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給我寫信(2 / 2)

韓憫震驚地看向傅詢,震撼之情無以言表,默默地向他抱了個拳。

厲害,佩服。

傅詢輕笑,站起身來。

韓憫忽然想起什麼:“朝廷不是不讓你帶兵過來嗎?”

傅詢走出草棚:“恭王辦事不力,本王被逼無奈,調了兵馬前來,隻能算是權宜之計。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韓憫跟上去:“也是。”

有混著沙土的糧食在前,他這麼做,也算是有了名目。

韓憫又想起一件事:“糧價飛漲,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傅詢轉頭,定定地看著他。

韓憫一驚,指了指自己,不太確定地問道:“你是想說,你和我一樣,把宅子給賣了?”

他這副模樣,實在是有些好笑。

傅詢轉回頭偷笑,怕韓憫生氣,沒讓他看見。

“從前在學宮念書,你提過一個兵農合一的法子。我這幾年在試,正巧今年有了點收成,原本想拋出來把糧價壓下去,結果遇上了柳州地動。”

韓憫這才想起,原來自己之前,還講過這樣的事情。

他隻是隨口提了一句,卻難為傅詢還記得。

傅詢跨步上前,在一輛糧車前停下腳步,解開麻袋看了一眼。

米粒瑩白。

傅詢一隻手捧起米粒,遞到韓憫眼前,讓他也看了一眼。

韓憫朝他笑了笑。

災亂當前,沒什麼比糧食更能安定人心了。

傅詢將麻袋重新紮緊,帶著他站到路邊。

韓憫抱著手,看車隊如流水,自眼前經過,入柳州城。

豪壯之情油然而生。

傅詢轉頭看他的側臉:“多虧你了。”

韓憫忙道:“我不過是信口一說,還是王爺英明。”

傅詢並不回答,火把亮光之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忽然看見什麼,皺了皺眉。

他抬起手,勾住垂在韓憫肩上、長長的發帶。

韓憫還沒滿二十,所以總用發帶綁著頭發。

原本是看見他的發帶落在肩上,想幫他理清楚。

並無任何非分之想。

誰知他隻多用了那麼一點點力氣,就把韓憫的發帶扯下來了。

烏發散下來,披在肩上、散在背後。

韓憫轉頭,蹙眉看他。

傅詢伸出手,拿著發帶在他眼前晃了晃:“還給你就是了,凶什麼?”

韓憫接過發帶,背過身去,銜著發帶一角,雙手攏起頭發。

馬車隊伍實在是太長,韓憫綁好頭發,再站了一會兒,還是不見隊伍末尾。

傅詢忽然問他:“從前給你的竹哨是不是壞了?”

“沒有啊。”韓憫摸摸身上,“這次出來得急,落在家裡了。”

傅詢從袖中拿出一個竹哨子,遞給他。

韓憫接過,朝天上吹了兩聲。

一隻蒼鷹劃破夜空,俯衝飛來。

韓憫伸出左手,讓它停在自己的左臂上。

蒼鷹挪著步子,慢慢靠近韓憫。

韓憫看見它腦袋上一撮白毛:“還是原來那隻?”

傅詢在西北帶兵,西北多的是鷹。

他喜歡養這個,養了百來隻。

傅詢摸摸鼻尖,沒看韓憫:“嗯,這隻是專給你用的。”

韓憫摸摸蒼鷹的腦袋,笑著喚道:“蘿卜頭。”

傅詢糾正道:“它叫燕支。”

韓憫撇了撇嘴,小聲道:“就叫蘿卜頭。”

罷了,蘿卜頭就蘿卜頭罷。

傅詢停了停,低聲道:“竹哨和鷹給你,你給我寫信。”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韓憫微怔:“啊?”

傅詢耐著性子解釋:“給我寫信,和你給傅讓寫信一樣。”

韓憫這才明白:“……好。”

正說著話,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還穿著與護送車隊的士兵一樣的甲胄,扶著腰間佩刀,小跑著走到韓憫身邊。

“韓二哥。”

韓憫轉頭,看見他時愣了愣,有些沒認出來。

“衛環?”

衛環走到他麵前,先向傅詢抱拳行禮,隨後對韓憫道:“我方才遠遠地就看見韓二哥,走過來一看,果然是。”

韓憫笑著道:“兩年不見,你長高了。你怎麼會在柳州?”

衛環不大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在永安城老闖禍,我哥受不了我——韓二哥也知道,我哥一直是暴脾氣。他一生氣,就把我打發給王爺做侍衛,然後就跟著王爺來柳州賑災,剛才跟著車隊才回來。”

韓憫與衛環的兄長是好友。

衛環看見停在韓憫手臂上的鷹。

“王爺讓韓二哥寫信?”

韓憫一怔:“你怎麼知道?”

衛環心直口快:“嗐,不就是五王爺總拿著你的信,在我們王爺麵前晃悠嘛。王爺有時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和惠妃娘娘也悄悄問。”

“問什麼?”

“問王爺是不是和你關係不好,要不你怎麼隻給五王爺寫信,不給他寫信。”

話都說完了,衛環這才想起,王爺就在邊上。

傅詢擰著眉,麵色陰沉。

衛環捂住嘴,往後退了半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