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桂枝了解自己娘那護短的性子,知道也攔不住她,便隨她去了,心想去鎮鎮老王頭也好,省得他三天兩頭的作妖。
孫桂枝剛想躺會兒,門簾一響,王蓮清手裡拎著個大包袱走了進來。
“誰拿來的?”
“姥姥拿的,剛放到灶屋了。”
孫桂枝明白了:她娘深諳老王頭的品性,知道他是啥也不會給二丫置辦,可她一個當姥姥的卻送來了這麼多東西,要是當著王奶奶的麵拿出來,王奶奶臉上怕是會掛不住,所以就把包袱放到灶屋了。
她這個嘴硬心軟的娘喲。
孫桂枝叫王蓮清把包袱打開,看到裡麵有四個小包被,七八個尿墊子,一塊碎花布,三十來個雞蛋,還有6包紅糖。
彆的倒也罷了,那塊花布,孫桂枝是真稀罕。
花布是粉底黃色小碎花,嬌嬌嫩嫩的顏色,肯定是讓給二丫做衣裳的。
現在市麵上的布,不是藍就是灰,象這種顏色嬌豔的花布,可不大能見到,也不知道她娘是托了誰才買到的。
孫桂枝抖開花布看了看,看著得有兩米。
一人一年才二尺八的布票,這也不知道是找了多少人才湊出這麼多的布。
前麵仨孩子,她娘雖然也送了不少東西,可都沒有這次這麼大手筆,這怕是念著二丫是個沒爹的孩子,怕委屈了孩子。
孫桂枝放下花布,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王美清的額頭,“這麼多人疼你,咋會受委屈?”
再說羅老太,到老王頭家的時候,剛好看到王奶奶挑著一擔水進了門。
雖說王奶奶挑的是小桶,可王奶奶是小腳,個頭又小,一擔水挑的是顫顫巍巍,象是隨時都會連桶帶人來個倒栽蔥,羅老太看著都替她捏把汗。
挑水是重體力活,家裡但凡有男人的,誰會叫女人去挑水?
老王頭他就能做的出來。
王奶奶去挑水,他就蹲在牆根底下抽旱煙,一邊抽一邊還不住嘴的數落王奶奶。
你說一個糙老爺們兒,嘴巴咋比個娘們兒還碎呢。
羅老太看到老王頭這副德性就手癢腳也癢,她咋就這麼想活動活動手腳呢?
王奶奶看到羅老太來了,趕緊放下挑水擔子,進屋給羅老太搬了個凳子過來。
羅老太也不推讓,在凳子上坐下了,斜了一眼老王頭,“咋是親家母去挑水,親家公這是手腳又不中用了?”
王奶奶知道這倆人是隻要一見麵就開嗆,趕緊打圓場道,“平時都是他爺或是永群建軍他們挑水,這不是今兒個他爺乾活的時候扭著了腳,我想著就做一頓飯,也用不了多少水,就沒去叫永群他們,自己挑一點兒先用著,回頭再叫永群他們去挑。”
“喲,頭回聽說親家公乾活這麼拚,腳都扭了,真稀罕。”
說實話,老王頭每回看到羅老太,心裡都有點發怵,可麵兒上他該端還得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