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病(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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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程不遇的呼吸輕而灼熱,他暈倒前向雨中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來支撐一下自己,顧如琢扣住了她的手。

這隻手蒼白纖細,十分冰涼,程不遇的臉卻泛著桃花色,烏鴉羽毛一樣的眼睫垂下來,病氣很重,脆弱而柔軟。

“怎麼回事,那個人是誰?怎麼暈倒了?”

大雨中,所有媒體一片嘩然,人群蜂擁而至,相機的閃光燈不斷的亮起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拍到程不遇的正臉。

顧如琢用手裡的外套包裹著程不遇,擋住他的臉。他將他打橫抱起,一言不發地往回快步走去。

冰涼的雨絲迅速的浸潤了他的頭發,在他發間凝成一片白霧。

漆黑的雨幕和不斷的閃光燈中,他的麵容凝重的像一尊雕塑,但所有人在這一幕之前,都已經看見了他慌亂的眼睛。

顧如琢的團隊反應及時,也立刻跟上將所有的記者擋在外邊。但剩下的人仍然在雨霧中互相嚷嚷,大聲詢問道:“那個男孩是誰?”

“他什麼時候出現的,有人看到了嗎?”

“他和顧如琢是什麼關係?”

沒有人知道答案,連原先離程不遇站得最近的記者,也隻依稀回憶起:“我記得這個男孩好像是從輸液區直接走出來的,沒過多久顧如琢就從旁邊下來了。”

剩下的人紛紛猜測:“隻是普通遇到的路人吧?顧如琢先一步看到她暈倒了,見義勇為?”

“絕對不會!你們拍到顧如琢的表情沒有?”

另一個記者調出自己相機裡的圖片,所有人都沉默了。

畫麵裡男人眼眸低垂,眸光如墨,嘴唇抿的緊緊的。

顧如琢一向笑容璀璨,陽光燦爛的形象示人,他上綜藝時第一次進行高空跳傘,麵對萬丈深淵,尚且毫無懼意,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顧如琢這個表情?

眾人一片沉默。

靠邊停著一輛破舊的小轎車,一個男記者打開車門鑽入裡麵。

他沒有加入爭論,手裡的攝像機是最小的,鏡頭也是最短的。車裡放著一台電腦,上麵正實時連接著雜誌社電話。

“喂,總編嗎?是是,我在現場,拍到了顧如琢,但是今天沒有什麼報道可以寫的,顧如琢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沒有?李記者,你不知道對家五分鐘前已經發了新聞稿?”

另一邊,總編甩過來一個新聞鏈接。上麵的瀏覽量正在飛速上漲。

標題字體拉大加粗,明晃晃寫的是:【顧如琢深夜現身醫院門口,提及與某小花緋聞時臉色陰沉】,配圖是顧如琢剛剛被拍到的凝重神情,甚至把那個暈倒的少年從圖片中裁了出去。

李記者皺起眉:“這不是欺騙嗎?剛剛現場根本沒有發生這一幕,這圖是拚接的文字內容,顧如琢隻澄清了一下,他並不知道早上的事情,現場他隻救了一個男孩子。”

“我知道他們家一向喜歡斷章取義,胡亂拚湊,但是我著急呀!這就是現在媒體的大趨勢,咱們家再弄不出大新聞,再過半年不不到半年我們就能倒閉了!”

“那我們也得尊重傳媒業的基本職業道德。”

李記者很堅持,“總編,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總感覺今天這件事還有更多事情可以挖,顧如琢和那個男孩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今夜顧如琢在醫院的現身,又將早上的緋聞事件推到了最**。其中一家媒體發布的新聞獲得了上億的點擊量。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張雨中的配圖,顧如琢麵色蒼白,神情冷肅,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垂著,眼眸中仿佛蘊藏著秋夜的星辰。配合雨夜的背景,自帶一種令人心顫的氛圍感。

路人和粉絲全部又炸了一波。

“不是吧?這個意思是來真的?”

“以前他被媒體問過不少刁鑽的問題,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救命啊顧如琢你到底怎麼回事!”

不少人已經憑著一張圖片,腦補了顧如琢與這位小花的無數愛恨情仇,隻有少部分人還保持著清醒。

如琢如遇超話。

“不可能,必定是假的,連采訪視頻都沒有。僅憑一張圖要做實緋聞,根本不可能。”

“就是就是,按這個說法,當年程不遇去參加顧如琢在家舉辦的同學聚會,怎麼就不能坐實同居了?嘻嘻,我沒瘋他們一定同居過。”

“磕到了!我們沒瘋,如琢如玉是真的!嗚嗚嗚我們沒瘋……”

*

醫院vIp層,單人病房中安安靜靜。床頭插著一束淡綠的百合花,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程不遇被人抱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暖意漸生。他的手上重新插入了輸液針,藥液很涼,帶著他手背上那一片肌膚都變得冰涼發冷,於是又有人在他手邊輕輕放了一個熱水袋。

迷茫間有薄荷與雨夜的清香。

他身體是不太好,經常生病。

高中時,程方雪總是對他說:“沒關係,練練,多練練就好了。唱戲養身。”

但他還是容易著涼生病,這是先天體弱帶來的毛病。

小時候,他一個月裡要病上四五回,在那個江南小城裡,他們去不起像樣的醫院,也沒有時間去醫院。

鶴遇晚上下班,隻能背著他去出租房附近的小診所。

他有一次發燒發得厲害,必須在診所住院,而那天鶴遇又在加班,他於是小小的一個人,在診所破舊的住院區呆了一整晚。

鶴遇第二天來接他,問他:“怕不怕?怪不怪媽媽?”

程不遇搖搖頭,撲進她懷裡。

但他到底沒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向她傾訴:“我昨天夢見我一個人待在屋子裡,你一直沒有回家。我很害怕,也很想你。”

“不哭,不哭我的寶貝,媽媽現在接你回家。”鶴遇把他抱起來,一本正經的說,“我來接我的小王子回家,回我們的豪華大宮殿。”

診所醫生在旁邊笑著看著他們。他對鶴遇說:“這個小男孩很堅強的,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哭,就是見了你才哭了。”

那是他第一次嚴重發燒。

第二次燒的那麼厲害,是高二之後有次期中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