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敬業(2 / 2)

時年一口水嗆到喉嚨裡,咳嗽連連,劉徹連忙拍拍她的背,“怎麼了?”

“沒、沒什麼……”

時年眼下口唾沫,一顆心砰砰直跳。天啦,衛青啊!名震千古的大將軍衛青!她居然就這麼見到了!還他媽沒認出來?!

劉徹目露懷疑,時年正色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您說得很對,非常對!假以時日,這衛青必是你的股肱之臣!”

劉徹輕嗤,卻也沒糾纏這個,“你呢,下午做什麼去了小仙女?朕派人去傳你,他們說你出門了,現在才過來。”

時年不自在扭了下身子,“你乾嘛這麼叫我……”自從昨晚之後,他好像忽然愛上了這個稱呼,叫個沒完。

劉徹笑眯眯道:“怎麼,你不是朕的小仙女嗎?”

時年看著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平時總是倨傲張揚,卻在看向自己時閃爍著溫柔的笑意。幾個小時前,聶城的話又回蕩在耳邊,“你不覺得,劉徹他看上你了嗎?”

路知遙插嘴,“當然是看上了,否則能我在下麵拚死拚活打群架,她在上麵喝著飲料當觀眾?封建社會太不公平!”

她並不是遲鈍的人,以前也被男孩子追求過,這段時間其實已經隱隱感覺到,昨晚那個擁抱後更是再無懷疑。

劉徹對她,確實有那方麵的意思。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的任務……是撮合他和衛子夫啊!

時年讓自己冷靜,被漢武帝看上雖然有點驚悚,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從史料來看,他就是這樣的人,風流多情,一生閱美無數。如今他們一起經曆了特彆的事情,他對她產生好感,很正常。

她隻需要讓他把興趣轉回衛子夫就行了。

時年展顏一笑,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對了,你想好怎麼取消和親了嗎?”

劉徹一聽這個,就用竹簡拍拍頭,苦惱道:“彆提了,朕想了一整天,竟是沒想出一個法子。”

如今的漢朝還不到跟匈奴撕破臉開打的時候,所以這次的事隻能智取,但匈奴使臣都到長安了,再說取消談何容易?而且,劉徹還得小心瞞好了太皇太後,為此今早還忍氣吞聲在長樂宮演了一出孝子賢孫。

不過即使抱怨,他的狀態看起來還是不錯的。看來下定決心不和親之後,即使解決問題非常艱難,也比讓他忍辱屈從要好。

“既然想不出來,我們出去走走吧。散散心,開闊思路,怎麼樣?”

劉徹:“你真的隻是想出去走走?”

時年老實道:“我還想去看看衛子夫。匈奴人到了,她最近心理壓力一定很大,萬一又想不開怎麼辦?我們去鼓勵一下她吧。”

劉徹盯著她,忽然問:“對了,衛青就是衛子夫的弟弟,你知道嗎?”

時年不料他提這個,想了想才說:“是嗎?我不太清楚。對哦,他們是一個姓……”

“是,他本來是陽信公主府的馬奴,因為阿姊成了和親公主,才被特例選入了南軍。”

“這樣啊。我現在知道了。”

劉徹看她滿臉無辜,輕輕一笑,“走吧。”

兩人一起去了披香殿,這次都亮明了身份,披香殿自然好一通忙亂。最後,他們屏退左右,衛子夫恭敬道:“妾不知,上次救我的竟是陛下和少使,失禮之罪,請貴人勿罪!”

“不罪不罪,我們就想看看你好不好,身體沒事兒了吧?”時年拉住她的手,親親熱熱道。

衛子夫勉強一笑,“妾無事,多謝少使關心。”

“你彆怕,雖然匈奴人到了,但事情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而且,就算真要去匈奴,你有什麼心願,陛下也會儘量滿足的。”

她說完,給劉徹遞了個眼色,他隻好點頭,“是,朕會儘量滿足你的心願。”

衛子夫神色一動,“當真?那妾……妾確實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劉徹有點意外,“說說看。”

衛子夫跪下,長拜道:“妾想,如果可以的話,陛下能否儘量推遲出發日期?”似乎怕劉徹誤會,她忙解釋,“妾並非有意拖延,隻是妾的弟弟前幾日入宮看妾,曾經說過,匈奴月前剛經過一場大的瘟疫,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我倒沒什麼,隻是這些隨嫁宮女大多身體柔弱,如果瘟疫還沒控製住的話,她們在匈奴出了什麼事,妾心裡實在……”

“你說什麼?匈奴剛經過一場大瘟疫?”劉徹打斷她,“你說仔細點!”

衛子夫一愣,“是……妾的弟弟說,是四月份的事,匈奴南部爆發了一次大的春瘟,死了不少人,牛羊更是損傷無數。他還說,今年匈奴的日子恐怕難過了……怎麼了,陛下?”

怎麼了?他也想問怎麼了!

劉徹站起來,來回走了兩圈,最後望向窗外,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樣的好運!匈奴爆發了瘟疫,還死傷無數牛羊,這意味著什麼?

他覺得,他找到切入口了。

轉身一看,衛子夫還跪在那兒,神色張皇。這還是他第一次將她正經看在眼裡,隻覺那張臉說不出的順眼,走過去親自扶起她,笑道:“你這次可立了大功了。”

兩人挨得近,衛子夫聞到他身上的沉水香,臉頰一紅,有桃李般的嬌羞,倒是與平時情致不同。不過他這會兒沒心思多看,轉頭道:“你在這兒陪她吧,朕還有事,先回宣室殿了。”

說罷,也不管兩人的恭送,轉身就出了寢殿。

然而,沒走出多遠,他忽然覺得不對。匈奴爆發瘟疫,朝中其實有人提過,但大家都沒當回事兒,所知者寥寥,以至於他今天都沒想起來。衛子夫說是弟弟告訴她的,但衛青也隻是南軍一個普通的士兵,為什麼會知道這個?還知道得這麼詳細?

他轉身就往回走,剛到門口,便聽到衛子夫猶豫的聲音,“時少使,我這樣跟陛下講了,真的就可以不去匈奴了嗎?”

隔著一堵牆,他看不到時年的神情,卻能聽出她語氣裡的篤定,“當然了。而且,陛下一定會覺得你很聰明、很厲害,就這麼喜歡上你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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