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滑(1 / 2)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充斥著童山, 她抱著黑兔無力的坐到台階上,偶爾回下頭就希望少年能回心轉意。

然而並沒有。

懷裡的黑兔不安分的動著, 小兔蹄不斷往她身上扒拉, 似乎是想往上爬, 童山抓住兩隻小兔蹄,將黑兔翻過來,手指有力的揉著它毛茸茸的小肚皮。

掙紮的黑兔瞬間安靜了,後腳蹬開,仿佛在給她更大的按摩空間,那模樣直接逗笑了心情沉悶的童山, 更是用力揉著不過巴掌大的肚皮。

腦中忽然一閃, 童山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她記得長秋以往在家時最喜歡抱著它,偶爾會抱怨嫌棄這黑色的兔毛, 她之前有同他說過,等下次有機會再給他抓個白的,隻是一直沒時間上山。

如若能給他抓來一隻白兔,他應該會很開心的罷。

想到這童山忙從地上站起來, 走到臥房門前輕敲了敲:“長秋, 你不喜歡黑兔我去給你抓個白兔好不好?”

裡麵的人依舊沒有應她。

童山也不在意, 與他說了一聲, 將黑兔放在房門外,轉身離開了葉家。

黑兔倒也乖乖的,趴在地上, 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女子離開的方向,兩邊的胡須一動一動,很是可愛。

原本緊閉的房門緩緩打開,葉長秋望著女子離開的方向,煩悶的輕咬住唇,方才的怨氣被低落的心情所代替。

“笨蛋......”明明隻要她再多待一會,他就會心軟了的,這木頭怎就這般沒耐心。

感覺到衣裳輕微的扯動,葉長秋瞥向地上正扒拉著他衣裳的黑兔,誰喜歡這種臟東西了,若不是她送他的,他連碰都不願。

“嘖”不耐煩的退了小步,少年抬眸看了眼女子離開的方向,悶悶地將黑兔趕進臥房,“啪”一聲將房門關上。

回到家的童山從柴房拿了把柴刀,現在正好沒下雨,關氏也不在,等抓了隻白兔便回來,不然待會天也該黑了。

因為剛下過雨的原因,山路有些滑,且不少被風雨吹倒的樹枝壓在山道上,童山用柴刀將樹枝勾到一邊,一路抓著有腿般高的雜草才勉強能往上爬。

雨天過後一路瞧見不少出來覓食的山雞山鼠,野兔倒不是沒有,隻是白的一個都沒瞧見,眼見著一隻野兔從腳下跳過,童山抓住它的長耳提起,上下打量著。

白的地方是挺白的,就是混著黑色,感覺比家裡那隻全黑的都醜些,再找找看罷,童山放了手上這隻,繼續沿著山路往上爬。

找了好一會都沒找到,童山靠在一旁的樹乾上休息,這時天又開始下起了毛毛雨,她擦了擦臉上的水跡,沿著山路打算由另一邊下山。

在路過一個兔窩時,她從裡頭隨便抓了一隻灰色野兔,這隻比家裡的那隻還要小,甚至還沒有她的巴掌大。

童山勾唇,將它平放在手掌上,摸了摸那比黑兔還柔軟的絨毛,心情頗好。

在下到半山腰時,手上原本安靜的灰兔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恍若預感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附近的山鼠從洞裡竄出向四周瘋狂逃竄。

童山皺眉,心下隱隱有些不安,加快了下山的步伐,“轟隆隆”的震動讓她差點站不住,忙扶住樹乾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放在樹乾上的手隨著微微震動的山體而輕顫著,童山呼吸一窒,倏地仰頭望向山頂,被大雨衝刷的泥土拌著碎石與樹枝伴隨著轟鳴聲傾盆而下。

等童山想跑時已經來不及了,泥石流就好似癲狂的巨獸,掃平麵前的阻礙,張開深淵般的巨口朝她撲來,最後將一切吞沒。

......

正在喝茶的葉長秋手突然一顫,杯子應聲而落,他顫著手扶住額頭,猛地喘息口氣,才將那股突如其來的不適壓下去。

呆呆看著地上的茶杯,不明白方才的不安感是怎麼回事。

“是受涼了嗎......”少年撫上自己的額頭,輕喃。

另一邊,葉開夏與葉實兩人剛從村長家回來,因為今早山滑的事,弄得人心惶惶,喚她們過去就是告知她們近段時間都不要上山,連山腳下的村民都暫時搬離。

“以前我怎麼沒聽說有這事?”葉開夏問道。

葉實輕搖頭,這事她也是第一次聽,以前住這裡一直都是安然無恙,還沒聽說過有山滑這種事。

“大抵是今年的雨下得比往年都厲害些,才會發生這般的事兒罷。”若不然她也想不出彆的原因。

葉開夏半聽半懂的點頭。

直到回到家門口葉實才想起,扭頭問道:“方才在村長家怎麼沒瞧見童山?”

“啊?”葉開夏撓頭,好像確實沒見著童山她人:“沒事,我現在去跟她說一聲。”

“嗯。”葉實頷首,在葉開夏轉身剛要往外走時又喚住了她:“家裡剛買了些點心,你一並拿過去罷。”

“知曉了。”

葉實剛進堂屋便瞧見坐那魂不守舍的葉長秋,隻見他盯著地上的碎茶杯出神,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連她進來都沒發現。

葉實有些無奈,明明這人是想極了,可偏偏就倔著性子,半點不肯服軟,童山那孩子又是個沒心思的,哪裡曉得該如何討好他,這可不就是自己找罪受。

“長秋。”

一聲輕喚將葉長秋拉回神,他有些恍惚望向門口,在瞧見不是他所念之人時,又是一陣失落,垂下眼眸,沒有應她。

“你這又是何苦?”葉實歎道。

少年抿唇,手指緊揪著寬袖,微微撇開視線。

葉實走過去將他麵前的碎片掃去,坐到他身旁,對他勸道:“既然想了便回去罷,娘該幫你的都幫了,不過......童山未必如你想的那樣,你不妨聽聽她的說法,何必一直這般與她置氣。”

“我聽了的......”葉長秋用力揪著自己的衣裳,不知為何心下的不安愈來愈強烈,隱隱揪得他心口發疼。

“那她怎麼說?”葉實追問。

少年抿唇不語,手緩緩抬起攥緊心口處的衣裳,連吸了兩口氣都沒能將那股心悸壓下去,他其實已經有些相信了,隻是在嫉妒,嫉妒他們兩人曾經有過糾葛,嫉妒他們日後還可能相見。

憑什麼,明明他才是那女人的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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