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 / 2)

“我隻剩下了……最後一個請求,希望衝田君……能夠……答應我。”疼痛令她整個人抽搐起來,肺部被擊穿,動脈血不斷的擁入她的肺,令她呼吸困難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卻仍是沒有多少空氣進去,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口中湧出。

她的話語說的極慢,他的回複極為迅速。

“你說,我一定會答應的。”

“我想……我想讓你……殺了……山花……健一郎……,隻有這樣……你……”她的麵容因為窒息,漲紅了臉,口角的豔紅卻更加刺目。

衝田春政知道她的意思,隻有殺了他,秘密才不會暴露,她們獲取的文件才更有價值,而他也不會被卷入黨派風波。

山花健一郎在一旁聽了此話,身影猛的晃了晃,苦笑了起來。

“千夏,………?”這一句千夏,好像是他最後的掙紮,山花健一郎啞了嗓子,可他此刻已經無言,隻餘了一個名字,他還可以喊出聲。

“對不起,山花君,我很抱歉,但是不得不這樣做。”她想起了初次遇見他的時候,他青澀的笑容靦腆的話語,可是現在他已經身上覆蓋了一層罪惡的黃綠色,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井上千夏慢慢閉上了眼睛,生機從她的體內流失。

山花健一郎扔掉了沒有子彈的槍,拔出了腰間的長刀。

他學的是二天一流,也就是所謂的二刀流,隨身攜帶的是兩把。受了陸士統一訓練後,他也擅長單刀,二刀流漸漸也成了他用來銘記曾經自己的方式。

他挑釁的笑了一下,當下將其中一把給了衝田春政。

“千夏說要你殺了我,可是誰殺死誰還不一定呢?來進行一場最後的對決吧,我會毫不猶豫的在千夏的麵前殺死你的,衝田桑。”

先前他說下了火車後,找一家道館,帶上井上千夏來見證一下誰強誰弱,現在倒是真的如願以償了,而且來的這樣快。

山花健一郎舉刀砍來,動作稱的上快、狠、準,眼神更是如同虎狼般銳利,紅色的眼睛如同嗜血的怪物一般死死的盯住眼前的獵物。

這銳利的眼神湧現了殺機,這是一種在戰場上拚殺後才會擁有的眼神,他是一個上過戰場的軍人,多少次摸爬滾打,多少次將刺刀刺穿敵方的胸膛。從軍曹漸漸升至中隊長,從中士最後成為上尉,如今他隻差這一步他就是佐官了。

那戰場上磨煉出的殺意,讓衝田春政握緊了刀柄。

衝田春政熟練的格擋著他的每一刀,他的動作快、狠、準,他便是比他還要快、還要狠、還要準。

一時間兩人像是兩頭敏捷的獵豹,在麥田裡拚殺。這不是切磋比試這不是木刀,鋒利的刀刃泛著冷光,刀刃相擊發出刺耳的聲響。

最終,他刺穿了他的腹部,看著山花健一郎的鮮血噴濺在自己臉上,看著他動作緩慢的拿起刀想要繼續劈砍,看著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聽著他不甘心就此倒下的低吼。

衝田春政屏住了呼吸,世界依舊是黑與白,唯有那血是豔紅色的。

他鎮定的可怕,呼吸平緩,靜靜地看著他躺在麥田裡,鮮血不斷從他的腹部蔓延出來。

他背起井上千夏走了一段路程,尋了個附近的山丘,用□□開始在地上刨起坑來。

他努力的挖坑,腦海裡不斷的回放著方才決鬥的場景,鮮血噴濺的畫麵像夢魘一般開始循環起來,他皺緊了眉頭,身上帶血的西裝已經被風吹乾,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他的四周,像是一團乾而冷的氣流,時時刻刻的包裹著他。

過了許久,他挖好了一個足夠兩個人長睡的坑,視線輕掃四周,一個女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是立花泉,她蹲下了身子,抱住了井上千夏。

他看著她眼角不斷流下的眼淚,才確認了她是在傷心在哭泣。他回想起自己十六歲的時候,曾經看過她哭,她那時候哭的很大聲,好似傷心的不能自已,可是卻很假,那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偽裝。

他看著她的哭泣,她一手將她推向死亡,現下卻又抱著她痛哭,他忍不住想去戳她的痛處。

“你布置這個危險計劃的時候,知道她會死嗎?”

立花泉抬頭看她,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知道,但是這無可奈何。”

言下之意就是必須去死,儘管她很痛心,她很不舍,但是她隻有這一條路,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去死。

無論是井上千夏對待山花健一郎,還是立花泉對待井上千夏,都是同樣如此。

為什麼非要如此,不能多一種選擇嗎?

衝田春政不知道此刻自己內心是該哭泣惋惜還是應該嘲笑譏諷。

立花泉哭泣了一會,隔著衣服從井上千夏胸膛摸索了一下,隨後從中拿出了一個微型相機。她們所需要的文件都在這裡麵了,也是現在唯一的僅存的一份文件了。

所有的備份都消失了。

衝田春政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山花健一郎,也隻一眼他便移開了視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等立花泉哭夠了,他才將井上千夏連同山花健一郎一起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