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為王詠的關係,她這一批貨的質量都還不錯。
有了第一個買的,後麵開張就容易了。
江檸一看就不像店老板,她們都以為王詠是店老板,都過來跟他打聽:“小夥子,你們那什麼江南製衣廠,真的倒閉啦?”
王詠看看江檸,又看看詢問他的大姐,用力點點頭,用他那極具廣市口音特色的廣譜說:“是的,我們製衣廠倒閉了,發不出工資,隻能拿衣服來抵了,這些原本都是賣一百兩百三百的衣服,你們看,都是好料子,平常外麵買都買不到,要不是我們廠倒閉,廠長和小姨子跑了,我們隻能拿廠裡衣服來抵工資,外麵哪有這麼便宜的好衣服?”
被這奇特的廣告喊著進點的大姐們,聽到小夥子明顯和他們吳城不一樣的口音,立刻就相信了:“這小夥子一聽就不是我們吳城的口音!”
“還真是那什麼江南製衣廠的啊?”
還有來聽八卦的:“你們那廠長,真的跟小姨子跑啦?”
“你們廠長吃喝嫖賭是不是真的啊?”
“三千多萬?咋欠了這麼多錢啊?”
“真是作孽啊。”
還有人問江檸:“小姑娘,這模特身上的衣服怎麼賣?”
“外套全部三十九,毛衣、褲子全部二十九。”
模特身上的褲子是現在特彆流行的喇叭褲,穿在模特身上,因為搭配的好,看上去十分時髦。
九十年代,是追求時髦的一代人,看到這麼好看這麼便宜的衣服,都紛紛被門口的廣告吸引進來,不一會兒裡麵就進了許多人。
現在剛好是年底,還有兩個來月就要過年了,他們這地方有個習俗,不管這一年錢掙得怎麼樣,到了過年,都得給家裡孩子們,整雙新鞋新衣服。
江家也是,每年過年,江鬆和江柏都有新衣服穿,隻有她,穿的是表姐穿剩下來給她的‘新衣服’,因為是她過去沒穿過的,第一次穿,便也當做‘新衣服’穿。
江檸隻穿過一套姑姑給她買的新衣服,那是她記憶中最漂亮的衣服,被她一直記了好多年,也記掛了姑姑好多年。
剛開始進來的都是附近住的大姐大嬸們,但因是周末,高二高三難得放假,因為隻有一天假,也都沒回家,三三兩兩的結伴出來,在學校附近逛逛,放風,聽到那邊的熱鬨之後,也過來瞧瞧。
在看到江檸身上的衣服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腿都挪不開,想買,沒錢。
他們都是吃住都在學校的學生,家裡大多是送糧食過來給她們換糧票,零花錢極少。
也有個彆有錢的,就照著江檸身上的買。
江檸也會根據每個人體型膚色的不同,給她們搭配不一樣的顏色。
還有剛剛從家裡返校,身上有點錢的,原本隻是來看看熱鬨,結果見棉衣便宜,想給自己爸媽買一件的,就拿了自己全部的餘錢,買一件準備下周五給爸媽帶回去。
這裡開了個店,賣衣服和鞋子,且價格很便宜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街道兩邊的校園裡,跟著一起傳開的,還有這個店鋪一直在重複播放的‘江南製衣廠廠長和小姨子跑路了’的八卦,實在是這個八卦太狗血了。
甚至連隔壁街的人都聽到動靜,要過來看看的。
隻是試營業的一個下午,江檸和王詠就賣出去了二十多件衣服。
一件衣服賺8到十二塊錢的話,平均一件衣服賺十塊錢,二十多件就是兩百多塊錢的利潤。
要不怎麼人人都想去做生意呢?
王詠看到這麼多利潤,倒是不吃驚,彆看著兩百多塊錢利潤多,這還沒算他們兩個人的人工費,水電費等各種費用,這也隻是第一天,剛好趕上周末。
他可是知道,非周末的時間,這條街是何等冷清的模樣。
因為是試營業,江檸他們隻賣到下午五點鐘就關了門,隔壁鄰居看到他們這麼早就關門,還奇怪呢:“小姑娘,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關門,不多賣一會兒?”
江檸就說:“晚上有事呢,以後都五點鐘關門。”
在收拾衣服的時候,江檸還在包裹的最下麵,翻出來一些男裝的外套和毛衣,還有幾雙冬天的男士皮鞋、運動鞋,這是江檸特意叮囑王詠,讓他叔叔幫她順帶的。
不光是她身上的衣服要換,江爺爺和江柏身上的衣服也要換。
江檸拿了一件大號的棉衣、羽絨服,一雙四十二碼的運動鞋,用袋子裝好。
突然想到什麼,她問王詠:“我爺爺要到年底才能搬過來,這個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你要不要搬過來住?這個店鋪是給我爺爺準備的,他不在,我也不準備賣東西,工作日這條街上也沒人,你白天開門關門都行,可以省點房租。”
吳城隻是一個小地方,房租並不貴,但是環境不太好。
王詠租的那個巷子裡,又小又暗,晴天還好,一到下雨天,巷子裡全都是流淌的黑色臟水。
這個鋪子雖說簡陋了些,至少還算乾淨明亮,後麵的床鋪上的被子被褥也是新的,距離江檸學校不過百米,來找她也更方便了。
進入秋季之後,吳城的雨水就多了,王詠想到一會兒回去,要走的那條陰暗潮濕的小巷子,點頭說:“好!我一會兒就搬過來。”又說:“店裡少個鏡子,明天我去給你買個鏡子。”
這段時間在吳城到處跑,都讓他把吳城給跑熟了。
江檸也沒有拒絕,給王詠拿了錢:“來回打車就從這裡麵扣。”她真心實意的說:“這段時間,真的麻煩你太多了。”
王詠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反正我在這每天也閒著沒事,你隻要多給我寫點稿子,讓我能有稿子按時交上去就行。”
江檸就朝他笑了笑,拎著自己的舊衣服和要給江柏的棉衣,回了學校。
進門的時候,門衛大爺沒看清她的臉,伸手攔了她一下:“找誰的?”
江檸朝他眨了眨眼睛,“大爺,是我呀。”
門衛大爺這才抬頭看到她標誌性的短發,愣了一下才說:“是你呀?”換了身衣服,怎麼跟換了個人一樣,差點沒認出來。
江檸因為沒有鏡子,並不能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不由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毛衣、外套,褲子,都很正常,絕對沒有奇裝異服,花裡胡哨。
可等走進了學校裡麵後,看她的人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