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眼前的石子小道彎彎曲曲的隱消在大片大片的緋紅裡,周圍零零散散的坐落幾家古樸彆致的木質房屋,落英零落,春天溫暖如初。不知誰家在彈撥著三味線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和著他的走路的步伐。

這是大正八年春。

大正這個詞對她而言是極其的陌生,她並不了解日本文化,更不知道這代表的是那一年,隻是她很清楚自己魂穿到了大概二十世紀初的民國時期。

那個三層彆墅裡沒有電視機,沒有任何一切的現代化家電,隻有兩台電話和一些照明設施,電話是按一下需要轉一圈的那種對她而言隻有電視上才能見到的古董玩意。

自己這個世界的父親喜穿傳統的和服,隻有到了節日時或者參加重大的聚會時,才會穿起筆挺闊直的西裝。

父親是維新時代興起的貴族,家中有幾個閒錢,隻是衝田春政卻是家裡唯一一個兒子。而衝田春政四歲半時高燒不退,最終死在了黎明將來時,而在那一刻,飛機失事的顧玖成為了衝田春政。

顧玖記得自己來的那一年是大正六年夏,如今竟是已經過了一年半的時間了,時間可以調整一切,包括她抑鬱的心情,身處異鄉的寞落。

隻是那段時間的她差點一度被自己的父親當成了智力障礙的孩子。都說小孩子高燒很容易損傷智力,可是當這個可能性發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時,身為父親的高大男人一度借酒澆愁,每天不斷地拿著白色手絹給一個照片擦著根本不存在的灰塵。

顧玖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也不敢輕易開口說中文,不久便成了衝田家族聞名的白癡小傻子。

衝田春政的父親衝田近有四個兄弟,三個姐妹,龐大的家族裡人才輩出人丁興旺,隻是衝田近這一支卻是人丁零落,隻他一子,如今卻又遭此劫難。

祖父衝田一郎多次逼迫衝田近再婚,一再執拗的父親終是抵不過祖父的壓力答應娶一個標準的大和撫子。

這個家庭是一個單親家庭,偌大的房子裡空曠不已,家庭雖然人卻不多,因此也隻有一個長期傭人。

姆媽叫衝田梨,負責照顧衝田春政同時負責三個人的夥食蒸煮家族掃撒,每天剩餘的大部分時間便是抱著她坐在門邊看著屋外的風景一句一句的不厭其煩的教她說話,教她發音,奈何自家的小少爺根本就不理睬她。

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一如既往日複一日,終於有一天衝田春政開口說了一句話,還是頗長的一句話。

“姆媽,稻田裡的浮萍一生都在順流而走,從一個稻田流向另一個稻田,它有根嗎?它的歸宿又在哪裡?”

姆媽聽到自家小少爺說話了,激動了半天,眼睛瞬間閃爍起來的光芒像是四月的春天,姆媽抱著他轉了兩個圈圈:“衝田少爺,你說話了!你終於說話了!”

父親衝田近聽到屋外的動靜,跑到了門口看自己的獨子,語氣鎮定臉上卻是掩蓋不了的高興,嘴角上揚:“你剛剛說話了?再說一遍好不好?”

顧玖沒有繼續說剛剛的話,一個剛剛五歲的孩子是不應該提出那種問題的,她將一切不符合年齡的東西壓在了心底裡:“父親大人,今年的櫻花很漂亮,你能給我說說櫻花的故事嗎?”

“好好好,父親大人來給你說故事。”衝田近難得的笑容終於在臉上毫無掩飾的揚起。

雖然她已經會說完整的話,言語交流沒有障礙,甚至旁人經常誇讚聰慧,也早已經不是大家眼裡的小傻子了,可是衝田近依舊娶了一個大和撫子,說是男人對於承諾應該儘到的責任,以及他說要給她一個更好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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