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紙錢在墳前燃起來的時候,衛少淵與阿槿並肩而立,低頭看著黃色的紙張被火苗吞噬然後變成了灰白色。
“給嶽母磕個頭吧!”衛少淵輕聲提議道。
阿槿沒有說話,隻是跟著衛少淵下跪的動作也矮下了身去。
抬起頭的時候,也不知是被煙火熏到了,還是因為彆的什麼,阿槿的眼中已滿是淚水。
衛少淵將阿槿扶了起來,阿槿撇過頭抹去眼中的淚水,強笑著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娘上墳。”
未出嫁時,她手裡一文錢也沒有,每當看孫氏幫著父親給祖父母準備紙錢的時候,她就很想要去拿一疊燒給母親。
她沒有錢,到底還有一口吃的,地下的母親沒有錢,要如何過活呢?
背著孫氏的時候,她偷偷跟父親說了想要給母親上墳的想法,父親卻怕惹孫氏生氣不讓她去,隻說到時候他會給母親點上一把紙錢的。
阿槿蹲下身去,將元寶也都統統扔進火堆裡,嘴裡低聲道:“娘,收錢了。”
娘親苦了這麼些年,總算有人專門為她添一抔土,燒一炷香了。
將帶來的紙錢燒完,二人才慢慢站起來,阿槿看看衛少淵:“走吧!”
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隨著離墳地越來越遠,二人心裡的沉重感也慢慢減輕起來。
“以後清明中元,還有忌日,我都陪你過來。”衛少淵看阿槿回首,不由又做出了一個承諾。
阿槿用力地點頭:“謝謝你,五哥!”
衛少淵笑了起來,伸手在阿槿頭頂拍了一下:“又說‘謝’!”
阿槿揉著頭頂笑:“該謝的地方總要謝嘛!”
二人慢慢往鎮子上走,阿槿便又想起房子的事來:“房子的錢什麼時候結清?”
“中人今日有事,約的是明日。”衛少淵跨過一個小泥坑,回身向阿槿伸出手去。
阿槿握住他的手,借著力小跳了一下才從泥坑上方過去,然後衛少淵便牽著她的手沒再放開。
“五哥去鋪子裡嗎?”已經臨近中午,阿槿盤算著如果衛少淵去鋪子裡,她就快點回家做些簡單的飯給他送去。
“不去了,”衛少淵的回答卻出乎阿槿的預料,“先回家吧,下午還有點彆的事。”
除了祭拜母親這件事,阿槿並未聽衛少淵說起今日的打算,如今聽他說不去鋪子,她少不得要問問是什麼事,需不需要她幫忙的。
衛少淵猶豫了一下,覺得二人如今已是夫妻,這種事自然要共同承擔,便據實相告了。
原來衛少淵算計著,如今又要買房子又須得添置家具,然後還要租包子鋪並置辦起來,家中所剩的銀子確實稍嫌緊張些。
“倒也不是不夠,”衛少淵生怕阿槿心裡有什麼負擔,忙解釋起來,“隻是銀子花出去之後,我怕你更舍不得用,所以想著下午去收趟租子。”
“年中收?”阿槿有些不解,按規矩都是年底的時候收這些的,衛少淵不像是為了銀子會不講道理的人。
衛少淵果然搖搖頭解釋起來,原來前一年就有兩三戶沒有交租,當時倒也不是不夠交的,隻是交了之後所剩下的錢怕難以度過青黃不接的時節,便央著衛少淵寬限些日子。
衛少淵有憫人之心自然就應允了,如今自己的銀錢也吃緊,衛少淵便想著去收一下了。
“倒確實是早該給了的……”阿槿點點頭,若有所思。
“也不知你寬限了他們這麼久,他們有沒有攢下來。”阿槿憂心忡忡。
衛少淵卻早已想好了,他的那幾塊地都算得上肥田,定的租子也很合理,隻要勤快些,每年交完租子再把日子過好不成問題,去年拖欠的幾家也都有自己的原因,過了這麼久足夠他們還上所欠了。
“把去年的清了,今年年底再收的時候給他們減半年租,你覺得怎麼樣?”
阿槿點點頭:“去年交不上,今年也未必有多寬裕,你這麼說的話,他們哪怕去借也會還上的。”
“我也是這麼想,不必把他們逼得太緊。”
二人商議著便回家做飯,他們一個強壯帥氣,一個嬌俏美麗,這一路上少不了又收獲了許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目光。
吃過午飯二人一起收拾了又歇了片刻,衛少淵便要動身還向阿槿問道:“要不要一起去?”
阿槿認真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不太想去,感覺向人催債怪難為情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