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逢春10(1 / 2)

“抱歉抱歉, 剛才的話我有點沒聽清楚呢,可以麻煩你再重複一遍嗎?”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中,來自咒術界高層的各方人士嚴陣以待, 個個麵容警惕, 忌憚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某位理直氣壯霸占了頭等座位的白發咒術師身上, 但隨著時間推移,這份忌憚逐漸化為了驚恐——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一位年輕代表猝不及防被虛空中看不見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他的臉色漲得青紫,在窒息的壓迫感下, 臉上囂張傲慢的表情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年輕代表痛苦地抬起手在空蕩蕩的脖子上抓撓,似乎想將束縛著自己的東西給扯下來, 可無論如何掙紮, 卻都無濟於事。

無形的咒力輕輕鬆鬆將這名倒黴的代表吊了起來, 他完全變成了一個任人搓扁揉圓的玩具,雙腳被迫脫離了地麵,一轉眼腦袋就砰地一下撞在了天花板上,他努力朝自己的同僚投去求救的眼神, 臉上的恐懼都快要溢出來了。

“救、救命……”年輕代表雙腿亂蹬, 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場麵,短暫的震驚過後,其中一個高層忍不住拍案而起, 對著五條悟怒目而視:“五條悟, 彆太過分了, 你竟然對高層的代表動手, 這是想造反麼!!”

“這可是冤枉我了, 我有對他動手嗎?你們看, 我的手可是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呢。”這人舉起手揮了揮,以示自己的無辜。

當然,在場並沒有任何人相信他。

怒瞪著他的老頭氣得胡子抖了抖:“你不要故意裝傻!”知道自己在五條悟這邊討不了好處,老頭馬上將矛頭指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夜蛾正道,高聲詰問道,“夜蛾,這就是你們高專的待客之道?”

聞言,五條悟拄著臉,懶洋洋地將一條腿支起來,搭在了麵前的茶幾上,坐姿豪放得過了頭,在滿屋正襟危坐的老頭中間,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哎,彆這麼激動嘛,畢竟硝子這次沒跟過來,萬一你突然心臟病發,估計也來不及搶救吧?我可不想你們以此為借口訛上我哦。”

老頭指著他的手指都快發抖了:“你、你——”

“再說了——我對這家夥,已經足夠寬容了吧?”

五條悟對他人的指責視而不見,將鼻梁上架著的墨鏡稍微拉下一點,露出一線瑰麗的晴空。他麵上帶著笑,語氣也輕鬆愜意,看上去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唯獨束縛著那位年輕代表的咒力正漸漸收緊,稍微泄露出一點他的真實情緒。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和和氣氣的,但這個人啊,剛剛可是對著我的未婚妻指手畫腳哦?讓我數數……你們說琉衣與詛咒師勾結,故意妨礙了對夏油傑處以死刑的過程,並且還汙蔑她有參與百鬼夜行的嫌疑,然後提議將琉衣開除高專,由你們來接管,對吧?”

五條悟笑意不及眼底,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沙發扶手,而隨著他指尖每一次落下,被吊在天花板上的年輕代表就會不由自主地上下起落,免費乘坐了一把無安全措施的“咒力型跳樓機”。

年輕代表已經開始翻白眼了,拍桌子的老頭氣了個倒仰,豈有此理,五條悟這家夥簡直是在當眾打他們的臉!

“夠了,五條悟!他難道有說錯嗎,深見琉衣不就是被詛咒師養大的嗎!”老頭目光陰沉,“從小就待在那個詛咒師身邊,誰知道她手上到底乾不乾淨,這種人根本不適合繼續在高專任教……”

話未說完,五條悟輕輕地、慢慢地冷笑了一聲。

緊接著,頂上的燈光毫無征兆地熄滅,上方依次傳來燈泡破裂的響聲,嘩啦啦的玻璃屑濺了一地,整間會議室霎時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期間還夾雜著高層代表們驚慌躲閃的謾罵聲。

在一片漆黑裡,五條悟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我說老爺子,你再說下去,我就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了呢。一大把年紀了,老老實實退休滾回家裡養老不好麼,為什麼要插手彆人的家事?”

