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個大胖閨女(1 / 2)

“左右就這一回了,咬咬牙,說挺過去就挺過去了。”

……

“趁著這會兒疼勁兒過去了,來喝口紅糖水攢攢力氣。”

……

“已經看到孩子頭了,再使把勁兒,使勁兒使勁兒。”

……

屋外的王蓮清扒著堂屋門勾頭往裡看了看,裡間的門頭上掛著個布簾子,她啥也看不到,隻能聽到她媽孫桂枝一邊嘶喊一邊捶打著床板,王蓮清聽的是心驚肉跳,她打了個哆嗦,轉身就朝著外麵跑去。

王蓮清跑開後沒多大功夫,堂屋裡間就傳來一聲嬰兒稚嫩的哭聲。

“出來了出來了。”

三月天,氣溫還有點低,楊玉鳳不敢耽擱,檢查過孩子沒啥毛病,就趕緊把孩子包起來放到了孫桂枝身邊。

“是個大胖閨女,生的可真俊。”

孫桂枝本已精疲力儘,可一聽是個大胖閨女,一下子就來了精神,一把把孩子摟到了懷裡,“我的心肝喲,媽可把你盼來了。”

“大胖閨女”王可可覺得自己從一個溫暖濕滑的甬道裡滑了出來,冷風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不由叫出了聲,可是那聲音出了口,卻變成了嬰兒哇哇的哭聲,她一下子懵了,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裹進了一個柔軟的小包被裡。

身上是不冷了,可整個人還是混沌的,她睜開眼睛,想看下周遭的環境,可是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竟是啥也看不見。

與她視力一樣模糊的,還有她的記憶,她隻記得她下了班,開著車出了公司的門,準備回家,然後記憶就斷篇了。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啥事呢?

絞儘腦汁的想了一會兒,啥也想不起來不說,還想的頭昏腦漲,畢竟她現在隻是個剛生下不久的小娃娃,腦瓜子太小,還支撐不了她想東想西。

她向來心大,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既來之則安之吧,反正她也沒有本事跟老天爺叫板。

再說王蓮清,出了家門,徑直向南地跑去:她奶就在南地乾活,她得叫她奶回家看著她媽。

南地的麥田裡,全是辛勤勞作的社員,鋤草的,澆地的,施肥的……個個乾得熱火朝天。

畢竟這一年的吃食中,粗糧中能不能摻點細糧,過年的時候能不能讓孩子吃上個大白饅頭,可全看這一季的收成了。

有踏實乾活的,就有混水摸魚的,比如老王頭,手裡雖然也拿著鋤頭,可出工不出力,半天也不見往前挪一步。

王滿銀扛著鋤頭路過,看到老王頭又在那兒磨洋工,擰眉道,“你在這兒都刨了半天了,刨出塊金子沒?”

老王頭把鋤頭往地上一杵,“理直氣壯”道,“今兒個腰疼,乾不動。”

“我說你身上咋就沒好過,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癢……”

一句話沒說完,便聽到遠處傳來一個女娃娃的叫喊聲,“奶!奶!”

王滿銀也顧不上教訓老王頭了,循聲看過去,看到一個小丫頭就跟一陣風似的朝著這邊刮了過來,正是老王頭的小孫女王蓮清。

小丫頭雖然生的單薄,可跑的飛快,轉眼之間就跑了過來。

王奶奶已邁著小腳迎了上來,急急地問道,“咋了?”

王蓮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媽,我媽她,一直肚子疼。”

大勇奶直起了腰,“怕是要生了吧?”

王奶奶聽了,拉起王蓮清就要走,可是剛邁出腿,就被老王頭給叫住了,“不許去!”

王奶奶還真不敢動了,卻又不甘心地跟老王頭打著商量,“桂枝怕是要生了,她身邊也沒個人……”

“生孩子有啥難的,跟拉泡屎似的,一使勁就出來了,再說她多能的人兒啊,生孩子還要彆人搭手?不用管她,乾你的活去。”

大勇奶一下子火了,“缺德帶冒煙的老東西,這是人話嗎?你積點陰德吧……”

老王頭不乾了,“咦你個鹹吃蘿卜淡操心的老娘們兒,咋哪兒都有你?!”

“我還冤枉你了?桂枝不是咱王家的人?她生的不是你孫子?你這麼對她,你虧不虧心?回頭到了地下,你見了永慶,我看你有啥臉應永慶一聲爹!”

“我就沒他這個兒子,你也彆拿他說事!”

“他還不想認你這個爹呢,丟人!”

……

眼見著一場罵戰要起,王滿銀把肩上的鋤頭往地上狠狠一杵,厲聲道,“不看看是啥時節,還有閒心在這兒吵架,都趕緊乾活去!”

大隊長發了話,沒人敢不聽,旁邊一個婦女把大勇奶拉走了,老王頭也裝模作樣的低頭乾活。

王滿銀這才跟王奶奶說道,“嬸,趕緊過去看看,要有幫忙的地方,你叫蓮清過來跟我說一聲,不行的話,咱把人送到公社醫院。”

王奶奶“噯”了一聲,看老王頭沒有再攔她的意思,趕緊拉著王蓮清走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趙菊花直起腰,嗤的一聲笑,陰陽怪氣道,“喲,這都生第四胎了,還金貴成這樣,大隊長還護著,合著整個王莊大隊,也找不出第二個,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旁邊一婦女聽不慣她這陰陽怪氣的口氣,白了她一眼,“那咋著,要不你跟桂枝換換?”

趙菊花聽了臉色就不大好看,“你咋不跟她換?”

“我又不眼氣她。”

另一個婦女插話道,“誰要是眼氣桂枝,那才叫沒臉沒皮。”

“就是,好歹也是一家子人,不說幫襯點,還天天說風涼話。”

“眼氣唄,可惜啊,心強命不強,落個氣的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