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結局(2)(1 / 2)

等崔勝民走後,花錦扭頭,看著地上呼吸微弱的方戈,叫道:“方戈,方戈。”

她接連不斷地喊了二十多聲。

方戈的眼睫毛動了動。

花錦呼吸都小心了:“方戈。方戈。方戈。”

方戈睜開了眼睛。

花錦在他身邊,已經掙脫了捆綁的繩子。

花錦看著方戈睜開了眼睛,用袖子給他擦了擦眼睛:“醒了就好。你彆睡,我先去看看情況。”

按照崔勝民的說法,這裡離遠鋒大廈應該很遠,他需要加緊趕過去,把焦點都吸引過去。這邊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否則他時間來不及,還會留下線索。

方戈嗓子啞啞的:“嗯,你……”

“我沒事,隻是手骨有點疼,估計折了一點,還有腿有點傷口,不嚴重。”

“嗯,好。”

花錦說完,就半瘸著去查勘了。

方戈深呼吸了兩口氣,感覺到了胸口的悶痛。

他看了看花錦掙脫在地上的繩子,繩子上麵還有結,不是割開的,肯定是有技巧性地掙開的。他身上有傷口的地方也綁著好幾個布條,一看就是出自花錦身上的布條。花錦幫他處理了傷口,應該是簡單地止了血。

沒一會兒,花錦就回來了。

她蹲在方戈旁邊:“這裡是一家廢棄商場的地下車庫,這裡是雜物間,出去就行,我背你回去。”

花錦說完,就拉起方戈,讓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她背著人走了一步,猛然頓住。

“嘶。”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受傷的腿傷口裂開了,血打濕了綁住傷口的布條。

她吞下一口氣,繼續背著方戈往外走。

方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沒看見,但他能感覺到花錦在發抖,疼得發抖。

“放下我吧。”

方戈在她耳邊低聲歎了口氣,氣若遊絲:“你能出去。你出去了,在找人來救我。”

花錦:“不要說話。”

她不敢,方戈傷得太重了,她怕她帶人一回來,見到的隻有冷冰冰的屍體。再說,萬一那個姓崔的神經病再回來怎麼辦。

方戈卻笑了一下。

雖然聲音很弱,但花錦聽見了。

“你笑什麼?”花錦問他。

方戈:“沒什麼。”

“……”花錦問:“你為什麼要救我?”

方戈:“……”

他又極輕地笑了一下。

花錦忽地惱了:“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方戈?”

“我用得著你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用得著你救?多管閒事。”

方戈沒回,花錦便不說了。

但沒好一會兒,她又生氣了:“傻逼。”

“你不是心臟病,你是腦子有病。”

“明明……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嗎?!”

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命,那就什麼也沒了。一場空。

這是花錦從小到大,從沒變過的認知。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隻要能抓住一線生機,無論付出何種代價,她都不怕,她隻要活著。

如果把當時的方戈和她換個位置,要她幫人擋下傷害,她做不到。

無論怎樣,她都做不到。

為什麼方戈可以?

“彆氣。”方戈低低地哄著。

“……”花錦又不說話了。

花錦背著方戈,一步步走出了雜物間。這裡是地下二層,沒有電梯,得一步步爬樓去。

隻是還好,可能是作案時間不夠,這裡距離市區並不遠,隻要出去就能看見大路,沿著大路走,沒多久就能看見人。

這麼想著,花錦背著方戈,走得更堅定了。

爬樓時摔了一次,方戈又勸她把他丟了,花錦根本不搭理他。背了他繼續走。

“我一個武館師父,沒有背你的力氣嗎?”

走了快二十分鐘,才走出廢棄商場。

花錦背著方戈上了大馬路,隻是這裡稍微偏僻,荒無人煙,沒有車經過。花錦隻能背著方戈繼續沿著公路往前走。

“方戈,你冷嗎?”

走了一會兒,花錦問。

“不冷。”方戈回答。

“你說謊。”花錦拉著方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你流了那麼多血,手也那麼涼。”

就算做過處理,方戈的血也根本止不住,一直在流。失血過多,肯定會冷。

方戈帶著安慰地重複了一遍:“不冷。”

夜色已經很深了,花錦走了兩個小時,也沒有看見一輛車經過。

中間踩到時候,還摔了兩跟頭。

在摔了第三個跟頭的時候,方戈看著把自己護住的花錦,歎了口氣:“放下我,在這裡不會有問題,我等你回來。”

花錦看了看腿上的傷,又用力勒了勒。腿下麵被勒得沒什麼知覺,所以踩到石頭都察覺不到。

她重新把人攬到自己背上,吃力地一步步往前挪。

不行,她現在也開始頭暈眼花,她不能保證一定能搬到救兵,萬一她在路上暈過去,誰知道方戈在哪呢?

她護著他的命,就像護著自己的命一樣。

方戈還不放棄,又道:“我小時候有心臟病,隻有做手術能活。拖著隻會死。”

“我爸媽都放棄了手術,把我寄養到我爺爺那裡,他們知道我遲早會死,所以不見我。是我十八歲後,自己做的決定。”

“為什麼,不做手術?”花錦問。

方戈:“他們都不想承擔,手術失敗的風險。我自己死掉就不一樣了。”

花錦:“……”

方戈聲音又輕了:“所以,就算你放棄我,也沒什麼的。”

花錦:“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方戈休息了一會兒,又道:“花老師,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早退休嗎?”

花錦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話:“我不知道,你也不要跟我說。”

“我有心臟病,做過手術,前些年操勞公司,勞累過頭,心臟功能已經不太好。”方戈已經沒什麼力氣,說幾個字,得歇好一會兒。

“我死了,也就死了。”他說。

“放屁。”花錦罵了一句。

什麼叫死了就是死了?人不拚拚命,怎麼知道沒有生機?

方戈又道:“我做過心臟手術,預後吃了一種叫華法林的藥劑。”

“抗凝血的。”

所以他的血才止不住。血止不住,就活不了。

就算花錦給他做了處理,他能撐住的時間也不長了。

花錦:“閉嘴。”

她想加快腳步,但也沒什麼力氣了。

“不賭一把,怎麼就知道不能活了?”

方戈還想再說些什麼勸勸她,就聽見她忽然興奮道:“方戈,你看前麵,有車燈!”

方戈抬頭,遠處一抹亮眼的燈光,由遠到近,穿透霧蒙蒙的黑夜,朝著他們直直地照射過來,就像黎明初的陽光。

他笑了一下,聽著耳邊的聲音。

心想,還真給她賭對了。

真好。

·

方戈再睜開眼睛時,已經從鬼門關出來了。

床邊是他的助理,還有他的那些所謂的親戚。

趙助連忙問方戈的情況:“方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

沒一會兒,醫生護士來過,檢查了方戈的基本情況,跟趙助理囑咐了一下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那些親戚們也湊上來,不過沒問上兩句就被方戈趕了出去。

見方戈沒什麼事兒了,趙助重新湊到床邊,又彙報了一遍事件的大體情況。

“崔勝民到我們公司樓下,被保安攔住了。沒能跳樓,但是他出車禍了……自己去碰的車。”

一輛大貨車,人當場就沒了。

方戈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和腳,又看了看自己脖頸上大大的頸托,問道:“我睡了多久?”

“五天。”趙助回答:“您失血過多,進ICU住了兩天,三天前才轉危為安。”

方戈又問:“花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