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使(1 / 2)

時年快崩潰了。

千算萬算,沒料到劉徹會自己送上門來。待會兒田蚡如果真讓她們去獻藝,沒被看上固然糟糕,但被他看上……好像也很糟啊!

讓她想想,原本的曆史上,衛子夫就是被劉徹在席間看中,更衣時就當場臨幸了吧?

……媽媽,我害怕!

時年揪住蘇更衣袖,都快急哭了,“想想辦法,我們不能去……不然跑路吧……”

“不能跑,現在走這條路就徹底斷了!你以為隊長為什麼這麼急把我們送進來?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會到長安,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難得嚴肅,時年愣了愣,“那,如果我們上去,劉徹真的……”

蘇更神情冷靜,“先上去,見機行事。”

時年:“……”

居然玩這麼大,時年懵了!

她忐忑地坐在房間,絞著手指不想說話,對麵連翹和月容也很安靜。不同的是,月容和時年一樣神情擔憂,連翹卻是滿臉興奮,幾乎有點迫不及待。

不一會兒,有男子進來,時年認出那是田蚡身邊的人。他越過連翹期待的目光,徑直走到時年和蘇更麵前,“君侯有命,請二位女郎去正堂伺候。”

時年頭皮發麻,蘇更卻鎮定一笑,“諾。”

她起身往外走,時年跟著她,腦中卻在不斷想接下來的事。一不留神,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她隻覺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蘇更就一把抱住了她,“小心!”

兩人重重摔在地上!時年隻覺半邊身子都在發痛,剛想說話卻看到蘇更小臉發白,額頭一瞬間全是汗!

她驚道:“你怎麼了?蘇更?”

蘇更吸著冷氣,目光往下,“我的腳……好像崴了……”

她腳踝處果然腫了,時年試著碰了一下,蘇更立刻疼得顫抖。她有點慌了,茫然道:“現在,要怎麼辦……”

這一出太突然,那來傳話的男子也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怒道:“你說怎麼辦!陛下就在前麵等著,你們也能……”

他氣得渾身發抖,蘇更的傷不重要,現在的局麵卻必須解決。蘇更咬牙道:“沒關係,我們可以去……我可以起來……”

“行了吧,你敢去我也不敢讓你去!禦前失儀的罪誰也吃不起!”男子目光一轉,落到對麵的連翹和月容身上,沉吟一瞬,“你們倆,跟我出去,一會兒小心伺候!”

連翹茫然一瞬,欣喜道:“諾!”

男人懶得再看地上的兩人,領著人就走了。時年抱著蘇更,小聲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沒小心看路,你也不會……”

“不關你的事,是連翹。”

時年一愣,蘇更拍拍她的手,“我在對麵看到了,她伸腳絆你。”

時年恍然大悟。她就說自己不至於這麼冒失,而且剛才她們摔倒後,連翹確實表情很慌張。她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原來是做賊心虛!

時年沒想到連翹會這樣,畢竟這陣子她們都沒有過衝突。而且伸腳絆人,這麼低劣的招數,宮鬥劇裡都不興用了,她居然也能中招!

時年又氣又惱,蘇更說:“她應該就是一時衝動,估計自己都沒想到,運氣居然這麼好,直接把我們倆的機會給搶了。”

時年本來不想要這麼機會,聽她這麼說,又有些著急,“那我們還能進宮嗎?這條路是不是行不通了……”

蘇更深吸口氣,“先等等吧。看看情況再說。”

她們並沒有等太久,大概一個小時後,有人來了。不是彆人,正是府邸的主人,武安侯田蚡。

時年隻在入府當天見過他,當時這位君侯態度溫和,此刻卻冷冷道:“聶城說,你們倆是可造之材。我看在他的麵子上,自己的人都不選,想成全你們。沒想到,我居然差點被你們倆給害了。”

時年咬牙,不敢辯解。蘇更說了,連翹絆她的事隻有她看到,無憑無據,說出來不僅沒用,搞不好田蚡還覺得她們在誣陷。

蘇更說:“君侯恕罪,此番是我等大意,還望君侯再給一次機會,妾感激不儘。”

田蚡淡淡看她,片刻後說:“你是沒機會了,但你的同伴還可以。陛下已經同意,宣她們三人進宮,一會兒就出發。”

時年驚住,“隻、隻有我嗎?蘇更不去?”

“見駕前受傷,實在不祥。如不是因為聶城,我連你都不想要了。”

震驚一個接著一個,時年都不知道如何反應了。蘇更見她這樣,想了想,說:“君侯,此事可能不……”

田蚡揚眉,“怎麼,你不會說,隻有一個人,就不去了吧?”

他語氣危險,仿佛蘇更真敢這麼說,就彆想活了。

蘇更抿唇。她臉色蒼白,痛楚之色尚未褪去,明明自己都這樣了還想著任務,可當事情落到時年頭上,她卻想替她放棄。

時年心情複雜。剛才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蘇更也不會受傷。目光瞟到田蚡身後,連翹不知何時進來了,小臉上已經沒有慌亂,而是誌得意滿。她是該得意,聽說她當庭獻舞被陛下盛讚,獲準入宮。彆的婢女都說,她這一去沒準就要當夫人了。

見時年看過來,連翹揚了揚下巴,滿是挑釁。

時年隻覺一股火往上竄,想也不想道:“當然不是。”

蘇更驚訝地看過來。時年卻覺得,隨著這句話出口,自己的心奇異地安定了。事已至此,反悔是不行了,他們還有大事要完成。而且這個女人,當著她的麵欺負了她的朋友,這筆賬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她看著田蚡,毅然道:“多謝君侯成全,妾願意入宮,服侍陛下!”

時年一直知道,自己個性容易衝動。朋友說她這樣早晚會吃大虧,從前她還不信,如今,總算信了。

她趴在織機上,遙望遠方徐徐落下的夕陽,長長歎了口氣。

三天了。

從她在田蚡府上放下豪言,辭彆蘇更、孤身來到未央宮中,已經過去三天了。

“時年,彆走神啊,再不做完少府大人會生氣的。”旁邊月容擔心地說。

時年轉頭,朝她露出一個笑,心裡卻很崩潰。路知遙說,她這樣被進獻的美人,一進宮就自動成為皇帝的小老婆,她也做好了準備。可她怎麼都想不到,小老婆居然是這個待遇——怎麼還要乾活呢!

她是跟在劉徹的車駕後進來的,他卻並沒有見她,直接丟給掖庭令去安排。於是,時年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被叫來織布。她看到滿屋子的織機時,整個人都懵了,旁人卻告訴她,紡織是宮中女子都要做的,包括身在高位的夫人們。

劇本不對啊,清宮戲裡不是連答應都有人伺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