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快點收拾，吃飯了。”聽著門外於爾思催促，顧辭飛快地應了一聲，手上動作沒停直接打給了王經理,開門見山地問道：“什麼柏林現場？”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還沒睡醒,猛地被他這麼一問有些懵,但很快就想了起來昨天晚上發的消息。可是相比吃瓜，忙活到半夜的王經理更想趕快應付過去睡覺，十分敷衍地解釋道：“就柏林比賽的時候啊，我在觀眾席見過他。”
“你腦子這麼好使？每個觀眾長什麼樣都記得？”聽到這顧辭微微皺眉,忍不住懷疑他話的真實性,畢竟他曾經有在海底撈把耍麵小哥認成自家隊員的光榮曆史。
王經理十分不服氣,齜牙咧嘴地怒其不信：“我肯定記得！當時幾個德國主場粉絲看自家戰隊輸了急眼,直接在觀眾席那裡德語罵人,我們客場作戰中國的觀眾又不多,我們這邊工作人員也都聽不懂，當時就是他擋在前麵說了一大堆,雖然我聽不懂但說完那幾個人直接灰溜溜跑了,彆提有多爽了！”
講到這王經理困得勁也過去了，他狐疑地反問道：“這事我應該和你們說過啊？”
顧辭一臉迷茫的從房間中出來,垂眸望向於爾思,眼神有些微妙。
於爾思屬於從來不賴床，每天睡三四個小時也不會太困的人,從不會浪費一分鐘,他那時候醫院肯定很忙，怎麼會有時間去德國看他的比賽？
隻見男人正好把精致的三明治端過來，抬頭望向他,顧辭還傻愣愣站在樓梯那不上不下的，男人也沒在意，全當他還沒睡醒。
看著廚房還在忙碌的身影，顧辭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裡問起，可話剛到嘴邊的同時鼻子微微一動。
真香啊。
還是吃完再說吧。
但彆說吃完了，等顧辭坐到久違的副駕駛出發了，他也沒問出來。
“叮”
他心虛地瞄了眼旁邊的人，見他正專心致誌開車才點開了微信消息，吃瓜一線的王經理給他發了個圖片，他點開大圖的一瞬間，隻需一眼就讓他再也離不開那個熟悉的背影。
圖片可能是粉絲拍的原因畫質並不清晰，但可以看清三個黃頭發，大鼻子的外國人正弓著腰怒視著男人側身仿佛要立馬離開，一旁的人們都在為男人喝彩。那人一身黑色西裝襯托著他挺拔的身軀，旁邊卻配了一個和他十分不搭的炫彩色行李箱。
看到那大學四年見了無數遍的箱子，上麵有多少劃痕他都數的過來，他再也忍不住整個人靠在座位上，微微側頭沉聲道：“你去年去過柏林。”
於爾思敲著方向盤等紅燈的手微微一頓，他的語氣毫無疑問十分肯定，讓於醫生有些錯愕，仿佛那埋得最深，以為永遠不會被發現的愛意被人當場翻了出來。
那時於醫生剛工作了一年，他努力把自己埋在工作和科研中不去想兩人分手的事。可是就算在忙，深夜無人時，他還是忍不住去在百度上搜他的戰隊，他的名字。
有次他帶的兩個實習生在辦公室偷懶聊遊戲，作為他們的導師，一向嚴肅的他正準備上前說教一番，卻聽見兩人聊道。
“哇，今年的Legend就是中國奪冠的希望！”
“對啊，鵝神上來直接當隊長，之前大家還不服，結果國內冠軍直接拿下還有誰不服？”
“對！鵝神染的新頭發巨帥！我染了是不是也能變成神狙手？”
“滾吧你，我們醫院能讓染頭？什麼樣的我看看！”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於爾思的心裡微微一顫，還是沒忍住，冷不丁地在兩人背後問了句：“在哪看？”
“於於於...醫生！”實習生手中的手機不慎滑落，著急忙慌地撿起來鞠躬道歉。
後來，兩個實習醫生膽戰心驚地幫他安裝好了微博，卻見他神情淡漠地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兩人對視了一眼，瞬間腳底抹油跑了出去。
可剛跑到一半他們才反應過來，異口同聲道：“於醫生竟然看比賽？！”
再後來，於爾思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更高強度的連軸轉，但之前再多的經驗和知識有時候還是來不及搶回死神手中的人。雖然那時的病人身體狀態十分差，即使家屬和他都早已做好準備，可是在那一刻來臨時，鋪天蓋地的無力感把他壓得有些喘不過來氣。
看著自己的愛徒失魂落魄的模樣，院長大手一揮放了三天假，他看了眼微博，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買了去柏林的機票。
十二個小時，八千多公裡。
當他提著箱子走進比賽場坐下，抬眸望向台上人的那一刻，看著微博上的黃發少年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不知怎麼，那顆懸了已久的心終究是緩緩落下了。
一旁的中國女生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亞洲麵孔，十分熱情地湊過來，一把塞過應援手幅：“一會喊加油的時候一定要大點聲啊。”
看著屬於顧辭專屬的全粉色應援，手幅上Q版的他還帶了兩個貓耳朵，於爾思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嗯，加油。”
因為當時在柏林比賽的原因，最後的決賽圈客場戰隊打主場，雖然顧辭超常發揮帶領隊伍拿下比賽勝利，但場下的外國觀眾都紛紛離席，座位瞬間空了一大半，隻留下了小部分從中國一起漂洋跟來的忠實粉絲還在激動地呐喊加油。
在選手采訪結束後，一旁看完全程的三個外國戰隊粉十分不屑：“就今年一次而已，他們國家的電競戰隊一直都很菜的。”
“就算我們菜，今年也是冠軍！你不認也得認。”一直在發應援的女生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站起來反駁道。
“菜就是菜，一次隻是僥幸而已，而且這就是所謂的中國人素質嗎？”三個人用德語一臉挑釁的模樣朝女生說著走了過來，一旁的工作人員見情況不對趕緊攔住。那三個人像是料定他們聽不懂般一臉張狂的用德語謾罵著。
見德國男人故意朝女生伸手豎中指，於爾思皺著眉起身，狠狠地拍掉了男人指指點點的手，用標準的德語回敬，語氣冷漠而疏離：“今年冠軍使我們足以證明實力，而對於素質問題，你們國家的粉絲在彆人接受采訪時直接離開，這就是有素質了嗎？當然，和他們比起來，戰隊輸了還反過來挑釁的你們更沒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