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冬夜01(1 / 2)

“boss,我現在的確在南美……對,還沒反應過來就……十分抱歉,這次是我大意了。”

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聽著電話那頭頗為低落的聲音,若有所思,指節輕輕地扣著桌麵。

自家乾部詳細地複述了一遍任務失敗的全過程,在說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挪去了國外時,中原中也顯然也感到十分頭疼。

“不用自責,原本我也並沒有指望一次就能將那位小姐帶回來。”森鷗外並不怎麼介意任務沒完成,反過來寬慰道,“而且,也談不上失敗,最起碼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你做得很好,中也君。”

在叮囑自家乾部不用著急趕回來後,森鷗外切斷通話,轉頭看向前方站著的人,暗紅色的眼瞳在昏暗無光的環境中更顯幽深。

“借助這次機會,我終於有幸弄清楚為何先代會對深見琉衣如此看重了,可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呢……時間在她手上,就仿佛孩童的玩具一樣,能夠任意操縱。”他讚歎道,目光中的興致越發濃厚,“隻可惜看樣子,她的能力還不成熟,是因為身體條件的限製麼?”

首領辦公室內厚重的窗簾被拉上,遮蔽了外界的日光,沉默站立在辦公桌前的人微微抬起頭。那是一個麵目普通的男人,雙眼無神,臉上似乎殘留著被切割過的痕跡,隻有在聽見森鷗外開口後,他的眼中才亮起詭異的光芒。

“按照約定,您應該將深見琉衣帶回來,首領大人。”男人說道,他的聲音一頓一頓的,好像生了鏽的機器。

森鷗外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笑容依舊:“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之前提供給我的情報也是不周全的,事前我可不知道深見小姐的能力是操縱時間,若非她對中也君沒有惡意,現在的情況可就說不準了。先行毀約的人,恐怕是你才對。”

男人一頓,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從冷冰冰的話語裡,卻能聽出他的怒意:“你根本沒有想要跟我合作的意圖,就連派出去的那個乾部,也隻是為了試探深見琉衣——!”

森鷗外微笑著打斷他:“鄙人雖小有資產,但也經不起折騰,至於合作……我並不認為,像你這種連用真身示人都不敢、隻派出一具傀儡來跟我商談的家夥,有資格成為港/黑的合作者。”

這個人,並非提供情報的幕後之人,不過是用術式操縱的傀儡而已,詛咒師……花樣還真是多不勝數。森鷗外內心冷笑,先代跟這種藏頭露尾的家夥合作,簡直與虎謀皮,難怪最後的實驗不了了之。

想到這,圍著紅色圍巾的黑發首領輕聲喚道:“紅葉君。”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後陡然浮現出身穿和服的人形異能力——金色夜叉,在男人感覺不對勁想要撤退時,夜叉手中的長劍已然落下,乾脆利落地將他砍倒。

男人摔在華貴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背後操縱著這具傀儡的人見勢不妙,及時切斷了與它的聯係,男人雙眼的光亮便慢慢黯淡下去,就像機器失去了源動力,徹底呆滯不動了。

“這個人在被製作成成傀儡後,就已經相當於死去了,這樣一來,就算扔給我的拷問小隊,估計也得不到有價值的消息。”陰影處,身著緋色和服的豔麗美人緩緩步出,尾崎紅葉將金色夜叉收回,以振袖掩唇輕笑,“幕後那位詛咒師大概早就逃了吧。”

森鷗外望著下屬熟練地處理好地毯上的東西,突然往椅背上一靠,神態十分輕鬆:“那個人既不敢在咒術界現身,也不敢得罪港/黑,證明兩邊都有他無比忌憚的人——不過陰溝老鼠罷了,不足為懼。”

尾崎紅葉端詳著首領的神色,驀然彎了彎眼眸:“鷗外大人看起來很遺憾呢,是在惋惜沒能將那個女孩招攬過來麼?”

“自然。”森鷗外爽快地承認,並不曾掩飾自己的索求,“那樣罕見的能力,如果細細打磨,一定能誕生出不亞於中也君的珍貴鑽石吧。如果多年前在戰場上……”

留意到尾崎紅葉好奇的目光,森鷗外及時打住。

如果當年在戰場上,他能有這女孩作為助力,就算是扭轉戰局,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可惜啊,我們晚了一步,深見琉衣已經被咒術界的人搶先帶走了,我雖有心招攬,但短時間內,恐怕也很難找到機會了。”森鷗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將遮光窗簾升上去,居高臨下俯瞰著底下的城市。

陽光刺目,暗紅的眼眸微眯,執掌黑夜的首領輕歎:“最重要的是,這顆珍寶,早已被東京那位五條家主抓在手心了啊……為了讓橫濱完好無缺,還是彆在不恰當的時候招惹那種級彆的怪物了吧。”

……

東京高專。

家入硝子從校長室中出來時,外麵已是夜深人靜,她揉了揉眼角下方,強打起精神,捧著一遝資料快步往解剖室走去。

因為在離開橫濱時,他們一行人遭到了港口黑手黨的突襲,家入硝子不得不向夜蛾正道彙報詳細情況,再加上安置深見琉衣等瑣碎的事情,就一直忙到了深夜。

真是的,下次說什麼她也不會再搭理五條悟的請求了,連軸轉了好幾天,都沒睡過一次好覺,簡直比對著屍體還要累。

想到某個可惡的家夥,家入硝子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腳步。

高專內部本就人少,大半夜的,更是一個人影都見不著,硝子穿過回廊,晚風拂過棕色的長發,她卻在拐角處猛然停下來,冷淡地挑了挑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明天才能回來吧?”

