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西疆衙役愣了愣,又喝了一口酒,“我以前也有個小閨女。”

兮娘抱著嬋嬋回來,她身後背著一個竹簍,竹簍裡有剛采摘的蒲公英。嬋嬋捧著一束蒲公英,窩在兮娘懷裡睡得臉蛋粉紅。

西疆衙役湊近,食指彎曲輕輕勾一勾小娃娃的鼻尖,想起了自己的女兒,眼裡閃動著溫情。

西疆犯人需要趕路,隻在驛站休息了三個時辰,天還沒有全亮,已經離開了。嬋嬋捧在懷裡的蒲公英變成了一個草編小黃牛。這是西疆衙役最擅長的小玩意,以前還有可以送的人,現在隻剩他一個人,隻有酒陪著了。活一天,醉一天。什麼時候喝醉後一覺睡過去,他就能和妻女團聚了。

嬋嬋看著手裡的小黃牛,讓娘收起來給哥哥。

兮娘把嬋嬋昨日撿的漂亮葉子和小黃牛用藥草浸泡再曬乾後通過驛站送入公主府。

夜裡的公主府隻有巡邏隊伍的走路聲,穆月閉著眼睛摸一摸小白兔玩偶,放緩呼吸和心跳。他需要休息,一直不休息會死,他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死。

公主府的大門吱吱扭扭地打開,穆月起床,揉揉疲倦的臉,眼睛裡全是期待。他走到門口,從門房手裡接過一個黑色包裹。包裹裡有妹妹的手印,還有妹妹送給他的一路景色。

穆月小心翼翼地把嬸娘畫的妹妹放入床頭的木匣中。他的木匣中已有數百張妹妹的畫,隻有一小半是兮娘和柳娘托人送過來的,剩下的都是他睡不著時慢慢畫的。

總要做一些和妹妹有關的事情,他才能從不斷重複的夢魘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走了才十日,每天還有吃食,北疆犯人已經叫苦連天,求族長拿出更多的銀錢去換騾子車。

柳娘嗤笑一聲,抱著嬋嬋快步走在前麵。

自從族長兒子說出賤民而無族人訓斥他時,穆大林和穆七林知道這些人無論淪落到什麼境地都和他們不是一類人,也永遠不可能成為同樣的人。當兩人想明白了,他們被嬋嬋暖出來的心軟頃刻消失。

穆大林和穆七林的心沒有了柔軟,當初可以買來一輛騾子車的銀票翻了十倍。這樣的價格在外麵可以買上幾十輛馬車。也許穆大林和穆七林給他們的印象太無害,當價格讓他們憤怒時,他們豢養的死士出來鬨事了。

兮娘和柳娘不慌不忙走出來,兮娘抱著嬋嬋,柳娘端著米糊糊,隻淡淡地掃一眼緊張的人群,慢悠悠地喂嬋嬋吃米糊糊。

犯人中悄悄靠近兮娘和柳娘,柳娘緩緩道:“嬋嬋還沒有吃飽,我勸你停下來,不要惹我生氣。”

犯人暴起,舉起藏在身後的石頭砸向嬋嬋。

兮娘抱著小女兒閃身躲過石頭,給小女兒戴上小白兔帽子,捂住女兒的眼睛,對柳娘點點頭。

柳娘抽出腰上的砍刀,自上而下,一刀砍下。

犯人轟然倒下,一分為二。

死寂……

此起彼伏的嘔吐聲打破了此刻窒息的恐懼。

犯人們此時無比清晰地認識到,他們敢帶著孩子去北疆不是因為他們不怕死,而是他們已經不是人了。

見血的刀,一條人命不夠。柳娘托著刀慢慢靠近,臉上帶著妖媚的笑,“我警告過你們,不要動我們的嬋嬋,你們似乎沒有聽懂,把嬋嬋當成了我們的軟肋,你們說怎麼辦呢?”