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江荷花不喜歡和江鋼琴一起玩,隻喜歡看書學習,她不喜歡看書學習,就經常找江檸玩。
江檸跟著江爺爺在山上的時候,鋼琴媽就把她送去炭山,找她兩個已經嫁人的姐姐玩。
她兩個姐姐都是高中畢業,一個在炭山小學當老師,一個在磅秤小學當老師。
她兩個姐姐和她年齡相差極大,把她當女兒一樣寵著的,江鋼琴從小在兩個姐姐家,跟她大外甥外甥女們一起玩著長大。
江鋼琴媽媽一手牽著女兒,一邊挑著稻穗,拉著女兒往家走。
江鋼琴是她四十多歲懷孕生下的女兒,如今江鋼琴十九歲,她媽媽都六十多歲了,頭發花白。
小時候江檸和江鋼琴一起玩的時候,總把她媽媽當成江鋼琴奶奶,鋼琴媽媽每回站在自家大門口,呼喚著在江家玩的江鋼琴回家吃飯時,江檸總是來叫江鋼琴:“鋼琴,你奶奶喊你回家吃飯了。”
江鋼琴就糾正她:“那是我媽媽!”
那時候江檸大部分時間都跟江爺爺在山上待著,小孩子記憶力短,過段時間下山,又忘了這事,看到江鋼琴媽媽和江奶奶一樣蒼老的臉,又去喊江鋼琴:“鋼琴,你奶奶喊你了!”
江鋼琴就連蹦帶跳的往家裡跑,回頭糾正她:“那是我媽媽!”
江鋼琴媽媽牽著江鋼琴的手,到河溝與大隊部連接的橋那裡時,讓江鋼琴等她一會兒:“我把稻穗送稻場上去。”
江鋼琴父親比江鋼琴媽媽年齡要小好幾歲,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不用生育的緣故,外表看上去比鋼琴媽媽要年輕十幾歲,頭發都還是黑的,牽著頭牛,拉著石滾,在稻場上給稻穀脫粒,旁邊,他大兒子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在稻穗上壓著脫穀。
鋼琴媽將撿的兩筐稻穗都倒在稻場上,氣哼哼地對鋼琴爸說:“剛剛我聽大房那幾個嘴碎的,跟鋼琴說些有的沒的,氣的我拿扁擔砍了她幾下,我先帶鋼琴回家,等飯燒好了我再給你們送來。”
江鋼琴爸爸牽著牛一邊走一邊說:“你跟她打做什麼?彆閃了腰,有事喊我和兒子們去。”
江鋼琴家一直都是鋼琴媽當家做主,聞言凶悍地說:“等你們來黃花菜都涼了,我打她兩下她敢還手,我把她家都砸了!”
她回家還教育江鋼琴:“彆跟那些人去湊熱鬨知道嗎?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講一些不三不四的話,不是你們小姑娘能聽的,你在家裡要是無聊,就去你姐姐家,和誌剛誌豪他們玩。”
誌剛誌豪都是她外孫,隻比江鋼琴小一兩歲,現在暑假也都在家。
江鋼琴其實很好奇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江月琴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去年江月琴還跟她說,她在外麵當服務員有多掙錢,身上衣服穿戴全是新的,還有手鐲。
江鋼琴才不羨慕呢,她有那什麼白手鐲,自己還有小拇指粗的銀項圈呢,她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都還沒自己身上的好,當她不認識似的,還跟她說什麼外麵當服務員好,騙鬼呢。
小時候村裡隻有男孩子才有銀項圈,她也有!
江荷花聽那些嬸子說了半天,才知道,江檸去年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曆,差點被江月琴帶著賣到那地方去了,那她怎麼沒去呢?她好奇地問。
“嗐,大個子家閨女憨人有憨福唄!你不曉得月琴那丫頭有多壞,可那麼壞的丫頭,還跟大個子家的丫頭說了那地方名字,她不懂,不得去問大個子呀?大個子好歹也是個高中生,村裡開過養雞場的,要不是時運不濟遇上雞瘟,現在說不好就是我們這十裡八鄉的首富呢,他也是出去見過大世麵的人,他閨女跟他一說,他不就知道了?”村裡婦女們說:“要不是大個子拆穿了,愛蓮過來把月琴打了一頓,她還不曉得要禍害多少人呢!現在警察來抓了吧?也是活該!”
