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1 / 2)

是現在就去尋上去的路?還是等天亮些再尋出路?

若是童山一人的話倒還好說,隻是現在還帶著葉長秋,就怕有甚豺狼虎豹她顧不了他。

童山抬眸看向林間的黑路,若是現在去尋路的話也確實不易,這裡最快的途徑就是爬上這山崖。

她再次站起身子走到崖壁邊,站在他們滾落下來的地方,陷入沉思。

那邊的葉長秋輕睇了女子一眼,不明她在想甚。

罷了,還是等天亮再尋彆的出路罷。

童山回頭看了一眼少年的側顏,往一旁的林子走去。

時刻注意她舉動的葉長秋心中微緊,放在膝蓋的手握成拳,輕咬唇便要站起來跟上去,卻又見她隻是撿了一些地上的枯樹枝便又走了回來。

少年心下頓鬆,剛要起身的動作微泄,又緩緩坐了回去。

童山將乾柴丟到火堆裡,坐回原位,望著火堆沉默不言。

葉長秋坐在女子對麵,眸光越過火稍靜靜凝向女子被火光照映的臉龐,明明平日瞧著木楞的臉,現下看來竟生了幾分沉穩可靠。

讓他莫名地覺得很有安全感。

葉長秋目光緩緩向下移,定在女子抿著的雙唇上,一時口腔內泛起了些許涎液,他眸光淡淡移開,手指劃著膝蓋,下巴微抬,故作姿態:“我們要什麼時候回去?”

“等天亮些罷。”童山拿起細條木棍在火堆裡挑了挑,一想到家裡等著她的關氏,便止不住的憂慮,低落地垂眸,歎了聲:“現在天太黑了,想找路很難。”

本現在早應該回到了家的,若不是......

突然想起這事,童山抬眸看向他,不解問道:“你是如何被人販抓了的?開夏他們呢?”

“不知道。”即便坐在地上,少年也絲毫不見狼狽,眉宇間的淡定從容好似他現在隻是出來遊玩的貴公子,輕描淡寫地描述著:“他們去吃東西,然後我就被抓了。”

就這般簡單?

童山對他這般不當回事的態度有些不滿,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訓斥:“胡鬨!你可知曉若是我沒趕來你會有如何的下場!?”連她都不敢想象那般場景,這人竟完全不當回事。

女子的訓斥讓葉長秋抿唇,眸裡泛起了委屈之色,他如何知曉為何會被人抓?隻是突然就被捂了口鼻暈了過去。

少年好似同她置氣般撇開臉,小聲嘟囔:“我不用你管。”

童山微沉了眸子,當真被他這般態度氣著了,她拚死拚活救了他,竟隻是換來這般讓人心寒的一句話。

女子遲遲不說話,讓葉長秋忍不住側眸瞥去,見她陰沉了臉,心下掠過一絲慌亂,微掀紅唇想說些甚緩些氣氛,卻又是甚都說不出。

少年氣悶地揪著寬袖,他就說說而已,這人心眼怎就這般小。

“你先歇息罷,等天亮些了我再叫你。”既然他都不在乎,童山隻當是做了回好事,懶得與他多說那些。

葉長秋眸子移向半蓋在身的粗布衣裳,抿了抿紅唇,凝向她輕聲道:“那你呢?”

童山搖頭不語,她自然不能睡,現在荒郊野嶺的可說不準下一刻會蹦出個甚,可是要打足十分精神。

對於女子冷淡的模樣,葉長秋心中甚是不舒服,還從來沒有哪個女子這般冷落過他,這女人果真是個木頭!

少年優美的下巴微仰,冷睇了她一眼,起身離火堆遠了些,將女子的粗布衣裳鋪在布滿灰塵的地上,背對了她徐徐躺下。

一係列的動作甚為自然,矜持優雅的模樣好似當真隻是出來遊玩的小公子一般。

童山,......

目光瞥了一眼被他用作地鋪的衣裳,童山隻能無奈歎氣,這般的嬌公子與她是天差地彆,也說不得他甚了。

童山也離火堆遠了些,靠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半睜著眸子無神地望向夜空,隻望能快些天亮才好。

也不曉得現在開夏他們怎麼樣了,葉長秋與她兩人突然不見,估摸著他們現在應該很心急罷,也不曉得先回了村子沒有?

一想到家裡還有個等她回去的阿爹,童山更是焦躁地擰眉,捏在手中的石頭用力的在地上劃著,抒發著內心的不安定。

離著不遠處的樹叢突然聳動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讓童山瞬間警惕地盯過去,手中攥緊尖石。

聲響過後許久也不見有甚,童山緊繃的神經才微微鬆了些,起身往葉長秋那邊坐過去了些許。

側臥在地的葉長秋長睫輕顫,緊閉的眼眸微睜,而後又緩緩合上。

一夜下來一直到差不多天亮時童山才合眼小睡了片刻,天蒙蒙亮時童山才起身伸了個懶腰,眯眼看去,崖下的山路開始慢慢清晰了起來。

“長秋?”隔著熄滅的火堆,童山叫醒地上的葉長秋。

少年輕哼了聲,坐起身子睡眼朦朧的看向她,終究也不過才十五歲的少年郎,此時的葉長秋就好似拔去了滿身的尖刺,雕琢般精致的麵孔透著尚未消去的青澀與稚嫩。

那睡眼惺忪懵懂的模樣可比平日看起來順眼多了。

“我們快去找回去的路罷。”童山沒有再看,側過身子示意他跟上。

葉長秋擰眉揉了揉脖子,這地上硬邦邦的,睡得他整個人都不舒服,眼睛瞄到那邊的水光,起身走到溪水旁,從懷裡掏出手帕浸濕在臉上細細擦了擦。

抬起袖子聞了聞,索性沒甚異味,葉長秋心裡才舒服了些。

站在他身後的童山看得眼角抽搐,片刻後才沉聲提醒:“我們快走罷。”

路都還沒找著,他竟還有心思這般悠閒自得的收拾。

“嗯。”少年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將帕子洗淨,眸子瞥了一眼那邊的粗布衣裳,淡聲道:“你衣裳可以拿回去了。”

童山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外衣抖了抖上麵的灰塵才穿上,回頭看了他一眼:“走罷。”

兩人沿著崖底的一個方向走著,越走山崖的高度就越低,直到走到隻是一個坡的高度時,童山迫不及待地拽著坡壁的幾根堅韌的雜草,咬牙腳下一蹬就爬了上去。

望著熟悉的黃土路,童山整個人都輕鬆了,好心情的勾起唇角,過頭趴下身子將手伸向坡下的少年:“來,抓著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少年仰頭望向女子伸下來的手,能清晰地瞧見手心裡的薄繭,五指修長有力,竟意外的好看。

“來啊!”見少年愣在那不動,童山有些急。

葉長秋清冷的眸子微怔,額角抬得更高了些,與女子澄淨的目光交彙,心尖微顫,略微低垂了眼瞼,緩緩將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放到她手心裡。

童山拽住少年的手,一使勁便將他從坡下拉了上來。

還沒等女子鬆開手,葉長秋就好似被燙了一般連忙將自己的手抽回,後退了兩步垂下頭,幾縷青絲吹拂在少年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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