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生08(2 / 2)

深見琉衣愣住,此時此刻,她與那雙天空之瞳的距離被無限拉近,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跌進那片廣袤的藍天中:“我……”

“說‘好’。”少年五條悟蹭著她的額頭,誘哄似的開口,“答應我。”

青年五條悟隻是旁觀,並未阻止,眼中是了然一切的透徹。

像是被蠱惑到了一樣,深見琉衣無意識地張了張嘴:“……好。”

聽見她肯定的回答,少年的眉眼徹底舒展開來。

——束縛成立。

就算出現什麼意外,哪怕在他離開這個空間之後,關於這裡的記憶會消失掉,這個束縛都會指引未來的自己找到深見琉衣,這是輪回,同時也是命中注定。

這也是青年五條悟沒有製止他的原因,兩個人心知肚明,哄騙著對咒術一竅不通的深見琉衣立下束縛,這樣做不是很卑劣嗎?

當然是卑劣的,但是五條悟不會在乎。

深見琉衣還沒回過神,青年五條悟就抱著她與少年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踏入那條縫隙之中。

十七歲的少年並沒有目送他們離去,而是背對兩人站立,冷漠地望著整個空間碎裂,雪白的發絲成為了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因為遲早會重逢,所以這次,就不說再見了。”

走入裂縫後,遠遠地,深見琉衣似乎聽見了少年含著笑意的清朗聲音,她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卻再也捕捉不到那人的身影。

同一時間,腦海裡沉重冗雜的記憶碎片炸開,她隻覺得耳邊傳來嗡的一聲,整個人被劇痛淹沒,眼前一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隻能軟軟地貼緊身邊唯一的浮木,陷入了昏迷之中。

……

“你確定這樣就可以了?”

家入硝子抱著手臂,細長的眉毛一挑,滿懷疑慮地打量著身前的黑發男人。

就在剛剛,這位鳶眸男人接過她遞去的遊戲光盤,隻是輕輕一碰,那張光盤便從內向外溶解掉,完全化為了飛灰。

然後他就聲稱事情已經解決,開始變著法子來騷擾自己。

“當然了,家入小姐,光盤上麵承載的異能力已經被我的人間失格所抵消,五條先生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身著棕色長風衣的男人依舊跪在地上,儘管差點被家入硝子的手術刀紮了個透心涼,仍堅持不懈地試圖握住她的手訴說衷情,完全不顧自己此刻的狼狽形象。

濕噠噠的衣服還在往地板上滴水,頭發上掛著水草,甚至身上似有若無地散發著可疑的魚腥味……

家入硝子實在忍受不了,寒著臉扭頭衝武裝偵探社的其他社員問:“他平時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好家夥,她和冥冥連夜飆車趕到橫濱,來到偵探社後,卻被告知能夠解決問題的太宰治翹班不見,還好冥冥用烏鴉把人找到,她們倆才在太宰治飄進公海之前把他給攔截住。

被她掃到的社員們均是心虛地移開目光,中島敦硬著頭皮替自己的導師辯解:“那個,太宰先生隻是有自殺的愛好,一般情況下,還是很靠譜的……”

家入硝子安靜了幾秒,轉頭問自己的同伴:“冥冥,你有沒有覺得得這家夥很像一個人?”

鐘愛翹班,動作輕浮,甚至連不靠譜的性格都十分相似——難怪她一看見太宰治就手癢,這人跟五條悟那個混賬也太像了點吧!

冥冥輕笑:“但是這位太宰先生並沒有五條那麼強哦,相比起來,這可能是他唯一的優點了吧?”起碼惹急了還能揍一頓,不像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哪怕天下第一欠揍,也沒法將他套麻袋。

家入硝子:“……有道理。”這樣一想,連帶著看太宰治都順眼了許多。

被兩位女士嫌棄,同時遭受到國木田一頓暴揍的太宰治終於老實了下來,他沒骨頭似的趴在茶幾上,輕聲抱怨:“真是的,明明這次就快要自殺成功了,那位五條先生也太會挑時間來麻煩人了吧……”

話音未落,上方突然出現一個一人大小的黑洞,太宰治的抱怨對象邁著長腿從裡麵跨出來,落腳點下方正好就踩在太宰治背上。

“哦呀,這不是太宰先生嗎?”明明可以避開,卻不偏不倚非要在太宰治身上踩上一腳才肯挪開,性格糟糕的白發咒術師故作驚訝地說道,“抱歉抱歉,因為剛從通道中出來,一時之間有點不太適應外麵的光線,不小心將你錯認成了從水裡撈上來的垃圾呢。”

太宰治:“……”

家入硝子:“……”

五條悟掛上虛偽的歉意,假惺惺地說:“我還要拜托硝子替琉衣醬檢查身體呢,相信太宰先生不介意往旁邊滾一滾,讓出位置的吧——畢竟我是很會找麻煩的人呢,對吧?”

