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歲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已經來了,還在水裡自由的遊泳。
一直到他遊到一處的時候，準備停下來歇一歇。
銀色的漂亮魚尾輕輕拍打在水麵上，薄歲轉過身去,準備去拿浴池邊的奶茶。
結果將伸出手去,卻霍然嚇了一大跳。
席先生？
他怎麼在這兒？
薄歲睜大眼睛，沒想到分明已經去了特殊管理局的人居然還在庭院裡。
席懸生這時候西裝半掛在臂彎，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因為薄歲剛才拍打水花的動作，身上已經被水打.濕.了.大半。
此時看著小鮫人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他，低頭微微笑了笑。
“走到一半忽然發現餓了，就先回來了。”
“畢竟剛才正餐一直沒吃。”
餓了？
正餐？
席先生早上不是和他一起吃了嗎？等等,薄歲將早上的對話在腦海裡回想了一遍,忽然睜大眼睛。
席先生說的正餐不會是他吧？
然而……席懸生定定注視著他的目光表明，還真就是他。
薄歲完全沒想到眼前這麼俊美優雅的人會說出這種斯文敗類的話來。
到這時,他哪兒還不明白。
這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
套了他一次掉馬隻是前菜,後麵才是重頭戲！
薄歲:……
察覺到危險的鮫人當機立斷的就要跑。
然而卻被人捉住了尾巴。
薄歲渾身僵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握住命脈一樣。
席懸生垂眸輕笑:“跑什麼。”
“再多吃點。”
薄歲:……
高大俊美的男人十分自然的進入了水中，席懸生微微挑眉，袖子挽到手肘處。即使在浴池中，也比薄歲高了一截。
薄歲被男朋友充滿壓迫感的俯視著。
.腰.酸.了一下,.腿.軟.了一下,反手就想一尾巴甩過去。
這也算是條件反射，薄歲不分場合一有.炸.毛的危機感就喜歡動魚尾，然而無往不利的魚尾這次卻失利了，被人牢牢控製著。
薄歲跳起來一甩,不僅沒有把魚尾甩起來,還特彆自作聰明的把自己給甩了過去,掛在了男朋友的脖子上。
“這麼主動？”
席懸生戲謔？
他當然看出來薄歲剛才是想甩魚尾打人，但是卻被自己捏住命脈沒甩起來，反倒把自己甩過來了。
不過卻還是逗了逗小騙子。
薄歲都要被自己氣死了。
他是怎麼反向.操.作的！
然而尾巴被捉，自己主動掛上來，薄歲這時候想跑也根本跑不掉了。
算了。
既然注定今天跑不了。
還是先下手為強吧！
能把席先生那個了，他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薄歲這樣安慰著自己，抱著跑不掉乾脆就享受的想法。
“享受”了個徹底。
日落之後。
薄歲:……
“你不是之前說你不行嗎？”
他最後放棄抵抗鹹魚躺就是以為席先生不行還是要讓他上的啊！想想席先生的大長腿和禁.欲.人魚線，薄歲暗搓搓的心動了。
然而沒想到……不行的是他！
席懸生語氣不明:“我什麼時候說我不行了？”
薄歲:“剛開始簽合約的時候，你說你……”
薄歲說到這兒之後反應了過來。
！
席先生從來沒有說過他不行，是他自己想的。
席懸生眼中沉沉，望著薄歲時終於露出了斯文之下真實的自己。然而他卻勾起唇角:“阿歲現在知道我可以了？”
薄歲:……
自作孽，不可活。
一晚上時間，薄歲都在後悔自己剛才嘴瓢。
分明已經沒辦法挽回了，為什麼還要質問男朋友不行啊！
薄歲隻感覺這比他打了一場邪祟還累，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根本就爬不起來了。
席懸生倒是.精.神很好，甚至還有閒心起身給薄歲拿奶茶。
薄歲翻了個身，長發旖旎，一動不動。
席懸生意有所指。
“吃飽了。”
薄歲:……
薄歲真是氣死了。
不過再氣也不能氣自己的胃，於是他乾脆的伸手接過了奶茶。
嗯，新做的。
還是熱的。
是他喜歡的口味。
薄歲有些驚訝，席懸生平靜道:“那天在中央倉庫看你唱歌的時候喜歡喝這個味道。”隻是看了眼，席懸生就記住了薄歲喜歡的味道。
薄歲心底微微頓了頓，因為太過勞累而升起的氣憤也微微散去了些。
席懸生笑了笑，在旁邊拿了把梳子，過來幫薄歲梳頭發。
薄歲有一頭漂亮的銀色長發，披散在身上的時候格外好看。
席懸生也很喜歡這頭長發，剛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動作，頭發倒是纏在了一起。
他垂眸輕輕用玉梳幫薄歲梳展頭發，看著小騙子眯著眼睛，愜意的喝著奶茶。
“舒服嗎？”
薄歲下意識的就要說舒服，不止是貓被人撓頭頂會舒服，鮫人也一樣。
修長的手指穿梭在他頭發裡，輕輕舒展著。
薄歲享受的都快哼哼了，不過他嘴上卻還是及時的止住了誇獎，勉強道:“一般一般吧。”
“比起按摩店裡的差遠了。”
席懸生:“阿歲去過按摩店？”
覺得到頭發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薄歲意識到了不對，連忙道:“沒有沒有。”
身後男朋友梳頭發的動作這才正常。
