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悟(1 / 2)

仁壽元年大興城的百姓注定要受到驚嚇。

先是太子無故失蹤、遍尋不獲,就在大家都以為他已經身亡、原來的廢太子大殿下也要複位的時候,太子殿下卻又奇跡般地出現在冊封大典上,當著帝後和百官的麵彈劾兄長刺殺儲君、密謀篡位、不敬君父等多項大罪。眾人這才知道,原來他這段時間失蹤,居然全是兄長所害!

如山鐵證麵前,二聖震怒,大殿下被重新關押,而這一次不像上次是在府中幽居,直接關在了宮裡。朝野上下都在猜測,大殿下此番犯的錯太大,陛下和皇後動了真怒,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了……

外界流言沸沸的時候,時年、聶城、孟夏還有張恪正在一起打羽毛球。

蔚藍天幕下,時年拿著球拍,邊跑邊盯著飛過來的羽毛球,終於在快踩到邊線時跳起來狠狠一拍子打了回去,“我接住了!我終於接住了!”

在她對麵,孟夏一揮手把球打回來,笑著說:“不錯,有進步。總算接住一個了。”

時年:“……”

時年此前一直覺得自己算是會玩的,沒想到孟夏比她還會玩兒,她穿越最多也就是帶點火鍋底料、電擊棒和口琴這種小東西,孟夏可好,居然帶了羽毛球拍,難道他們以前在古代就是這麼運動的嗎?不愧是經常穿越人士,把工作地點弄得和家一樣舒適,讓她想起之前那個公司996的時候,大家也是這樣,什麼都往辦公室帶,最後把公司弄得跟家一樣舒服,甚至還有在工位上泡腳的。

不過也幸好她帶了,現在他們得以在這裡進行一場男女混雙比賽。時年和聶城一組,孟夏和張恪一組,不過時年不怎麼會打羽毛球,和聶城配合得也不好,兩個人1+1<2,好幾次甚至撞到了一起。相反孟夏和張恪大概是合作過很多次了,默契十足,把他們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具體表現在,都打了十幾分鐘了,時年才第一次接住了球!

最後什麼結果當然不言而喻。

一局結束,孟夏喝著水,笑道:“隊長承讓啊。”

聶城麵無表情,“客氣。兩個打一個,你們隻要贏得不虧心。”

時年聽懂了他的諷刺,不滿地瞪過去。捫心自問,她一開始確實表現得不好,但後麵還是接住了好幾次的,不要搞得好像就你一個人在打似的!

因為不爽,她懶得跟聶城坐一塊,跑到了孟夏旁邊,也拿過一杯水喝著。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看著麵前寬闊的庭院和院中枯草,長舒口氣,“楊廣還真是客氣,給了我們一個這麼大的房子,還自帶運動場的。”

這是大興城內一處氣派的宅邸,聽說以前是屬於某個大官的,後來被楊廣買了下來,幾天前他們都被安排到了這裡居住。

孟夏:“畢竟我們幫了他那麼大的忙,一套房子算什麼?按正常情況,他該給我們每個人都加官進爵才對。反正太子殿下現在也有那個能耐了。”

她這麼一提,時年也自然而然想到如今大興城內的形勢。太極殿前那場大亂後,楊勇徹底垮台,再無反撲之力,楊廣則重新坐穩太子之位,還因為身負重傷博得了楊堅和獨孤皇後的憐惜,二聖因此更加惱恨楊勇。說到這裡時年就忍不住佩服他了,她還奇怪呢,為什麼當時在太極殿外他不摘下胡子大張旗鼓說自己就是太子,也省得他們那麼麻煩,因為堂而皇之亮明身份,他們就不能裝沒認出他了,他也就不能在殿前大打出手,順勢搞得自己受傷讓母後心疼,所以他是故意不完全露臉。但一部分還是要露的,因為真讓他們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刺客,那就不會手下留情,恐怕很快就會被殺死了。那些人即使是楊勇的人,也不敢真在太極殿前殺了太子,以免回頭帝後發怒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時年不由吐槽,楊廣和聶城倒是可以交流一下,都是自毀型搞陰謀。整到彆人之前,自己先一身傷,非常豁得出去了!

“楊勇會怎麼樣啊?”她問。

這段時間他一直被關著,不止朝野上下關心,她其實也時不時會想。說起來,楊勇的罪名其實就是原本曆史上楊廣最後差點垮台的罪名,楊堅這命也太不好了,每個兒子都在他生病的時候暗中盤算他死了要怎麼掌控皇宮,太慘了。

孟夏:“他這次的罪名畢竟非同小可。隋朝我不知道,但唐朝皇子如果造反,大多都是殺頭的。”

所以,楊勇也會被殺頭嗎?

時年咬了咬唇。孟夏偶一回頭,發現她表情有點奇怪,問:“怎麼了?”

時年:“楊勇如果死了,你……沒什麼感覺嗎?”

孟夏揚眉,“我應該有什麼感覺?”

“畢竟,我聽說,他對你挺不錯的……我不是說你們倆有什麼,隻是,你難道……”

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表達,越說越奇怪,正著急呢,孟夏卻打斷了她,“我明白了。你是想問,我利用了楊勇的信任,欺騙了他,傷害了他,會不會覺得愧疚難過,是嗎?”

時年小雞啄米點頭。

孟夏想了想,隨意聳聳肩,“還好吧。漂亮的女人,總是會傷害一些男人的。我有這個覺悟。”

時年被美女的思想境界震住了,一時無言。

孟夏似笑非笑道:“我聽隊長說了,我們之所以還留在這裡不能走,是因為還有最後一個任務沒有完成。”

時年被戳中心事,臉色一變。

是,他們已經成功幫助楊廣回到隋朝,也奪回了太子之位,一切都解決了。

如今,隻剩下最後一個任務。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的任務已經升級得這麼千奇百怪了,還要消除彆人的記憶。”孟夏看向時年,有點好奇,還有點刮目相看,“隊長說,你的能力要比我們都強,能不能回去就看你的了。”

時年不語。

孟夏拍拍她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記住,任務就是任務。”

任務就是任務。

聶城這麼說,孟夏也這麼說,好像每一個人都無比理智無比清醒,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時年很希望自己也能跟隊友們看齊,但掙紮半晌,還是悲憤望天。

你們一個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最終被送去做任務的是她啊!!!

大家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打第二輪,可惜時年沒心情了,恰好布裡斯也回來了,她順勢讓位,回到房間趴在床上怔怔出神。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聲響,東宮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