幾秒過後,拐角另一頭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哎,這麼快就發現我了嗎,還打算嚇硝子一跳呢。”

真要想嚇人,好歹將咒力收斂起來吧,在沒人的地方孔雀開屏,這家夥是腦子有毛病嗎?家入硝子嘴角抽了抽,徑直繞過身高腿長的白發咒術師繼續前行。

“你不會又翹班了吧,伊地知沒攔著你麼?”硝子問道。

攜著一身寒霜歸來的五條悟並不在乎硝子的冷臉,悠悠然跟在她身後,總算好好回答道:“哪有,硝子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為了儘快趕回來,我可是很賣力乾活的。當然,還剩一點點收尾工作,真的隻有一點點,不過我已經托付給可靠的後輩了!”

懂了,這家夥又把屬於自己的工作扔給七海了吧。硝子冷漠地想,而且半點愧疚心也沒有,做他的後輩未免也太可憐了。

五條悟顯然做慣了這種事,稍微提了一句就順手丟開,問起了最感興趣的事:“硝子,你給琉衣做過檢查了吧?”

待在偵探社的時候,由於是在彆人的地盤,有著各種不方便,家入硝子隻能等返回高專後,才仔細地給深見琉衣做了一遍全身檢查。

“她的體質很差,初步判斷,是以前反複使用超出自己承受能力的術式,才導致了身體迅速衰敗。”家入硝子頓了頓,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泛起的冷意,“幸運的是,根基還沒有徹底毀掉,慢慢調養的話,應該可以恢複,但要小心彆再過度使用術式了。”

意漸漸淡去。

五條悟的語氣輕快:“放心好了,交給靠譜的五條老師吧,我會好好看著琉衣醬的~嗯嗯,的確身體太差的話,很多事情會很難辦呢,我要顧及到的東西也多了許多……這也算是另類的耐性考驗吧?”

說著,他微微側過身,輕鬆躲過硝子踹過來的一腳,神色非常無辜:“我似乎沒有招惹你吧?”

本來就沒指望能踢中,家入硝子冷靜地收回腿,高跟鞋噠噠踩在地板上:“因為總覺得你剛剛在想一些很失禮的事情,所以沒忍住。”

“哈哈哈,準確來說,是能夠令人感到快樂的事情哦,才沒有硝子你說的那麼糟糕呢。”五條悟理直氣壯,無視掉硝子一言難儘的神色,他突然一合掌,興衝衝地說道,“那麼,我去看看琉衣醬了哦,不知道她有沒有想我呢?”

原本還想跟他提一下被襲擊的事情,但瞧見五條悟這興奮勁,家入硝子實在懶得再搭理他,毫不客氣地潑了盆冷水:“這麼晚了,她早就睡下了。”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社交禮節啊,大晚上的跑到一個單身女性的房間去,真不怕被人看到後當做流氓捉起來麼?

果然,五條悟絲毫不介意,舉起手中提著的袋子:“可是我特意給琉衣帶了伴手禮哎——”

硝子斬釘截鐵:“明天再送。”

“不要,這樣也太普通了。”五條悟拒絕,“你看,我偷偷地把禮物放在她的床頭,就像聖誕老人一樣,等她明天醒來看到,一定會感動到哭吧?我跟你說哦,琉衣哭起來超~級漂亮的,不過硝子你就算想看,我也不會讓你看的啦~”

不,她會報警。回程的路上,專門給深見琉衣科普了一大堆現世應對人渣的方法後,家入硝子對此十分篤定。

但是同樣的,硝子也很清楚,如果五條悟打定了主意要做某件事,旁人的意見對他來說形同虛設,因此瞥了眼這人興奮起來的模樣,硝子沒再白費力氣,隻冷淡地說了句“希望明天不需要去警局把你保釋出來”,便把人甩掉,加快腳步離開。

被留在原地的五條悟摸了摸下巴,衝著她的背影大聲抱怨:“才不會呢——硝子就不要操心我的未婚妻了嘛。”

背對他的家入硝子使勁翻了個白眼。

把人氣走後,五條悟慢悠悠地往宿舍區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抬起頭,感歎道:“下雪了啊……今年的初雪來得很晚呢。”

十一月底,東京上空飄落了第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雪花被隔絕在無下限之外,地麵很快就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純白色,唯獨他身上乾乾淨淨。

當五條悟踩著潔白的月光來到深見琉衣所在的房間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靠在門外的牆壁上、低頭沉思著的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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