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侯爺去而複返,欲言又止,班哥以為他要求事,瞥一眼沒搭理。
崔小侯爺道:“陛下,三公主在外頭跪著呢。”
班哥驚愕失色,問貼身伺候的宦官:“可是真的?”
宦官伏倒:“劉監令攔下三公主,三公主不肯離去,長跪不起。”
班哥勃然震怒,問清事情始末,更是大發雷霆,一腳踢飛回話的宦官。
“自作主張的人有罪,你們這群視而不見的奴才更是罪上加罪。敢拿公主做文章,朕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即刻下令,劉監令犯上,處以絞刑。今日當值者,一個不留,全都杖斃。
班哥心急如焚往外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喪服,晦氣得很。
好不容易做了天子,得讓小善看看他龍袍加身的英姿才行。
幾乎沒有猶豫,立刻褪去罩在外麵的喪服,露出裡麵的天子冕服來。重新往外而去,腳步急速。
路過窗欞,一望果然望見小善跪在殿前。
身前是厚軟的茵席,身後一個憑幾歪靠著,仰麵發呆看著天空,神情很是憂傷。
班哥又急又心疼,腳步卻慢下來。
她此時入宮,又擺出這副求人的姿態,不必說,定是為她的表哥而來。
一想到她為彆的男人花心思,他心裡恨得不行,
隻把她狠狠摟進懷裡揉搓,當著她麵將她的表哥大卸八塊,叫她再也不敢見異思遷!
寶鸞在心裡將班哥罵了個狗血淋頭,一抬眼發現殿門邊一角身影,玄衣纁裳,是天子袍服。
她立馬揮開憑幾,踹掉茵席,跪直身體,哀哀戚戚地抹淚,小聲地抽泣起來。
班哥身體一僵,回過神已經大步跑過去。
忽然想到她此情此態是為另一個男人,麵色立馬黑下來,壓抑住抱她親她哄她的衝動,硬生生收回扶她的動作,停她跟前沉默不語。
寶鸞一見他這般姿態,心裡刷地一下涼了。
好哇,原來不止因為表哥。他當了皇帝,翻臉不認人,擺起架子來了。
嗚,狼心狗肺的壞東西!
寶鸞一把抓住他的袍角,想罵他人麵獸心,結果對上班哥黑沉沉的眼,一下子就蔫了。
這人板著臉時本就很瘮人了,穿起天子冕服來更是嚇人得很…………
“陛…………”
班哥不想從寶鸞口中聽到那個尊稱。他是天下人的陛下,卻不是她的陛下。
他目光幽深:“你喚朕什麼?”
寶鸞一下子懵住,半晌才反應過來他的自稱。
了不起哦,都稱朕了。
“皇…………皇兄。”沒出息地哽咽了,委屈得不行。
班哥聽她鼻音濃重,心中一緊,情不自禁想為她拭淚,結果發現她臉上根本沒有淚痕。
眼睛紅潤潤,哼唧幾聲罷了。
停在半空的手很是尷尬,收回去太丟麵子,乾脆攫住她下巴。粉麵嬌嫩嫩,要哭不哭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連皺起來的兩道眉毛都誘得人想親想舔。
班哥深呼吸,控製住想吻寶鸞的**,手指來回撫摸她麵龐,冷著臉說:“錯了。”
寶鸞暗罵他有病,悶聲問:“哪錯了?”
“不是皇兄,而是夫君,朕的皇後。”
寶鸞立刻精神了,語氣凶惡起來:“什麼夫君,什麼皇後,誰稀罕,讓我跪這麼久才肯見,誰要你做夫君,嫁豬嫁狗都不嫁你。”
剛說完,就見他眼神晦暗,一下子心痛哀傷仿佛要落淚,一下子咬牙切齒好似要殺人,嚇得立馬伸直手臂要他抱:“我腿疼…………”
他垂頭看了她一瞬,騰地一下攔腰抱起她。
寶鸞勾著他脖子,叫喚:“你輕點,好疼好疼的,腿都要跪斷了!”
他哀怨生氣的神情一下子消散,低聲下氣:“我召禦醫來。”
“不要,要你替我揉,不要彆人來。”萬一禦醫來了說她沒事,她還怎麼拿捏他!
其實最多跪了一刻鐘,嚴格來說根本不算跪伏。比平時的正坐還要懶散,前有茵席後有憑幾,膝蓋彆說痛,一點感覺都沒有。
更多的是羞憤,氣他冷待她,氣他讓她等那麼久,整整一刻鐘呢!
忿忿不平道:“你做天子,我也出了力的。你這麼變態又扭曲,還經常暗搓搓地欺負我,每次咬得我嘴巴痛身上酸,我都沒有和你計較………”
又說:“在隴右和西疆時,我一直不離不棄………”
班哥忍不住提醒她:“不離不棄的那個人是我才對,你一心推開我,嫌棄我不要我…………”
寶鸞凶他:“我沒有,我慧眼識珠,你不要含血噴人!”
班哥抱她到寢殿:“好小善,先讓我瞧瞧膝蓋。”
寶鸞掀開裙子,指著根本不存在的紅印淤青控訴:“你看,都紅腫青紫了,都是你不好。”
班哥低頭親親她的膝蓋,心裡疼得緊,後悔罰得太輕,應該判那些奴才車裂。
“是我不好,小善受苦了。”他一點都不顧忌身上的天子冕服,在她麵前跪下去,摸著她手親:“好小善,彆生氣。”
宮人們早就遠遠打發走,殿內就他們兩個人,寶鸞驚訝他說跪就跪,哪裡有半點天子威儀,和在殿外時判若兩人。
剛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如今是俯首稱臣的俘虜。
寶鸞戳戳他:“跪給我看有什麼用,方才我跪的時候那麼多人都看見了,臉都丟完了。”
班哥猶豫了一會:“小善,我現在畢竟是皇帝,人前要留幾分威嚴。”
寶鸞彆過頭。
班哥:“………我照你說的辦便是。”大不了把當值的人再殺一批。
寶鸞嚇一跳,趕緊攔住他,身後抱他:“彆,我不要你跪。”
班哥轉身溫柔回抱她:“好小善,那你要什麼,說出來,我全給你。”
寶鸞輕聲細氣說:“我要你放了表哥………”
話音未落,班哥猛然變色,冷戾獰笑,不怒自威:“放了他?然後成全你們?”
寶鸞明白自己終是和表哥有緣無分,無奈道:“你彆為難他,我不嫁他了,你下旨解除這樁婚約吧。”
班哥等的就是這句話,心裡盼了不知多久,得償所願卻還要端架子:“真的?你不後悔?不是哭著鬨著要嫁表哥嗎,這就不喜歡不想要了?”
寶鸞氣惱:“我都說不嫁了,你還想怎樣嘛………”
班哥垂頭尋她唇:“說嫁我,隻嫁我。”
寶鸞悶哼兩聲:“再說吧。”
他等不及:“今日不說?”
寶鸞理直氣壯;“今日跪了天子,腿疼著呢,心情不好,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