恐怖的咒力自他周身擴散開來,以摧枯拉朽之勢掃蕩著會議室,所到之處伴隨的是**撞擊到牆上的沉悶聲響,慘叫聲連綿不斷,許多個之前還在厲聲喝問的蒼老聲音無知無覺地消失於黑暗中。

“總是把目光放在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上,我說,你們難道就沒有一點惹人厭煩的自覺性嗎?”五條悟似乎在笑,可此時四周已經沒人有勇氣繼續去反駁他了。

“啪嗒”,會議室的備用電源自動運轉,燈光終於再次亮了起來。可在重新恢複光亮的室內,除了仍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與夜蛾正道,以及吊在天花板上的那位倒黴鬼外,頤指氣使的代表們通通被甩飛了出去,癱軟在牆根下,陷入了昏迷。

唯一的幸存者、那位剛才還拚命掙紮的年輕代表此刻安靜如雞,他環顧著同僚們的慘狀,發自內心地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但很快他就不這樣想了,因為五條悟絲毫不將那些已經被廢掉行動力的老人們放在眼裡,視線一轉,又落在了他身上。

“好啦,礙事的人總算閉嘴了,那麼我們來好、好聊一聊,你沒有意見吧?”明明說著詢問的話,可卻完全沒有給予彆人反對的餘地。

年輕代表:“……”他為什麼沒有暈過去?

但五條悟一開口,首先問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說,你有戀人嗎?”

這算什麼鬼問題?!年輕代表愣了愣,但他不敢不回答,隻能如實說:“沒、沒有……”

“咦,沒有嗎?”五條悟歪了歪頭,那雙瑰藍的眼眸眨了眨,像是非常驚訝,“我說的是那種哦,就是想抱就抱、想親哪裡就親哪裡、平常可以無所顧忌地衝她撒嬌、睡覺時可以光明正大地分享被子——是這樣的戀人哦?”

話裡話外,都透露著一股令人嫉恨的、獨屬於非單身人士的優越感。

年輕代表:“……”他單身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同樣被掃射到的夜蛾正道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說什麼,但顧及到場合,還是忍住了。

仿佛還嫌刺激不夠大,五條悟看似十分苦惱地歎了口氣,補充道:“本來呢,今天我應該跟琉衣醬一起在床上醒來,然後享用她親手為我做的愛心早餐……唔,不對,如果昨晚進展順利的話,早餐是肯定趕不及吃了,午飯大概還能趕上,等等,可能也比較勉強,那就換成下午茶好了……總而言之,就因為你們這些家夥召集的無聊會議,讓我錯過了這麼美好的時光,你們應該為此負全責——懂了嗎?”

年輕代表:……不懂,他不懂啊!拜托,為什麼一定要在他麵前秀恩愛?

至於五條悟話中深意,他不想去深究。

“事實上,我現在已經對你們手下留情了呢,放在平時,那些老家夥估計要到重症病房躺上個半年了吧,但現在僅僅是昏迷幾天而已……嗯嗯,果然咒術界像我這樣善良的優秀教師已經很少見了呢,感謝琉衣醬吧,因為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被很好地安撫過了,所以稍微不會那麼容易生氣了哦。”

他懶懶散散地在沙發上伸長身子,宛如一隻將肚皮攤開來的液體大貓。

年輕代表一頭霧水:安撫,這又是什麼暗語?

“話說回來,剛才你說了一大堆關於琉衣的情報呢,想必應該在背後調查她很久了吧?這麼關心我的未婚妻……真的非常讓人生氣啊。”就在年輕代表以為五條悟還要繼續他的炫耀行為時,這人忽然話鋒一轉,漫不經心地挑起了另一個話題,“老實說,因為琉衣太過可愛,雖然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她會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關注,但那些圍著她嗡嗡叫的蠅蟲還是很令人心煩呢。有時候我會想,對待獨一無二的珍寶,是不是應該把她藏起來,徹底隔絕外界的目光會比較好呢?”

夜蛾正道聽著他越說越離譜,不禁皺了皺眉:“悟!”

“啊啊,抱歉,因為涉及到琉衣,一不小心就多說了幾句,不過你會諒解的吧?畢竟作為戀人,我們可是被迫分開了九個小時、還是十個小時來著?嘛,記不清了,思念的力量可是無比強大的哦。”在夜蛾警告的目光下,五條悟聳了聳肩,從善如流地將過於發散的話題給扯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