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2 / 2)

表妹萬福 蓬萊客 5948 字 3個月前

胡良友震驚,大怒上前:“李睿,你想造反?竟敢枉傳帥令!帥節怎在你手中?我兄長呢?他人何在?”

李睿喝了一聲拿下,身後便湧出了十來人,迅速將胡良友擒住,哢嚓一聲,戴上軍枷。胡良友奮力掙紮,叫罵不停。

此一變故,實在事發突然,直到胡良友被鎖拿了,他身後那些參將才回過神來,紛紛拔刀逼近,喝令李睿放人,兩邊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時,城門方向再次來了一人,戰馬疾馳入營,停於了雙方中間。

來人挽韁高坐於一匹雄健烏騅的馬背之上,神色端凝,視線掠過前方那排宣囂攘臂的參將,兩道目光,銳利如電,縱一身布衣,其祲威盛容,逼迫而來。

有人認了出來,驚呼一聲:“裴右安!”

其餘人愣住,定在了原地。列於附近的軍隊卻起了一陣輕微騷動,軍士低聲交頭接耳,紛紛踮腳翹脖,爭相觀望。

裴右安翻身下馬,在萬眾的注視目光之下,快步來到那座點將台前,沿著兩邊插滿火炬的階梯,登階而上,站上高台,麵向大軍,環顧一圈,提氣高聲道:“胡良才已被奪帥印,某裴右安,暫領其職。上從將領,下至士卒,全部聽令,就地返回營中,等待後命!”聲隱含威勢,振聾發聵,遠遠傳送,遍及角落。

營房前一片寂靜,遑論普通士卒,便是那些個胡良才兄弟的親信,此刻被裴右安的氣勢震懾,一時麵麵相覷,竟也不敢作亂。

胡良友雖被戴了枷鎖,竟不肯就此服輸,被他奮力掙脫開壓住自己的兩名士卒,厲聲喊道:“裴右安,你早不是官身,竟狐假虎威至此地步!你憑何代我兄長指揮軍隊?你貽誤軍機,就不怕日後朝廷追責?我乃朝廷堂堂四品龍威副將,我何罪之有?你今日公然辱我於陣前,戴我枷鎖,待日後,你想除我頸項枷鎖,便沒那麼容易了!”

他話音落下,一群親信約數百人,亦隨他高聲起哄,胡良友晃動脖頸枷鎖,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裴右安從高台下來,行至胡良友麵前,笑了笑:“胡副將,裴某若要除你枷鎖,又有何難?”唇邊笑意未絕,便轉頭,喝道:“來人!把他腦袋砍下,除了枷鎖!”

胡良友起先聽裴右安說要替自己除枷,得意不已,做夢也沒想到,他接下來竟陡然變臉,要砍自己腦袋,見那李睿拔刀,疾步上前,大驚失色,奮力掙紮,卻被人強行壓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寒光當頭而下,脖頸一涼,頭顱便與頸項分離,枷鎖嘩啦落地,濺出了數丈高的血跡,瞬間染紅了身前一地積雪。

李睿抓起人頭,高聲道:“胡良友長久以來違反軍紀,今日又抗命不遵,就地□□,以儆效尤!”

胡家兄弟的那些個親信,見裴右安談笑之間,轉眼竟真就砍了胡良友的腦袋,無不震懾,見裴右安的兩道含笑目光再次投來,竟不敢再動,僵在了原地,很快便被李睿之人解了兵器,束手就擒,剩餘那些將領士卒,平日早對胡良友借兄長地位作威作福心生不滿,如今見他砍了腦袋,無不痛快,又皆仰望裴家父子之威,如何還有不服,朝著裴右安下跪,高呼:“我等唯裴大人馬首是瞻,誓死效力!”其餘士卒,亦紛紛效仿,轟然呐喊,校場之上,熱血沸騰。

裴右安暫領帥印,當場提拔李睿等諸人為副將,命軍士暫時回營待命,派人火速向燕雲兩地將領傳訊,自己帶人回城,入都司府議事,此時,天才剛剛拂曉。

裴右安一直忙碌到了下半夜,諸多事情終於初步安排完畢,眾將各領其命。

料場之中,雖已留了楊雲,但算來,連上今夜,已是一天兩夜沒有見到嘉芙了,裴右安心中掛念,也怕她為自己擔心,將這裡事情再交待了一番,不顧眾人挽留,於四更出素葉城,借著雪地反光,一路縱馬狂奔,寒風打麵,踏碎了不知道多少野徑冰雪,終於在拂曉之時,趕回了料場。

素葉城中,已換日月,這荒原中的他居了一年的此處家園,卻依舊靜謐如昔,淡淡黎明,四周靜悄一片。

裴右安眺望前方那片白皚皚覆滿冰雪的矮屋屋頂,心中隻覺溫暖無比,打馬漸漸奔至大門前,卻看見一人胳膊裡拎了個包袱,站在積雪之中,應是趕了夜路,才到不久,似想拍門,又似猶豫不決,翹首東張西望,忽聽到身後馬蹄聲響,轉頭,認出了裴右安,麵露喜色,拔腳飛快跑來,不想足下一滑,撲倒在地,也不顧疼痛,繼續爬著起來,奔到了路上,噗通跪在路中間,叩頭道:“裴大人,奴婢崔銀水,來此伺候大人和夫人。往後奴婢就是大人和夫人的人,聽憑差遣!”

裴右安神色冷漠,便似沒有見到他這個人,馬匹速度絲毫不減,朝著跪在路中間的崔銀水縱馬而來,眼見就要撞了上來,崔銀水不敢躲閃,趴在那裡,咬牙隻等被馬踏踢,卻不期馬匹從他頭頂一躍而過,徑直到了大門之前,這才停下。

老丁聽到裴右安的叫門之聲,忙來開門。崔銀水定了定驚魂,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追了上來:“裴大人——”

“你回吧,我這裡無需你服侍。”

裴右安坐於馬背之上,頭也未回,道了一句,便命老丁關門,縱馬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