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螞蚱(1 / 2)

老鼠洞裡挖出的糧食, 跟糧倉裡的糧食還是有很大區彆的,一眼就能看出來:糧倉裡的糧食乾淨, 還乾燥, 老鼠洞裡挖出的糧食裡頭有土,臟,也潮濕。

旁人也圍過來看,“還真是老鼠洞裡挖出來的, 謔,這麼多。”

“這老鼠就是精,偷糧食專撿好的偷, 你們瞅瞅, 比我家分的都好。”

“再好也吃不得。”

“給雞吃沒事。”

。。。。

石蘭,“二丫說喂老黃。”

有人問, “老黃是誰?”

石蘭,“大黃牛,二丫叫它老黃,二丫說老黃乾活多,要給老黃補充營養。”

這下大夥兒不淡定了,聽聽,多好的孩子,親叔竟然還想要栽贓。

“永群,你還在革委會工作呢,我看你還沒個娃娃覺悟高。”

“你聽他吹牛,就他, 給人家革委會的提鞋人家也不一定要。”

。。。。

看管糧倉的王成正蹲在院子裡吃飯,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就端著飯碗出來了,圍觀了一會兒才吃驚地發現,原來這事兒還跟他有關,王永群竟然懷疑他監守自盜!

王成一下就火了,“我王成清白了一輩子,老了老了竟然有人往我頭上扣屎盆子,這事兒咱必須得說清楚,在這兒說不清楚咱就去公安局說,我得問問公安,給人栽贓判幾年。”

說完,飯也不吃了,把手裡的碗往旁人手裡一塞,拉著王永群就要去公安局。

今兒個為啥都想把他扭到公安局去啊,那兒又不是啥好地方。

王永群使勁甩開了王成,“我可沒說你偷拿糧倉的糧食,都是他們說的,你找他們去!”

說完,腳底抹油,溜了,引來身後一堆罵聲,“這個王永群,真不是東西,明明就是他懷疑糧食來路不正,咋又賴到咱頭上了?”

“跟他爹一樣,敢做不敢認的孬種。”

。。。。。

圍觀的人罵著王永群走了,王成摸了摸王美清的頭,“好孩子,往後彆搭理你二叔。。。。”

羅老太一手拎著麻袋,一手牽著王美清,冷笑一聲,“往後他就不是二丫二叔了。”

堅持著要看戲看到尾的李老太,“長輩沒個長輩的樣,還跟個娃娃過不去,不認他也好。”

王成有點摸不著頭腦,“這是斷親了?”

羅老太,“反正往後二丫是沒這個二叔了,誰愛說閒話隨便說。”

哼,那個黑心腸的,敢得罪她的寶貝疙瘩,就等著倒黴吧。

托了李老太的嘴,王永群為難王美清他們仨的事很快就在隊上傳開了,旁人頂多是罵王永群兩句,到了愛淑娘這兒,那就不是罵兩句那麼簡單了。

彆看愛淑娘平時總是笑嗬嗬的,那是沒惹到她,要真把她惹毛了,她的戰鬥力不亞於羅老太。

欺負她外孫,這是當她家裡沒人嗎?!

愛淑娘立馬找上了門,堵著王永群家的門把王永群罵了個狗血噴頭,王永群和趙菊花躲在屋裡不敢出門。

他們可不敢正麵跟愛淑娘叫板,要不然,往後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誰給他們看?

被隊上的人戳了脊梁骨,愛淑娘也堵著門罵了,王永群以為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哪知道當天夜裡他去上茅房的時候,也不知道誰在茅房門口擱了塊磚頭,他被絆了一下,一下子摔了個大馬趴,摔得滿臉竄鼻血,兩手還摁到了一堆大糞上,把他惡心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隊上的人都說是報應,隻有石南知道這報應是咋來的。

哼,往後誰敢欺負他的丫丫,他就治誰!

趁著農閒,孫桂枝把西屋翻蓋了下,年底給王愛軍結婚用。

王愛軍已經18歲了,象他這麼大的,好些都有孩子了。

王愛軍倒是不急,可女方家裡急啊,畢竟姑娘家拖不起。

女主家裡已經托楊婆子來探過幾次話了,孫桂枝問了王愛軍的意思,見他沒啥意見,便讓楊婆子出麵張羅著兩家人坐一起,定了個好日子。

家裡開始為王愛軍的婚禮做準備,該打家俱打家俱,該縫被褥縫被褥。

新人用的被褥可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能縫的,得找“全福人”。

啥叫“全福人”?就是兩口子都健在,兒女雙全,身體健健康康的婦人家,這種人都是有福氣的,給新人縫被褥,新人也能沾沾他們的福氣。

孫桂枝一共找了倆全福人,大勇奶和二狗子媽。

孫桂枝是頭一回娶兒媳婦,她又是個要強的,所以卯足了勁兒要好好辦這場婚禮。

布和棉花票早在兩年前就開始攢了,這兩年除了給王美清做了新衣裳,家裡其他人都沒舍得添過新。

隻不過,就算是攢了兩年,攢下的布票和棉花票也隻夠縫四床新被褥,不過在十裡八鄉,這已經算是好的了,多少人家結婚的時候,連一床新被褥都做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