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紅梅雪裡(1 / 2)

柳停伸長手, 抱住韓憫,隔著被子,拍拍他的背。

“沒事了, 彆難過了。”

韓憫偏了偏頭,腦袋靠在師兄肩上, 又吸了吸鼻子:“嗯。”

柳停笑著摸摸他的頭發:“還和小時候一樣, 傻乎乎的。”

他拿出兩個卷軸:“那件事情原本是母親遷怒,她一時間想不明白,如今想明白了, 讓我拿了兩幅字畫給你賠罪。你彆生氣了, 還想要什麼, 師兄給你弄。”

韓憫坐起來, 眨了眨眼睛:“原也沒有怎麼生氣, 隻是想到自己來了永安這麼久,好像什麼都還沒有做,有點喪氣。”

柳停失笑,搖著頭道:“什麼叫來了永安這麼久?你才來了多久?我給你算算啊。”

他掰著指頭:“你正月底來的永安, 如今才三月。你呀, 又要養病, 又要對付恭王,還要打點家裡人回京的事情, 我看你忙得很,現在怎麼又說這種話?”

他捏了捏韓憫的臉:“不用管旁人說什麼, 我娘那邊, 要是還有什麼事情, 你不方便直接與她說, 就跟師兄說, 師兄幫你調和。”

韓憫點點頭:“多謝師兄好意。”

“今日晚飯,爺爺讓你坐在右手邊,也是幫你出氣了。他把你當做親孫兒,我自然也把你當做親兄弟,嗯?”

柳停笑了笑,展開一幅卷軸:“彆煩了,來,看看師兄給你挑的這幅字,父親書房裡最好的一幅字,江北謝鼎元的。”

韓憫這才有了些精神,稍直起身子,仔細看了看。

柳停道:“白日裡在溫言那裡看了字帖,這是真跡,你留著慢慢看。還有一幅《寒江圖》,你也留著吧。”

韓憫將書畫看過幾遍,小心翼翼地將卷軸卷起來:“謝謝師兄。”

柳停將錦盒拿過來,讓他把東西裝好,就放在床頭。

雖然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哄好韓憫,但是見韓憫這副模樣,他還是沒忍住歎了一聲。

“就這麼兩樣東西就哄好了,傻傻的。”

柳停又抬起手攬了他一下。

韓憫笑了笑:“沒事了,天不早了,師兄回去睡吧。”

“不用師兄陪你了?”

“不用不用。”

“那你也早點睡。”

“好。”

送走柳停,韓憫再將那兩卷書畫看了幾遍。

“統統,快出來看你最愛的謝鼎元。”

係統被他喚醒,著急忙慌地應道:“來了來了。”

它是個文人係統,除卻喜好收集文獻資料,還喜歡看看字畫,把這些東西全都錄入自己的資料庫。

係統感歎道:“謝鼎元真好看。”

韓憫憋著笑:“你像個呆子。”

係統“哼”了一聲:“你不懂,反正謝鼎元的字,比你貓爬爬的字好看多了。”

謝鼎元的字鋒芒尖利,全是風發意氣。

這話說來,韓憫麵上不顯,心裡還是歎服的。

嘴上卻酸溜溜地問係統:“你這麼喜歡謝鼎元,怎麼不去找他做宿主?”

係統心直口快:“我這不是沒早些認識他……”

沉默了一會兒,韓憫收起卷軸,在案前坐下,低下頭:“行,我知道了。”

係統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和他比起來,還是有優點的,你……”

“我?”

係統瞧見他拿出來的書稿:“你話本寫得好。”

韓憫彆過頭。

“好宿主,你彆生氣,都怪我不好。謝鼎元就是字寫得好了一些,你樣樣都好,你天下第一好。”

係統念念叨叨的,韓憫撐著頭,聽得很是滿意,忍住笑,問了一聲:“真的?”

“真的真的,要是現在把他放在我麵前讓我選,我肯定還選你。”

韓憫轉回頭,再看了一眼謝鼎元的字,最後心滿意足地合上卷軸,鋪開寫了一半的書稿。

*

謝鼎元其人,鼎元並不是他的名字,鼎元是狀元的意思。

他十六歲時,就在江北的宋國中了狀元,後來不滿宋國朝廷頹敗,辭官歸隱。

宋國國君覺得有損顏麵,便把他從宋國國境內驅逐出去,還不準人提到他的名字。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記得這位謝鼎元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隻有偶爾流傳到市麵上的字畫透露出他的所在,還流露出一個消息——

他很窮,需要寫字換錢。

沒有見過謝鼎元,也沒能幫上他,係統一直很惋惜。

*

柳府分做內宅外院,韓憫隨柳停一起,住在外邊的院子裡,與內宅並不相關。所以與柳夫人、與柳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而柳夫人仿佛對他有些愧疚,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他道歉,隻好平日裡給自家兒子送東西,吃的用的,總是給韓憫準備一份一模一樣的。

連江渙江師兄都沒有的待遇。

就這麼過了幾日,韓憫閒時窩在房裡寫話本。

寫完兩遝紙,終於把總的第五冊、《聖上與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卷寫了一半。

熬了一夜,眼睛有點花,破曉時分,韓憫整理好書稿,爬上床去眯一會兒。

睡了沒多久,恍惚聽見有人喊他。

楚鈺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沒生病啊。韓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