉衣抹了抹臉,手背上蹭了一層灰,她想著待會一定要將自己洗乾淨,也懶得去計較五條悟的專橫,像是以前一樣無所謂地回答:“那好吧,悟君想聽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五條悟想聽什麼,她就說什麼,保準不踩雷——深見琉衣一直都是“縱容”著五條悟的,她也沒辦法不縱容,因為主角與炮灰之間的地位從來都是不平等的。

五條悟的笑容驟然一收。

又是這副礙眼的模樣。

不爽,超級煩躁,隻想立刻抓幾隻咒靈來回拋著玩,或者去炸幾個山頭。

心裡翻騰起的殺意幾乎滾成沸騰的岩漿,可五條悟麵上卻還若無其事的:“我想聽什麼,琉衣都會說嗎?”

“會吧,隻要不是很過分的話。”

“哎,在你的眼中,居然還有過分這個標準嗎?我還以為琉衣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生氣的那種人呢!”

深見琉衣詫異地瞥了他一眼:“為什麼會對我有這樣的誤解?”

五條悟攥著深見琉衣的手腕,不著痕跡地將人往自己這邊拉近了一點,低啞地說:“因為啊,琉衣對彆人的情緒很不敏感吧,像是什麼稀有絕緣體一樣,這是考場大忌、大忌,我可是很忍耐才沒有直接判你不合格哦?”

深見琉衣無奈:“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吧……”

話到一半,突然頓住。

等一下,這麼說來,五條悟莫非是在……生氣嗎?

深見琉衣後知後覺地醒悟過來,一邊猜測著原因,一邊試探地問:“那個,悟君,先不談這些,你剛才那下是不是打偏了?要不然再試一次?”

那個叫夏油傑的詛咒師不是暗示過,五條悟想要殺掉她麼?她沒被咒靈乾掉,五條悟一定很失望吧,所以剛剛那發術式大概也不是衝著咒靈去,而是衝著她來的。

因為

沒打中,所以五條悟才這麼低氣壓,應該沒錯吧?

五條悟歪了歪頭:“沒有打偏哦,我不是已經送那隻咒靈下地獄了嗎?啊,這麼說起來,剛剛的確有點失誤了,不該讓它死得這麼輕鬆,至少要讓我玩夠十五分鐘吧?它也就剩這麼一點娛樂價值了呢。”

深見琉衣十分茫然:“咦,剛才的攻擊,不是衝我來的?”

五條悟:“……”

他難以置信:“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深見琉衣眨眨眼,說:“之前有一個詛咒師,說你在我身上留下刻印,這個刻印可以吸引周圍的詛咒,這不就是專門為了殺掉我才弄出來的東西嗎?”

五條悟冷靜地將腳踩的地麵崩碎,他笑起來,語氣稱得上溫柔地詢問:“哪位詛咒師?我忽然想起來,我跟詛咒師也是有很深的交情,是時候上門拜訪一下了呢。”

很深的交情——指單方麵揍人與挨揍的深厚情誼。

深見琉衣:“他說他姓夏油……”

話未說完,夏油傑扔給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如同掐準了時間一樣,於是深見琉衣將手機遞過去:“那人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五條悟接過手機,微笑著按下接聽鍵,活潑地衝著另一頭打招呼:“喂喂,這裡是最靠譜的五條老師哦,如果不想被殺掉的話,就立刻告訴我,你如今在什麼地方吧?我保證會手下留情,給你留最後一口氣的哦?”

如果忽略掉他幾乎要將手機捏爆的恐怖力道,那麼這句話還勉強有點可信度。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輕笑。

“晚上好,悟。”

五條悟陡然噤聲,手背青筋繃緊。

夏油傑靠在欄杆上,望著夜空,悠悠地對他說:“你那個刻印可不是這麼用的吧?悟,癡漢女孩子可是人渣所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