薄歲喝了口奶茶之後，糾結了一下回過頭去。
“我們這下算兩清了吧？”
他偷席先生小弟和拿願珠的事情，現在揭了他馬甲也那個了，算是兩清了吧？
薄歲這樣想著，卻見席先生眼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阿歲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要兩清？”
薄歲:……
他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他了？
然而他剛一想，席先生就輕輕開口:“隻有一點喜歡。”
這是連他和易懷咎宗朔他們說的話都知道了？薄歲饒是剛剛經過過那種事，臉皮厚了一些，也禁不住在當事人麵前這樣，一把搶回頭發來。
拍打著魚尾，凶巴巴:“沒有的事兒。”
“我騙人的。”薄歲有些心虛。
對，不能在席先生麵前表現出自己有一點點心動。然而一直逗他的席懸生這次卻主動道。
“可是我喜歡阿歲啊。”
“阿歲隻喜歡我一點點。”
“我可是喜歡阿歲很多。”
薄歲倏然停了下來，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回過頭去。
席先生這麼狗，會這麼輕易的表白？
薄歲有些遲疑。
然而席懸生似乎是饜足了，並不介意向小騙子坦白內心。
“阿歲知道我的神位是什麼嗎？”
神位？
咦，席先生不是沒有神位嗎？
他是人神混血？
薄歲想到在特殊管理局之前看到的資料，有些詫異。
席懸生似乎是知道他所想的，微微笑了笑。
“特殊管理局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他們收集的那些資料我都看過。”
並不是特殊管理局能力強大到能夠得到舊日神明們的資料，而是席懸生並不在意這些。畢竟那上麵關於他的東西……都是假的。
他想讓彆人看到什麼，彆人就會看到什麼。
“我有神位。”
“那是什麼？”
薄歲有些好奇，他盯著席先生的瞳孔，看見他瞳孔之中屬於龍族的豎瞳微微浮現，然後一切都靜止了。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好像一瞬間世界輪轉，天地坍塌一樣，看的人心悸。
薄歲身上的魚鱗都不自覺.炸.了起來。
“這是……”
“終結。”
席懸生替他說下去，微微笑了笑:“我的神位是終結。”
舊日之終結，一切之末日，這就是席懸生的能力。
後來在那些神明都陸續衰敗之後，他感覺到無聊，在最強大的那一瞬間舍棄了神明之身，同時也拋棄了神位，隨心所.欲.。
不過……因為他生來就代表終結，即使神位拋棄，席懸生的能力也和終結有關。
萬物結束，就是他能力最強大的時候，而薄歲的新生打破了他多年的輪轉。
所以他不喜歡新生的神明。
席懸生微微歎了口氣。
“阿歲是唯一打破我原則的人。”
他垂眸神色複雜，笑了笑:
“其實在得知阿歲身份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第一反應是會殺了你。”
這原本是席懸生以為，可是當真看到是小騙子，他竟然升起了另一種情緒。
冷靜，克製，無奈與縱容。
他到底是在這些日子中喜歡上了這個小騙子，所以才不忍心。
不想折斷他的翅膀。
更何況……小騙子唱歌確實很好聽，於是席懸生第一次自食反噬。
將願珠拱手給了薄歲，親眼看著他成神。
無奈認輸。
他目光深深望著薄歲，戲謔中卻是認真。
薄歲心臟猛的跳動了一下。
“所以，我們是相克的？”
他代表新生，席懸生代表終結。
在席先生將願珠給他時，就代表他的終結被打破，他用行動告訴了他喜歡。
比言語更深。
薄歲抿了抿唇:“那我成神，你……”
席先生會麵臨什麼？
他們相克，他成神，那代表終結的席先生……
薄歲有些驚慌了。
席懸生卻笑了笑:“如果還有神位倒是比較麻煩。”
“但是我早就拋棄了神明之身。”
“不過是……虛弱一段時間而已。”
虛弱一段時間？
薄歲原本還緊張，聽了這話，頓時有些無語。
席先生昨天一整天那叫虛弱？
似乎是看出了薄歲的眼神，席懸生笑而不語。
薄歲見席先生這樣，這才放下了些心。
沒什麼大事就好。
不過，他原本對於席先生還充滿怨言，現在倒是沒了。
聽了席先生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謝謝了。”
親完之後，薄歲立刻彆扭的扭過頭去。
席懸生怔了一下，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阿歲可真是……太可愛了！
其實讓薄歲成神的代價並沒有那麼輕，不過席懸生承擔得起。也並不想讓他的小騙子擔心。
既然是小騙子。
那還是這樣每天活潑無憂無慮的好。
他挑了挑眉，在薄歲親完要跑時，微笑道:“看起來阿歲.精.神還很好，我原本打算休息一下的。”
薄歲:……？
嗯？
好好的互相坦白怎麼成了這個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梳的柔順的長發就又散開了。
薄歲見魚尾又被捉住，這一次眼皮一跳轉過身，咬牙:
“這次我來。”
“好啊。”席先生微笑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