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自此,他在劍道館便交了第一個朋友。十二三歲的同齡小朋友太幼稚,那種隔閡堪比東非大峽穀,而二十出頭的人或者年齡更大一點的人則完全將他當做小孩子去看待。

不過雖然他們之間名義上是朋友,不過衝田春政知道他是將自己看作弟弟來照顧的。

衝田春政喜歡讀書卻很少買報紙,偶爾幾次看到的報紙上除了民生經濟便是難以言喻的軍國主義的洗腦文章和漫畫,直接敗壞了他一整天的心情。

這一年是1927年年中,他十三歲,將要中學畢業,這天練習劍道時三浦嚴一拿了一張報紙給他看。

這是今天早上剛剛銷售的,報紙上最為顯眼的幾個字——#帝國將士義勇登陸支那青島保護百姓#。

1927年6月1日,日本駐滿洲第十師團步兵三十二旅團以保衛日僑安全為由在青島登陸。保護僑民隻是一個借口,實則是派兵進駐山東,為日後侵占東三省做準備。

衝田春政正在喝茶,一口水噴了出來,心中火氣一竄十米高,麵部帶著明顯的憤恨,被三浦嚴一看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衝田兄很氣憤,可是僅僅氣憤又有什麼用呢?”三浦嚴一見他麵帶怒色,見到日本民眾在支那被欺負而心生不悅,可是氣憤隻會傷了自己身體,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哦,那你說除了氣憤還能怎麼做?”衝田春政前世學生時代曆史課本裡最讓他難以重讀的便是中國近代史,尤其是1931年到1945年這一段抗戰時期,仿佛透過課本都可以聞見那種濃烈的血腥味。

因為不忍麵對的另一個問題便是,她除了那段時期的基本大事件外,其他的知之甚少。

“每個人都可以為國家出一份力,這樣說吧,比如說我雖然是個平民,但是我也打算出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我昨天參加了‘捐刀奉公’活動,將那把跟了我三年的菊花則宗上交給了國家。”三浦嚴一臉上帶著幾分驕傲和自豪,不過他看的出來剩下的就全是心痛了。

“我雖然學劍道,不過年齡太小,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刀呢。”衝田春政並不想深究他的言外之意,隻簡單回到,隨即站起來轉身便走。

“衝田君,彆走,我那個隻是舉例子。”三浦嚴一大跨一步便追上了他。

衝田春政沒想到軍國主義的思想已經深深的毒害了很多日本人,連簡單樸實的三浦嚴一也沒能幸免。

“你說像我這樣的孩子能做什麼為天皇效忠的?”衝田春政的氣憤並沒有消退,嘴角微揚,帶了一抹嘲諷。

三浦嚴一隻當他是氣自己的無能為力,氣自己年齡太小,不能為國家做點什麼,連簡單的“捐刀奉公”也做不到。

連忙安慰:“衝田君不是已經中學校畢業了嗎?完全可以報考日本陸軍士官學校預科,在預科讀兩年後上陸軍士官學校,學習作戰知識,保衛國家成為國家的英雄。”

“軍官學校?”

“那是全日本最著名的軍官學校,入學即入軍籍,還每月發放薪酬,要不是入學條件極其苛刻,當年我說不定就進去了。”顯然這個學校在他們心裡地位很高,三浦嚴一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嗯,我知道了,不過,我是不會去陸士的。”衝田春政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陸軍士官學校,去了估計在不久的將來就是炮灰了,且不說生命安全,他更無法想象自己穿上土黃色軍服然後站在戰場上。

“欸?”三浦嚴一對與他的態度表示非常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想去陸士的人,尤其是這種明明有能力去的。

“我的目標是京都大學,報國不僅僅是軍事,科技更是強國之本不是嗎?”

“……欸?你說的很有道理,科技強國,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像你這麼大的孩子會說這樣的話。我身邊的人不是做生意就是談論軍事,鄰裡的叔嫂都在想著讓自己的孩子讀中央幼軍。”

“當下大環境確實如此。”近些年的甲午戰爭、庫頁島戰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分贓,這一樁樁都讓曾經弱小的島國嘗到了甜頭,軍國主義開始逐漸成為立國之本。

“就像你說的那樣,社會大環境成了這樣,你的祖父尚武,估計也會有讓你讀陸士預科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