家入硝子:……果然聽到了啊,這個記仇的家夥。

抑製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家入硝子看見躺在五條悟懷中、早已昏迷過去的女孩,還是立刻指揮著他把人放下。

不過幸運的是,偵探社正好有醫療室可以借用,短發的專職醫生與謝野晶子帶領他們來到醫療室中,隨手抽出了一把電鋸,笑容親切:“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提供幫助的哦,請千萬不要客氣。”

家入硝子:……不,還是先把電鋸給放下吧,以她對五條悟那笨蛋的了解,雖然表麵看很冷靜,但實際內裡早就快急瘋了吧,要是被誤會什麼的話,說不準這家夥會當場發瘋。

除了五條悟這個趕不走的瘟神之外,家入硝子把其他人客客氣氣地請到外麵去,便立刻著手為躺在手術床上的深見琉衣檢查身體。

術式在她的身體裡探查了一遍,家入硝子微微蹙起眉:“她沒受傷。”

“我知道。”五條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她是突然昏迷的,她身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束縛全都被我砍斷了,六眼看不出什麼問題。”

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那你急什麼,她隻是昏睡過去了,身體比較虛弱,耐心等她醒過來就好了。”

五條悟蹲在手術台旁邊,委委屈屈地說:“哎,可是好不容易成功將琉衣帶回來了,我想第一時間讓她誇誇我嘛。”

不,不僅如此。五條悟低垂著眼眸,心想,這次從異空間離開後,屬於年少時期的回憶就全數解封了,他終於知道高專的自己與深見琉衣相遇時,到底對她做過些什麼。

想要向她道歉,想要抱著她說對不起,五條悟難得地沮喪起來,甚至因為過於焦躁,恨不得立刻手撕幾隻咒靈來平複心情。

家入硝子望著五條悟糾結的神色,簡直服了。你是女子高中生嗎,五條悟!

家入硝子隨心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看同窗這副傻逼樣,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一打開門,就發現一群人鬼鬼祟祟地趴在門上偷聽。

見她出來,一個個都挺直了腰背。

中島敦連忙擺手:“我們不是故意的……是亂步先生有事找你們!”

家入硝子聳了聳肩,側過身讓江戶川亂步走進去。

五條悟正莫名地失落著,有人走進來,他頭也不抬,隻是懶洋洋地敷衍道:“偵探先生,有事嗎?”

亂步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視線移到沉睡的深見琉衣身上,半晌,他突然笑起來,但開口說出來的話卻風馬牛不相及:“我看到你發給家入小姐的那條短信了,聽說你對我的稱呼是‘三流偵探’?”

五條悟沒有半點被人抓包的尷尬,神色自然地承認:“對哦。”

在家入硝子看人渣的注視下,他非但不思悔改,還語氣囂張地問:“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但不好意思,我現在要陪著琉衣,沒空接受尋仇哦~”

“沒關係,根本用不著跟你計較,那樣太浪費我的時間了。”出乎意料的是,亂步並沒有生氣,相反,他看著五條悟,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你很快就要自顧不暇了。”

五條悟眉心一跳,那種不詳的預感又開始作怪了,但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對啊,琉衣好好地待在他身邊呢,那這種不妙的感覺會是從哪裡來的?

“什麼意思?”他總算正眼看向亂步。

“我本來是好心來給你提醒的,但是既然你說我是三流偵探,那麼三流偵探看不穿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不是很正常嗎?”名偵探氣定神閒,不退不讓地與最強咒術師對視,碧綠的眸子睜開了一瞬,“啊,沒錯,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關於深見琉衣記憶混亂的事實。

……

無邊的黑暗中,深見琉衣茫然地看著一幕幕畫麵從腦海裡流逝,最終,存留下來的隻剩下其中一個周目的記憶。

按部就班的無聊生活,與五條悟訂婚,永無止境的新娘課程,壓抑的家宴,形如傀儡般的未婚妻身份,然後就是……

她的頭刺痛了一下,接著畫麵一轉,就看見白發藍眸的漂亮少年眼也不眨地伸手擰斷自己脖子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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