首先禍害的,就得是她們大房,所以他們大房對江月琴一家現在也都很不待見,看到她們家就吐口水。
江荷花聽了一肚子八卦回去了,晚上飯桌上的時候,還跟她媽媽提起這事。
荷花媽媽一天到晚都在打小葉子牌,村裡各種消息最為靈通,什麼事不知道?不過她和鋼琴媽媽一樣,不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女兒知道,是以回家從來不在兒女們麵前說,隻私下和大隊書記聊聊。
此時聽女兒好奇的打聽,做好了飯菜的荷花媽媽打斷她說:“你問這些事做什麼?汙七八糟的事情少打聽,那些都是大房的事,你不要管,又不是一路人,你好好念書,考個好大學,以後和你哥哥兩個人跟你爸一樣,捧個鐵飯碗,到鎮政府、鄉鎮府上班,那日子過的才叫快活。”
她說話慢條斯理輕聲細語的:“那些人都跟爛泥一樣,你彆跟著去摻和。”
每個人她接觸的人不同,身處的環境不同,她的認知也不同。
在沒有嫁給大隊書記之前,荷花媽媽也隻是個長得有些漂亮的普通鄉村女孩子,可嫁給大隊書記之後,每天聽大隊書記說的都是大隊部的事,鎮上的政策,接觸的哪怕是小官,那也是政府裡的人,在村裡人對孩子未來的規劃全部都是長大了去廠裡打工時,她對兒女的規劃全部都是好好念書考大學,出來了讓你爸找點關係,去政府裡上班。
她又想到江媽,想到她那寄予厚望卻沒有考上大學的大兒子,唇邊不由露出一個笑,利索地擺著筷子,朝樓上喊:“國強,吃飯了!”
吳城的嚴打,與身在吳中考試的學生們無關,但因為這事差點影響到吳中和一中學生的考試,被兩個學校的校長和主任,一起告到縣~長和縣~委~書~記那去了。
縣委一把手正是宋培風的父親,今年的‘嚴打’行動是由各級黨政領導親自掛帥協調的,因為警員有限,原本重點打擊對象是針對地下賭場、民間高利貸和人口拐賣,這下好了,打架鬥毆也成了吳城緊抓的嚴打犯罪事件,一下子出動了很多警員,把這些聚眾打架鬥毆的小混混們抓了大半進去,一時間,吳城風氣為之一清,街上閒逛的小混混都少了不少,生怕被警察抓到關起來。
數理化競賽時間不一樣,但為了方便統一集訓,預賽全部放在了一天考。
他們大部分人其實隻參加其中的一向競賽,最多也不過兩項,再多就要影響他們平時的學習成績了,得不償失,很少有學生願意如此,比如章文學和程玉鳳,一個是數學、物理兩項,一個是物理、化學兩項。
江檸和徐秀麗一樣,因為成績均衡,被三科的老師都報了名,她一天要考三場。
於是參加數學競賽的人,在數學競賽的考場看到了江檸和宋培風。
參加化學競賽的人,在化學競賽的考場上看到了江檸和宋培風。
參加物理競賽的人,在物理競賽的考場上,也見到了江檸和宋培風。
一時間,他們倆走到哪兒,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他們,仿佛看到了兩個學校在打擂台。
被眾人當做擂台上的兩人,卻毫無所覺,江檸看到他,就朝他點頭微笑,讓人如沐春風,他看到江檸,也禮貌的微笑點頭,如清風朗月。
眾人看看江檸,又看看宋培風,明明是很和諧的畫麵,可周圍的人看著硬是腦補出了硝煙四起的畫麵。
就連送這些學生來的彆的高中的帶隊老師們,私下裡都在開玩笑說:“你們猜,這次競賽,第一名會是哪個學校的?”
他們知道大概率是吳中的人沒跑,但心底卻都在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拍著手喊:打起來!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