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內時候,五條悟並沒有纏上那條白色繃帶,漆黑墨鏡順著高挺鼻梁微微下滑,露出蒼藍天空一角,那裡麵含著清朗笑意。
見深見琉衣不作聲,他又拖長聲音,懶洋洋地問了一遍:“是全部都給我嗎?”
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執著於要一個回複,但深見琉衣還是無奈地道:“沒錯,這些都是你,五條先生。”
五條悟接著追問:“是琉衣醬親手做嗎?”
“是,向禾子夫人借用了廚房做。”深見琉衣依舊語氣溫柔,並沒有因為五條悟窮追不舍而感到不耐煩,“因為是我自己心血來潮,現有原料不是很齊全,味道可能與市麵上出售有一點差彆,還請你不要介意。”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笑了好一會,才在深見琉衣疑惑目光中收斂了一些,但聲音中卻還是帶著笑意:“怎麼可能會介意……倒不如說,簡直超出我預料,是意外之喜啊。”
“那麼,再讓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吧。”停頓幾秒,五條悟上前一步,俯身與深見琉衣平視,“琉衣醬,這些點心,是不是也送給了其他人呢?”
最強咒術師,為什麼非要在揪著細枝末節去斤斤計較呢?深見琉衣覺得有點好笑,這情形就跟貓咪在護食一樣,任性又幼稚。
她彎了彎唇,難得開了句玩笑話:“問了這麼多次,你是在擔心什麼呢,不會有人跟你搶吃——加了雙倍糖點心,想來除了五條先生,也沒有其他人能有這麼強大味蕾,可以麵不改色地吃下去了吧?”
五條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得到滿意答複後,瀟灑地打了個響指,興致高昂地說:“這不是更好嗎,那樣話,所有點心就都是我一個人了。雖然我不是個愛吃獨食人,但是果然,特彆東西完全、完全不想分享出去呢。”
身高腿長白發男人總算心滿意足地讓開一條道路,令深見琉衣得以進屋,順便接過她手裡托盤,放到了房間中央桌子上,然後硬拉著她一起盤腿坐下。
“唔嗯,味道一級棒!”五條悟完全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盛在碟子中幾塊大福眨眼就被他消滅了乾淨,讓一旁看著深見琉衣驚歎不已,生怕他這狼吞虎咽吃法會把自己給噎著。
“慢點也沒關係吧,五條先生?”深見琉衣也不知為什麼,反應過來時候,雙手就已經自動就著一旁茶具泡上茶了。在以前新娘課程中,茶藝也是一門必修課,因此她相當熟練,行雲流水手法立刻就將好奇白色大貓給牢牢吸引住了。
作為禦三家之首五條家主,五條悟不是沒見過家裡那些仆人一板一眼所謂茶道功夫,但他打心眼裡不喜歡這一套繁瑣禮節,相比起來,他更願意自由地在外麵店鋪裡吃垃圾食品,可是,唯獨眼前這個人,無論做什麼,都能完全抓住他視線。
讓五條悟除了她之外,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握著茶杯手指好看,專注認真側臉好看,每一根頭發絲都好看。五條悟一手拄著下頜,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這個人聰明地收斂起眼神中侵占意味,所以深見琉衣並沒怎麼察覺到這股視線。
“攝入過量糖分會很膩,雖然知道你是個大甜黨,但為了身體健康著想,還是喝一杯苦茶解解膩吧、”
深見琉衣垂著頭,一邊輕聲勸說,一邊動作輕柔地將煮沸熱水衝泡進茶壺中,因為散著發緣故,這麼一低頭,長及腰際灰紫色發絲便不安分地從肩上滑落,為了避免發絲落到茶水裡,她連忙反手將長發全部撥到一側。
少了頭發遮擋,從五條悟角度望過去,恰好可以將展露出來雪白頸項後、那片至今還未完全消退吻痕儘收眼底。
蒼藍瞳孔微微一縮。
深見琉衣正低著頭,忙活著手裡事情,冷不丁地,卻感覺到後頸處落下了溫熱觸感。她肌膚偏涼,被這麼一刺激,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
錯愕地抬起頭,她這才發現,五條悟不知什麼時候將大半個身子探了過來,保持著一個異常彆扭懸空姿勢,一隻手就這麼搭在了她後頸上。
不,這樣形容不太準確,這個動作更像是捏住了她後頸,就像是……人類在製住貓咪時,也是像這樣,輕輕捏著後頸處軟肉。
“五條先生,你——”深見琉衣不自在地側過身,試圖甩開他手。
還沒等她質問出聲,五條悟就打斷她話,突兀地問了一個奇怪問題:“有什麼感覺嗎?”
感覺?
深見琉衣愣了一下,就是這麼幾秒誤差,五條悟就又得寸進尺地捏了捏。後頸部位是她特彆敏感地方,現在卻被不屬於自己溫度所占據,深見琉衣抿了抿唇,試圖躲開,但意圖立刻就被五條悟看穿了,最強咒術師想要對付她,簡直比祓除咒靈輕鬆一百倍。
於是,理所當然地,五條悟壓根不為所動,甚至靠得更近了些,眼角餘光隱晦地從那片盛開紅梅上劃過,手指輕覆在上麵,又問:“會疼嗎,還是會覺得很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