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家發生的這事幾乎對村子沒什麼影響,隻是偶爾有人可惜了這個剛考上秀才的人,久了也就那樣。
可許家二老卻不同,他們含辛茹苦將女兒拉扯大,好不容易得了出息了,眼見著有望考上狀元,帶著二老去京城吃喝享福。
現在這是一把火直接將他們的希望泯滅,他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在得知縱火的人是那個村裡頭無親無故無人緣的劉老四時,許雲臻她爹陳氏直接就崩潰了,撕心裂肺的哭鬨,如何都不肯認這個事實。
甚至哭喊著將苗頭對向劉村長,認為是她一味縱容,沒將那劉老四趕出村,才會害了他的女兒,直接哭鬨到劉村長的家門口,聲稱如何都要給他們許家個理。
劉村長原本一向和藹的麵容被氣得通紅,直罵他是胡攪蠻纏的潑夫,陳氏現在是豁出去了,女兒沒有了,什麼希望都沒有了,日後他們要怎麼過活,肥碩的身子索性直接坐到了黃土地上撒潑哀嚎。
“我可憐的女兒啊,生前你們這些人還百般討好,現在我兒這才去了沒幾日你們便反過來欺辱我們二人,女兒啊,你泉下有知可要幫幫你爹啊!!”
陳氏開始在那瘋瘋叨叨,哭念著許雲臻的名字,一旁懦弱的許家主不敢過去拉他,隻能在他後麵跟著抹眼淚。
男子尖細的聲音帶著淒厲,一個勁喚著他那死去女兒的名字,繞是烈陽在頭,也叫不少人感覺頸後微涼。
看熱鬨的村民咽了咽口水,皆往後麵退了退。
一有些輩分的中年女子看不過眼,上前一步勸道:“村長都已經幫你將事查清楚了,你也知曉是誰放的火,怎麼能跑過來這兒鬨事呢?”
本是好言相勸,哪知人家一點都不領情,反而指著她厲聲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不是你家孩子死你當然能這般說,等你家孩子出事了看你能不能這麼說閒話!”
開口就是一連串咒罵,中年女子當下氣紅了臉,可顯然是個不怎麼會說話的,“你”了半天都沒能說回去。
“好了!”劉村長黑著臉怒斥,看向坐在地上撒潑的人沉聲道:“那你現下是想如何?”
這陳氏在村裡出了名的得理不饒人,那張嘴毒得很,死都能說成活的,硬與他這般講道理根本行不通,想來他今日來這裡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些。
果然,隻見陳氏假意抹了抹眼淚,毫不客氣地道:“阿臻去了我與阿臻她娘日後都不知曉該怎麼過日子才好,既然這件事村長你也有責,自然要負些責任。”
“說!”劉村長不耐煩的打斷他的哭訴。
陳氏抹著淚,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珠子轉了轉,瞥了眼臉黑的劉村長,獅子大開口:“多的我也不說,便......便賠個五百兩就好。”
數目一出,場麵嘩然,在場的村民再次被這人的厚顏無恥激怒。
“你怎麼不去搶!五百兩虧你也說的出口!”
“可不是,你當銀兩從天上掉下來的?你那麼能你怎麼不去掙個五百兩!村長哪對不起你們了,還得賠你個五百兩!敢情你們是找不到下刀的人,往村長這兒撞!”
“你這兩人也忒不要臉了......”
圍在村長家外的村民憤憤不平,怒斥著這厚顏無恥之人,五百兩!像他們這種平日勉強隻能填飽肚子的人,辛勞一輩子都掙不來五百兩,這人恬不知恥開口就來,著實讓人氣憤。
被指指點點的陳氏剛開始還有點紅臉,瞄了眼身旁畏縮不敢吭聲的許家主,暗恨咬牙,直接站起來,指著她們就是一頓潑:“叫喚什麼你們!?村長都沒發話你們這群窮鬼喊什麼喊!五百兩怎麼了,這村裡頭時不時搬進來人,光是收這份錢都能收到手軟,村長能缺那五百兩!?再嚷嚷信不信去你們家管你們要!”
一眾村民被他說得來火了,指著他罵紅了臉,陳氏說不過,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是哭又是鬨,好似彆人對他怎麼著了似的。
站那的劉村長也氣得不行,一股氣血湧上頭,她踉蹌退了一步,差些暈了過去,好在後麵的阿丹扶住了她,擔憂地幫她撫著背。
劉村長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拍了拍他的手背,站直身子陰沉著臉對地上的人道:“這村裡頭近年也就住進了兩家人,何來收錢收到手軟,五百兩沒有,我可以許村邊上的那畝地給你們,多動手總餓不死你們!”
若不是看在他們剛失了女兒委實可憐,劉村長當真半分都不想理會他們。
陳氏對這般結果並不滿意,重新坐到地上,不要田地,隻要五百兩,那畝田地能有個什麼用,就算過給彆人也值不得多少錢。
就在眾人對這厚顏無恥的人沒辦法時,人群中緩緩讓開了道,紛紛對前來的葉實點頭打招呼。
葉實後麵跟著葉開夏,她方才與娘在家裡吃著飯呢,就有村民到她家敲門,葉開夏看了眼地上撒潑的肥碩男子,撇撇嘴。
人要臉樹要皮,這人臉都不要了當真是沒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